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含香靈這些話,顧北陌感到莫名其妙,想要上前辯解,可又那些那些人給擋住了。
燕峰山的天氣就是冷啊,長年住在這上面,除非內功深厚,不然在上面根本存活不了幾個月。
可想而知,燕赤的內功是有多深厚,可如果不是,能在這上面生活這么多年的,恐怕是有自己一套的御寒方法。
既然如此,那燕赤為何要擄走含香靈?
顧北陌抬頭,緊緊盯著站在不遠處巨石上,居高臨下的含香靈。
看樣子,靈兒沒有受傷,也沒有受到威脅,那這么就可以證明,燕赤和靈兒是認識的,或是某個故人。
可現在她說的是什么意思?
下次見面就是仇人??
他一臉疑惑,緊緊抿住的唇線,灼熱的視線緊緊鎖在她的身上,“靈兒,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許是生氣了,他最后咬字深重,“什么叫你我是仇人?!”
含香靈冷笑了一下,原本晶瑩明亮的眸子一片黯淡,在這個清冷的天地里,顯得格外的狠絕:“顧北陌,你就不要裝傻了,你對我做了什么事情,你心里最辛苦!”
隨后,她嘴角漸漸溢出一絲自嘲的笑意,望著灰蒙蒙的天空:“呵呵呵,我真是一個十足的大笑話!我怎么那么傻,一直都是我在追逐你的腳步,你都不曾回過頭倆看我一眼。可直到你跟我說,你慢慢被我的執著感動,已經喜歡上我的時候,我怎么就那么傻,那么輕易就相信了你的話呢?”
她眼眶紅的一塌糊涂,許是因為仰著頭,蕰在眼眶邊緣的淚水依舊沒有落下來,可聲音早已出現哽咽:“我怎么會相信,一個女人放下矜持去喜歡一個男人,會得到相同回報的愛意的鬼話呢?我的愛那么卑微,愛你愛的那么小心翼翼,可最終得到的是什么?是偽裝的愛意,是偽裝的柔情,更是偽裝的承諾!!顧北陌,你這般千方百計地接近我,這么有目的性地接受我的追逐,你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啊!!”
顧北陌依舊聽不明白她在說什么,但她哽咽的聲音就如一個大錘子,重重地打在他的心口上,沉悶地讓他差點呼吸不過來。
他眸光有受傷的浮色,抬頭愣愣地看著他,臉色緊繃的厲害,“你在說什么呢?我怎么一句話都聽不懂?你到底怎么了?”
為什么他們只是一個晚上沒有相見而已,她只是被燕赤擄走一個晚上而已,她的情緒和想法怎么會變得這般大,感覺就像是這不是他所認識的含香靈!
她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吧。
“靈兒,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下來,我們好好談談。”他那么愛她,比以前不懂愛情的自己明顯了很多,可她為什么會是這般想他呢?
“你下來,你下來好不好?”他聲音里滿是乞求,他不想讓她誤解自己,可面對如此的含香靈,他手無足錯起來。
含香靈轉頭向背后,遠遠看去,他還能看到她的肩膀在隱隱顫抖著,似乎在哭泣。
她轉過頭去,是在……擦眼淚嗎?
她現在連哭都不想讓他看見了嗎?!
不一會兒,她轉過頭來,眼里卻沒有了淚水,因為隔離的太遠,他看不到,但他可以猜到,此時她的眼眶一定是很紅。
是他該死,又惹她哭了。
可是她說的這些,他真的不明白她到底在說些什么。
好不以為然,很快就答應下來:“好,我下來。”說著,就走了下去。
站在旁邊的久久拉住她的手:“姐,他陰險狡詐,你還是不要下去了吧。”
其實久久擔心的是,怕含香靈下去那么近距離地對著顧北陌,秉持不了自己內心的底線,再次受到他的蠱惑。
畢竟,面對深愛的男人面前,底線一向是很脆弱的。
含香靈輕輕扒開她的手,她知道久久在擔心什么:“你放心,他身上背負著我最親最敬重的人的性命,這么多條,已經足夠我恨他至死!!”
