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沒有跑很遠,只是她暫時不想看到溫以陽,便跑到離這不遠處的一條河邊,就這么站在河邊,看著那平靜的湖面,神情淡然,臉上沒有看到剛才的悲傷了。
她知道,很多事情都不會隨著自己的意愿去改變,更這時候這種意愿,都是來自于心里最原始的渴望。
溫以陽本來喜歡的是女主,她明明知道的,為什么要陷進去呢?
說到底都是因為剛開始的那一個吻……
柳絮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感覺到臉上的淚水已經風干,留下一道冰涼的痕跡。
這時,她身后好像傳來噠噠的腳步聲,緊接著那到腳步聲在她身后的不遠處停下來了。
柳絮以為是男主過來找她,便沒有回頭,冰冷的聲音緩緩的道出來:“公子,您別擔心我,我很好。只是剛才情緒有點激動了,害你們擔心了,對不起!
柳絮的話音砸落,過了良久,仍然沒有等到身后那個人的回答。
她不免疑惑,想轉身,卻在他還沒有轉過身來的時候,身后那人的腳步聲逼近,最后柳絮感覺到身后的人離她很近,濃重的呼吸微微喘著,像是跑了很多的路累著了。
溫以陽重重地吞了一口唾沫,想開口說什么,但又不知道該說什么,第一句話只好是道歉。
“對不起!
有些急喘的聲音是從后邊緩緩傳過來,柳絮愣在原地,整個后背突然僵硬起來。
想要轉身的腳就這么僵在原地,聽到這個聲音她突然不敢轉身了。
溫以陽走上去,站在她的面前看著她,眼里盡是懊惱和不知所措。
“對不起,那種事情我不該你開玩笑的方式說出來!鳖D了頓,他神情急切,“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說錯話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柳絮沒有看他,把視線投向了不遠處的其他地方,整張臉如墜冰窖,仿佛面前男子跟她說的話都跟她無關。
溫以陽有些急了,伸手抓住她的手,想要尋求原諒。
就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那種情況下,他卻脫口而出了。他對那個吻,明明不是這種意思,卻是以開玩笑的方式說出來,任她聽了去,可能覺得自己在他的眼中,是一個輕浮的女子。
其實他很想跟她說,那一晚不管偷吻了多少次,都是他在控制不住自己心里所想的時候而行動的。
也就是說,他吻她,是來自他心底深處最原始的欲望。
就在溫以陽想再次勸說時,柳絮終于開口了。
她終于轉正身體看著他的眼睛,眼神淡漠認真:“溫以陽,你要告訴你一點,我雖是風塵女子,但絕不是輕浮的女人,以前你對我做過的事情,在你以開玩笑的方式說出來的時候,我想,我已經明白你心里所想的!
他緊緊扣住她的雙肩,雙眉緊皺:“什么明白?你根本不明白我心里所想,事情也不是你所聽到的那個樣子!
“那那是什么樣子?”她逼問他,“難道你還想說,剛才的開玩笑,只是開玩笑而已?”扯下他的手,“別騙我了好嗎溫以陽!既然你能把它當做開玩笑說出來,那說明它對你來說,根本不重要。只有不重要才會如此輕易!
柳絮的聲音淡淡的,也沒有了哭腔的鼻音,眉頭醞著一些怒氣,視線透過他的身側,望向遠方。
“不是的,我并沒有不重視!睖匾躁柦辜钡亟忉屩。但到現在他才覺得,平時那般伶牙俐齒的自己,在現在卻是如鯁在喉,什么都解釋不出來了。
他不知道自己對柳絮的心思是什么樣的,吻她,也是控制不住自己而他做出的行為而已。但他想不明白,他平時是一個嚴謹克己的人,斷斷是不會出現控制不住而貿然做出的行動。
自己解釋不出來什么,溫以陽徹底放棄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很重視,但心里很矛盾,總是想以輕松的口吻去訴說我那已經放在心里的事情,我解釋不出來那種感覺,但我知道那種感覺是我珍愛的,不會是開玩笑的。”
“可是你已經用來開玩笑了!绷蹀D過頭盯著他,“這就說明,雖然放在你心里,但并沒有得到重視。”
一番話,說得溫以陽啞口無言。
柳絮似乎有些累了,臉色有點難看。她揉了揉額頭,嘆息道:“溫以陽,從今天起,你就忘記那晚我們回憶吧,我不想給你造成困擾,我們就當那事兒沒發生過,你與我已經是為了保護某個人而存在的個體,就當是一個認識的人吧!
