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內(nèi),九幽圣女身后的齊天黑影已經(jīng)凝實。這個時候,天麟馬會選擇逃避或者離開嗎?它能嗎?它會嗎?
答案自然是不會,也不可能。在獸族中,光明正大和恩仇必報是獸族成員的代名詞。
縱然是沒有靈智的普通兇獸,也懂得知恩圖報。更何況是擁有仙獸和天獸血脈的高靈智妖獸,天麟馬?
它內(nèi)心早已暗暗打下主意,若是玄少凡在那一擊發(fā)出后,仍然不醒,它便沖上去擋下那一擊。也算是給這個默認(rèn)的,還不知道他名字的兄弟一個交代。
與此同時,城墻上也出現(xiàn)了變故。
一名麻衣老者無聲無息的出現(xiàn)在人群里,在此之前,還從來沒有這個人。然而,這名老者仿佛早已站在哪里一樣,只是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
麻衣老者一出現(xiàn),一雙并不像普通老者那樣渾濁的眼睛一直看著仍在虛空中發(fā)呆的玄少凡。
他早已看出不妥,一個普通修士在碰上這么大的動靜。無論他沉浸在何等高深的幻境,也該有所反應(yīng)。何況,老者看得出,玄少凡絕非普通修士。
因此,他斷定玄少凡應(yīng)該早已蘇醒,只是又陷入了其他原因的沉思。
但這并非是老者現(xiàn)身的原因,他真正現(xiàn)身的原因是,就在剛才,老者察覺到了一絲大道氣息。這種大道氣息他從來沒有感應(yīng)過,那種氣息給他的感覺,仿佛平凡里蘊含著不凡。
然而,只有那么一瞬間。他就再也感應(yīng)不到了,就像是他的錯覺,這絲大道氣息仿佛從來就沒有出現(xiàn)過。
老者自認(rèn)為以他的修為,不可能感應(yīng)有錯。于是他就親自現(xiàn)身在這城墻上,因為他有種直覺。這大道氣息的源頭,是場內(nèi)疑似發(fā)呆的白衣青年。
麻衣老者的直覺很準(zhǔn)確,玄少凡的確早已從九幽圣女的幻象中蘇醒。
但是蘇醒后,又看到了九幽圣女所結(jié)之手印。玄少凡不知道為何,漸漸的又迷失在那種繁復(fù)的手印中。同時,腦海里不斷的對這些繁復(fù)的手印進行推演。
事實上,玄少凡是進入了最深層次的悟道境。原本他以為當(dāng)初他所領(lǐng)悟的仙凡大道早已領(lǐng)悟至極盡之境。其實,還差太遠(yuǎn)。
大道無盡,有幾個前賢大能敢言將自身大道悟到極盡?
而這次和九幽圣女的戰(zhàn)斗,九幽圣女結(jié)出的手印里,玄少凡領(lǐng)悟到了一絲仙凡大道里“仙”的道跡。他又再次陷入了悟道之境。
但這次,玄少凡在悟道境內(nèi)沒有看到任何一個生靈。他所見的,是一個個存在宇宙中的大星。自混沌中誕生,在歲月中毀滅。仿佛只有黑暗和混沌才是宇宙間永恒的主題。
接著,畫面一轉(zhuǎn)。天宇崩裂,乾坤傾覆。玄少凡已經(jīng)立身于一片虛無之間。沒有光,沒有暗,身邊不再有任何的物體。
他感覺到無盡的孤寂,他很想打破這片虛無,回到他應(yīng)該存在的地方。至少,他不覺得那個地方他是唯一。
然而,就在他用盡全力想要打破虛無時。一道道無形的線纏繞在他身上,無形,卻有感。他無法掙脫這些線對他的束縛。
他有種感覺,如果要掙脫這些線帶來的束縛。必定是要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
最終,難以忍受孤寂的玄少凡,選擇了放手一搏。寧死,也要沖出這片虛無!
在無形的線束縛下,他不斷的掙扎。終于,無數(shù)的線斷了一根。同時,玄少凡仿佛心里空了一塊。好像有什么事情被他遺忘了。
可他沒有忘了他的初衷。
再次掙扎下,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于掙脫斷了身上所有的無形絲線。打破了永恒的虛無。
他,進入了一個擁有無邊的天宇,無盡的大地。一個更加圓滿而完美的世界。
同時,他也在慢慢消散。
“我……是誰,這里……是那里?”