久久愣了一下,眼里有一絲的驚訝掠過。含香靈眼里的恨意是她認識她從來沒有認識的過,曾經的她生活地無憂無慮,每次開業營業到打烊,都是有規律的生活,有時打趣打趣客人,調戲調戲他們,或是去相親大會走走,在感情上的心思也是單純得很,可不曾遇到顧北陌,她變得已經不是原來的自己。
原來,經過愛情的傷害后,人會變得很無趣,很絕情,很孤獨。
最后,久久放開了手。
含香靈下了巨石,一步一步向顧北陌走過去。
她每一步走的很用力,腳步一個個深深陷進雪堆里,仿佛是走在滿是刀刃上一樣,冰冷的溫度隔著繡花鞋傳進腳踝,冷的讓人心生寒顫。
終于,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到達他的面前。
眼里沒有一絲的溫度,她的視線依舊緊緊鎖在他俊朗的臉龐上,突然自嘲地笑開了。
是啊,就是這般俊朗的面容,才讓她對他在第一次見面,就投了最真的初心,在與他相處的日子里,現在回憶起來,才發覺他就算說最愛的人是自己,但他依舊在她面前帶上面具活著,神秘地讓她心生疲累。
她眨眼,面對他,自己心里竟會是如此平靜,沒有大哭大喊的撕他,更沒有立即報復他,終究,她還是覺得自己舍不得。
“說吧,你叫我下來干什么?”她神情淡漠,就像面對的是一個陌生的人。
她這幅樣子刺痛了他的眼和心,心口頓時傳來的疼痛感,逐漸麻痹他的神經,胸口就像被一個什么東西堵住一樣,呼吸越發急促。
他上前,緊緊抱住她:“靈兒,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你為什么會說出這些話,你到底想表達什么?!”
他的擁抱,對她來說,是措手不及的。她拼命掙扎,可他抱著她死死的,絲毫沒有松開的意思。
“你放開我!!”她死命掙扎,可他力氣太大了,她在他懷里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我不放!”他執意如此,眸光深邃,力道越來越大,明顯生氣了,“你不告訴我原因,我就永遠不會放開你!你到底是怎么了?只不過是一個晚上沒見而已,你到底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知道所有的真相后,含香靈依舊是不敢相信,曾經為自己那么擔心的男人會是對她這么狠的人,可最后事實證明,他以前對她所有的隱瞞和在她面前的偽裝都是為了奪走她手上的麒麟玉玨。
這玉玨的誘惑力有多大啊,五十萬兵力,足夠一個人如果精心布置,完全是可以推翻一個朝代,他的野心也真是夠大的。
但她并不是傻子,顧北陌那么愛、那么敬重他的母妃,當今皇帝當年下令追殺他們母子,讓他流落民間這么多年,他心里肯定是有恨的,那他想盡辦法都要奪得麒麟玉玨,可想而知,他得到這五十萬兵力想要干什么。
不管是她的親生父母還是飛龍客棧里的所有人,都是因為他和那個狗皇帝,她才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這五十萬兵力,對她來說,真的可以做一番事情。
含香靈彼時眸光深了深。
“顧北陌,你不要在我面前假惺惺了好嗎?你對我做過的事情,想必你是一清二楚的,不用我再提醒一遍了,因為你不值得!!”含香靈運力,一下子推開他,站離他很遠的地方。
懷里突然沒有了溫度,這讓他有一時的錯愣,雙手就這么張開,僵硬在這個冰冷的空氣里。
天空中又下起了小雪,隨后不久便越來越大,如鵝毛一樣,在冬風中飄然,一抹一抹地落在兩人的肩膀上,很快,兩人的肩膀都白了一片。
上面有雪花融開的跡象,水滲入衣裳,帶來一陣陣涼意。
天空中又是一片雪白,白了視線,更是模糊了兩人的臉頰。
顧北陌緩緩放下手,垂在大腿間,緊緊握緊。
旋即,他抬頭,盯著她,眼里盡是一片平靜,就如這漫天大雪中,安靜地屹立著:“含香靈,我對你的心意從來都沒有變過,不管你信不信。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因為什么對我有這么大的仇恨,但我知道,我并沒有對你做出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我希望你生完氣,就好好地坐下來跟我談談,我不想受人這般誤解。”
她笑道,而且笑得很大聲:“顧北陌,你怎么就那么虛偽呢?你說你沒有做出對不起我的事情?那你說,你是不是對我隱瞞了什么?比如說你知道燕赤手上有麒麟玉玨,比如說這個麒麟玉玨的背后是五十萬兵力?更比如說,你早就知道我身上有一半的麒麟玉玨,你是不是覺得,跟我好了,只要你能拿到燕赤手上的麒麟玉玨,我就能把我父親一輩子心血的一半的麒麟玉玨交給你,合二為一,你就能報你母親的仇了?”
含香靈說這么多,顧北陌的關注點在這里。
“什么,你手上有一半的麒麟玉玨?”顧北陌眼瞼一緊,脫口而出。
聞言,含香靈整個心都要碎了,笑得更加大聲起來。
站在巨石上看著這一切的安久久、小林子和燕赤不免感到有些擔心。
只有他們才知道,含香靈這笑容里夾帶了多少的苦澀和心酸。
果然,顧北陌始終關心的是--麒麟玉玨!
曾經的所有甜言蜜語和柔情,也在這個漫天的大雪中,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就已經徹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