是啊,當一個認識的人,而不是熟悉的人,更不是喜歡的人。
他眉心一蹙,臉色灰了下來:“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們忘記?”他似乎很生氣,聲音陡然拔高,“你忘記是你的事,我不想忘記是我的事兒,你無權干涉!”
而柳絮似乎也急了,吼道:“那你喜歡的人是誰?!是含香靈!就算含香靈跟公子已經在一起,但你還是愿意默默守護在她身邊,就連現在你沒有經過我們的同意就跟過來,難道你敢保證,你跟過來不是為了含香靈?!”
她的聲音之大,一字一字重重地敲打在他心口上,帶來一陣陣麻痛的感覺。
是啊,他跟著他們,目的是為了保護含香靈,不希望她受到其他人,特別是顧北陌的傷害,但他自己的目的僅僅是保護含香靈而已嗎?還是還有一個很小很隱晦的秘密--那就是想每天看著她?
溫以陽抬起頭看著柳絮,看著他這個想每天看到的女人?
他不知道,他迷茫了……
看到溫以陽沒有回應,算是默認了她這一番問話,頓時,她感覺自己整個肩膀都垮了下來,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心里慢慢漫過一陣陣的如被鋒利刀子割著的疼痛感。
她轉身,裙擺輕輕拂過他的衣擺,慢慢地與他擦肩而過,最后只身走進樹林里,折身返回。
溫以陽就一直站在原地,神情黯淡,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他只知道,彼時的自己心亂如麻……
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就算得知含香靈喜歡的不是自己而是顧北陌的時候,他心里也只出現過失落和失望,從來沒有這般惆悵,這般就好像自己丟掉了什么很珍視的東西一樣……
顧北陌看到柳絮遲遲沒有歸來,不免感到擔心,正想出去找她的時候,就看到她的身影出現在竹籬處,沒有進來,而是站在原地背對著他們,不知道在干什么。
看到她沒事,顧北陌放下心來。
他坐到旁邊的椅子上,盯著那些依舊跪在地上的盜匪問道:“我問你們幾個問題,如果答好了,我不僅會放了你們,還會打賞你們,你們答不答?”
旁邊的幾個盜匪聞言紛紛開心起來,興致沖沖地說不管顧北陌問什么,凡是他們知道的,他們都會回答。
唯獨那盜匪頭兒一臉懷疑地看著顧北陌,“公子,看您也是顯貴之人,我們都是一些庸俗之人,想必公子問的問題,我們有可能不知道!
顧北陌愣了下,眼里閃過一絲贊賞,“你算是一個聰明之人,并不是一個看到了錢兒眼睛發亮的平常屠戶。”頓了頓,“你放心,我知道你們肯定知道的!
“那麻煩公子請問!
“你知道燕峰山嗎?”
“燕峰山?”那頭兒想了想,“燕峰山我聽說過,聽說上面住了一個極其怪的人,那人斷了一條胳膊,長年住在燕峰上,從來沒有下山過,他能一直活下來,我們也覺得很奇怪,畢竟那山上因天氣嚴寒,長年長不出任何的植物,斷然他吃的不是這些果蔬,至于吃什么,我們也不太清楚。”
燕峰山上住著這么一個神奇的人,顧北陌是知道的,他跟這些盜匪和村民一樣,有著同樣的疑惑,你人是怎么生存下來的?
能長年在如此嚴寒的地方生存這么多年,看來唯一給的合適解釋就是--
那人的防御寒內功是極其深厚的。
“這些我也有耳聞。我是想問,燕峰山距離這里還有多遠?”顧北陌問。
畢竟他們離開風平縣到這里已經有十多天了,大都很勞累,還是望早些到達目的地。
“不遠了,再走個一天一夜就可以到了!
顧北陌站起來,給那盜匪頭兒扔了一錠金子,望了一眼門外的柳絮,對旁邊的一侍吩咐道:“一侍,出去把柳絮喊過來,休息夠了,我們也該上路了!
這時,含香靈出聲阻止:“陌,看柳姑娘的情緒似乎不太好,要不我們在這里休息半天,午時的時候再上路吧!
昨晚地上雖然鋪上干稻草,但她也算是在地上睡了一晚上,想必是睡得極其不舒服。
“也行,你昨晚睡的不安穩,待會兒再休息一下吧,天氣較冷,我讓他們去給你買來幾個軟被,你就好好休息下。”顧北陌走近含香靈,手輕輕勾了勾她的耳鬢間的發絲,笑道。
說起昨晚,她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