恍惚間,他低聲呢喃著。事實上,他早已不知道他是誰。所有的記憶都如同被洗掉,所有有關(guān)于他的一切都被清洗掉。包括他自己。
就在他徹底消失之際,一個身影浮現(xiàn)在他的視野里。
一個黑衣青年,仿佛立身于歲月長河的源頭,俯視著他。他如同一只螻蟻,在那個黑衣青年的眼神下瑟瑟發(fā)抖。仿佛那個黑衣青年一個念頭間,他便會煙消云散。
黑衣青年抬起右掌,掌心處,一縷縷時光碎片在流轉(zhuǎn),仿佛歲月由他所掌握。左掌抬起,一扇扇光門在他手中輪轉(zhuǎn)。
同時,在他的腳下。無數(shù)的世界被他踏著。無盡的生靈,盡皆向他拜服。
這時,黑衣青年看著玄少凡露出一絲漠然的冷笑,似乎想對玄少凡說些什么。可最終,玄少凡徹底消散在這片天地間。
……
望月城外,九幽圣女面帶猙獰殺機,將手中之印往呆立在虛空中的玄少凡推去。與此同時,九幽圣女身后的齊天黑影,隨著手印的一同沖向玄少凡。
同時,九幽圣女也力竭倒在地上。主要是體力透支,但沒有昏睡過去。她要親眼看到玄少凡身毀魂滅才甘心。
九幽圣女雖然打出了冥神臨世印,但無力控制。冥神臨世印只能以一種普通步行的速度接近玄少凡。也就是說,玄少凡還有一定的時間。
這時,遠(yuǎn)在數(shù)十里外的望月城內(nèi)諸多修士都能清晰的察覺到一股疑似毀滅生機的氣息,正在爆發(fā)。
這時,城墻上諸多修士都色變。這股力量,似乎要連帶著蔓延到望月城。要知道,如今望月城內(nèi)有著各方修士和原住民。其中,很多原住民都是凡人,根本沒有自保之力。
如果冥神臨世印真的打下,恐怕望月城也要殃及池魚。哪怕望月城離冥神臨世印的中心爆發(fā)點足有十余里。
其實,一般的大型城鎮(zhèn)都有護城陣法。那樣尚可抵擋。但望月城是個例外。
它最初的價值只是如同紀(jì)念碑般的存在。后來,因為進入天戟山脈的冒險者越來越多,天戟兇險,進入前必然要做好萬全的準(zhǔn)備。于是,緊挨著天戟的望月城便成為了那些要進入天戟山脈的冒險者首要落腳點。
直到此時,望月城才真正算是個城鎮(zhèn)。
所以,對于皇室之人來說。望月城發(fā)展還不夠成熟,仍要觀望。所以,這座最靠近天戟山的城鎮(zhèn),居然還是防御能力最差的一座城鎮(zhèn)。不得不說,這是一種諷刺。
可以說,天戟山脈如若再發(fā)生一次中型獸潮。一個沖鋒,就足以將望月城踏平,人畜不留。
其實,諸多城鎮(zhèn)如果要進城,是需要繳納一些靈晶的。其實就是用于這座城鎮(zhèn)平日里的護城大陣的消耗。
否則,荒國有億萬里河山。數(shù)千座城鎮(zhèn),就算是皇室也抵不住每天每座城那種天價的消耗。
就在這時,城內(nèi)一座宅院內(nèi)飛出三名修士。他們身上都發(fā)出了強大的靈氣波動。城內(nèi)所有人都驚異的看過去,因為他們感應(yīng)到,這三個人都是元嬰期的修士。
兩名老者,一名中年人。他們聯(lián)合祭出一組陣盤,將整座城都籠罩在一片光幕里。從外面看去,光幕如同一個巨大的碗,將望月城整個倒扣在內(nèi)。
完成這一切后,兩名元嬰期的老者回到了宅院。只有那名中年人,他驚疑不定的看著城外戰(zhàn)斗的白衣青年。
他對這個青年的背影有種熟悉感,如同在哪里遇到過。但又一時想不起來。看著青年那張俊秀的臉龐,又實在想不起來自己見過這個人。
無意間,他掃過城內(nèi)的一張通緝令。想起了半年前,他追蹤的那個青年。他身體一震,猛的回頭看著即將被法印打中,仍然沒有絲毫動作的白衣青年。他想起來了,半年前,就在不遠(yuǎn)處的天戟山脈內(nèi)。他曾追殺一個青年,那個青年的背影,和現(xiàn)在城外青年的背影如出一轍。
其實,半年以前。他誤會錯了主上的意思,原以為荒皇是要他追殺玄少凡。其實,荒皇是想將玄少凡帶過來,查明玄少凡的真正身份。
雖然彩云宗方面?zhèn)鱽硇俜脖臼巧揭按迕瘢潜徊试谱诘囊晃婚L老帶回。但荒皇并不覺得事情就是那么簡單。
擁有“玄”姓,這個姓氏在這個世上并不常見。但這個姓氏所代表的意義,卻很恐怖。
因為有一個勢力,里面成員就是姓“玄”。什么圣域,什么古族。在這個勢力面前,都是土雞瓦狗。
若非荒國的崛起與那個勢力有一絲聯(lián)系,他區(qū)區(qū)一個小國君王根本就不知道這個姓氏所代表什么。
別說是玄少凡殺了他其中一個兒子。如果查清楚玄少凡真的和那個勢力有關(guān)系,玄少凡就算要他的皇位,他也不敢說半個不字。
當(dāng)樊沖找不到玄少凡,只好回去復(fù)命。
得知樊沖居然追殺玄少凡,同時玄少凡還是以筑基期修為逃出了樊沖的追殺時,內(nèi)心更是篤定,玄少凡絕對和那個神秘恐怖的勢力有關(guān)系。
否則,不可能以筑基修為逃出一個殺手的追蹤。而且,這個殺手的修為比玄少凡還要高出兩階。
這種手段,若不是那一個恐怖勢力的青年天嬌,那就是真仙轉(zhuǎn)世。
可無論哪一個身份,都不是小小的荒國能招惹的。
之后,荒皇將樊沖打入水牢。禁錮了足足三月,才將他放出來。
后來,樊沖外出,就在天戟山脈附近搜尋。只為了再遇見玄少凡,將其帶回,將功贖罪。
直到遺跡重見天日,正值望月城需要有強者坐鎮(zhèn)。他干脆來望月城坐鎮(zhèn),順便看看遺跡的事,能不能將玄少凡吸引過來。
而今天,城外兩大青年高手對戰(zhàn),其中那個白衣青年就是他要等的人。所以,現(xiàn)在玄少凡絕對不可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