霍慎的公寓里面
廳里的氣氛,壓抑得有些讓人透不過氣來,鳶尾覺得,此刻顧謹言身上戾氣很甚,仿佛她只要說錯一句話,又或是做錯一件事,都有可能被他擰斷脖子去。
說實在,這還是鳶尾第一次見到面色這般盛怒的他,若說她心里是不害怕,那一定是假的。
“手機為什么關機?”顧謹言逼近鳶尾,冷聲質問她,言語間里沒有半分溫度,盯著她的眼神也有如淬著寒冰一般,似要將她生生凍結。
“……不想聽電話。”鳶尾如實作答,面對他強勢的逼近,她慌得往后退了一小步。
顧謹言卻再次大步逼近她,兩人之間僅剩半米之遠,他低頭,居高臨下的睥睨著鳶尾,眉心因怒而突跳了一下,“所以,不回家也是為了故意惹我生氣,是嗎?”
他靠得太近,鳶尾甚至能清楚地見到他那雙深邃的眼眸里有慍怒的猩紅閃過,“秦鳶尾,你什么時候才能讓人省心一點?”
這話,顧謹言幾乎是吼著問她的。
鳶尾聞言,面色陡然一白,忽而憶起蘇解語指責她的那些壞毛病,心里頓覺委屈更甚。
或許,自己在這個男人眼里,真的永遠都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可她并不想被他當做孩子,當做他的小侄女寵著!她要的從來都不是那些!
鳶尾吸了吸泛酸的鼻頭,面色卻故作淡然道:“你回去吧!我不會跟你回的。還有……以后我打算搬出去住,省得你再為我費心了!”
她要搬出去,他應該巴不得吧!
鳶尾任性的話,讓顧謹言額上的青筋突跳了一下,眸底有怒火在跳躍著,似隨時可能沖破而出。
他覺得自己所有的耐性,幾乎都快要被眼前這小丫頭給磨光了!
顧謹言喘了口粗氣,胸口劇烈的起伏了一下,他一臉嚴肅的警告她道:“秦鳶尾,你給我聽清楚了,第一,你今天晚上必須跟我回家!第二,想從家里搬出去住,白日做夢!想都別想!”
顧謹言只以為這丫頭忽然要搬出去住,原因是想要和霍慎這家伙同居。
“你……”鳶尾氣結,卻不知還能說什么,雙唇抿得緊緊地,雙目通紅的瞪著他,與他對峙著。
顧謹言也沒心思再與她爭執下去,直接拎過沙發上她的書包,再走回她的跟前,墩下身,還不等鳶尾反應過來,他一把抱過鳶尾的膝蓋,二話沒說,打橫就將她扛到了自己的肩上,邁開長腿,大步往外走。
鳶尾嚇壞了,“顧謹言,你放我下來!”
鳶尾在他肩上掙扎起來。
她的抵抗無疑惹怒到了顧謹言,他“啪”的兩巴掌,毫不含糊的拍在了鳶尾的翹臀上,手上的力道一點也不輕,把鳶尾還真給打疼了,“給我老實點!”
這會兒的顧謹言確實火氣很甚。
挨了打的鳶尾只覺臀上燒得疼,可那種灼燒的感覺,卻不僅僅是因為痛的,更多的大概還是因為被他的手碰過,她的頰腮上泛起一層窘迫的紅潤之色,鳶尾趴在他的肩膀上,不敢再造次。
顧謹言扛著鳶尾出來,就遇到了正在樓道口抽煙的霍慎。
霍慎見勢,順手就把手里的煙頭給捻滅了。
“走了?”他問被顧謹言扛在肩上的鳶尾。
“霍慎,救我!”鳶尾伸長雙手,向他求救。
顧謹言站定,看向霍慎,深眸里染著幾分敵意。
霍慎一眼就看明白了,他走上前來,拉了拉鳶尾的手,“行了,你跟你叔叔回去吧!你若待我這,你叔叔指不定得失眠一整晚,是吧?顧叔叔?”
霍慎別有深意的沖顧謹言笑了一笑,轉而又看向鳶尾,“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見!”
“可是……”鳶尾還有些郁悶。
“有什么話,當面跟他說清楚就行了,這么躲著避著也不是個辦法!回去吧!”霍慎對鳶尾好言相勸。
鳶尾想了一想后,還當真聽了他的話,不再吭聲。
顧謹言的目光落在兩人緊緊相牽的手上,劍眉不由深擰了擰,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把鳶尾的小手從霍慎的手里拉了回來,“謝了!”
他同霍慎道謝,“我先帶她回去了!”
“OK!”霍慎點了點頭,沖鳶尾擺擺手,“再見!”
“拜拜……”鳶尾也沖他擺了擺手。
顧謹言把鳶尾直接扛進了電梯里,直到電梯門掩上,顧謹言才終于把身上的鳶尾放了下來。
霍慎懶懶的倚在電梯門口,看著那扇漸漸緊閉的電梯門,一剎那間,不知怎的,心里竟莫名的閃過幾許失落感,這種感覺,很是奇怪,至少,在這之前,他霍慎還從來沒有經歷過。
鳶尾到底還是
跟著顧謹言上了車,顧謹言幾乎是習慣性的湊上前去替鳶尾系安全帶,可才把安全帶拉到鳶尾跟前來,卻驀地又生氣的一把將安全帶給丟開了去,“自己系!”
他還在生氣,而且是非常生氣!
自己系就自己系唄!鳶尾也沒指望他幫自己。
她還當真自己老老實實的把安全帶系好了,轉而就把臉別向了窗外去,不看他。
顧謹言單手搭在方向盤上,偏頭,目光定定的攫住她淡漠的小臉兒,驀地,伸過手去,霸道的一把將她的小臉掰了過來,讓她面對著自己。
“你捏疼我了!”鳶尾擰著眉頭,抗議,小手卻揮他捏著自己下巴的大手。
他手指間的力道,還真是一點也不輕。
顧謹言的手,自然沒被她掰開去,指間反而還更用力了些分,她本就白皙的下巴被他一捏更加白了幾分,顧謹言斂眉,言語清冷的質問她:“說吧,今兒又跟我鬧什么脾氣?”
鳶尾鼻頭不由有些發酸,她泛紅的雙眸沒敢去看他,只把臉頰別向一邊,“我打算搬出去住。”
盛怒的火苗在顧謹言那雙深沉的眸底狠狠地跳躍了一下,但轉而又被他生生的給壓制了下來,那張俊美無儔的面龐上卻更加冷肅了些分,“這件事情,沒得談!換個話題!”
他的聲音有如淬著寒冰,似能將人凍結一般,而態度更是霸道得不容置喙。
“……其實,認真想想,我覺得蘇解語說得也沒錯。”
“她跟你說什么了?”顧謹言擰眉,盯著鳶尾的視線深了許多。
所以,這丫頭忽然跟自己鬧脾氣是因為今兒下午那通莫名其妙的電話?
“她也沒說什么……”鳶尾舔了舔干澀的唇瓣,“下午的時候,你自己不也在電話里說了嗎?你是打算跟她結婚的。”
顧謹言漆黑的深眸沉了幾許,“既然在一起了,自然是有往那方面考慮,但結婚還尚早,你不需要這么急著搬出去。”
顧謹言的話,無疑似一記重錘一般,狠狠地敲在了鳶尾的心頭上,登時讓她有些呼吸不上來。
疼!胸口疼……
她眼眶驀地一燙,差點有淚從眼眶中涌了出來,鳶尾匆忙別開了臉去,不想讓顧謹言看到自己這副狼狽的模樣,“……我要搬出去。”
她已經決定了!
“為什么?”顧謹言眉心一跳,驀地探手,強勢的一把將鳶尾的臉頰掰了過來,卻意外地撞見她含淚的水眸,他愣了一下,冷銳的眸光轉柔幾許,卻又飛快的被肅然所取代,“為什么突然急著搬出去,你打算搬到哪去?秦鳶尾,你最好不要告訴我,你打算和霍慎同居!”
顧謹言說這話的時候,眸底閃現出一道危險的寒光來,仿佛她秦鳶尾只要說錯一句話,就可能尸骨無存。
“我沒有!”鳶尾當即否認,轉而又小聲嘟囔道:“就算是,你也管不著。”
鳶尾話音才落下,卻感覺捏著自己下巴的手指越發使力了些分。
他顧謹言就是故意的!
“你秦鳶尾的事,我顧謹言還沒有管不著的!”顧謹言盯著鳶尾的眸仁厲了許多,捏著鳶尾下巴的手指倏爾松開,卻改為捧住了她略顯蒼白的臉頰,拇指指腹替她拭去了臉頰上的淚痕,動作卻仍不見有幾分溫柔,性感的喉結滑動了一下,聲線沉啞幾分,“待在我身邊,哪兒都不許去!”
鳶尾心尖兒顫栗著,卻不知是因為他的話,還是因為他替自己拭淚的動作,又或是其他……
他霸道的溫柔,對于鳶尾而言,無疑就是一個陷阱,而她一旦陷進去,就再也無法自拔,以至于,這會兒她根本對他說不出一個‘不’字來!
顧謹言放開了她來,從紙盒里抽了紙巾遞給她,而后,啟動車身,朝家的方向去了。
回到別墅之后,顧謹言并沒有再多說什么,亦沒再理睬鳶尾,就徑直上了二樓,回了自己的臥室里去。
顧謹言此刻只覺胸口憋悶得有些厲害,心里更是莫名煩不勝煩,他扯了脖子上的領帶,卻仍舊呼吸不順,又解了領口下方幾顆紐扣,方才覺得舒適幾分。
站在落地窗前,看著一樓闌珊的夜景,劍眉深擰著,滿腦子里卻盤旋的全都是鳶尾在霍慎家里過夜的畫面。
所以,若是自己今兒晚上沒有找到她怎么辦?那丫頭是不是真的就打算直接在他霍慎家里過夜了?他們之間到底又是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