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大力不是兇手的話……”張德手撐在桌面上,仔細(xì)端詳著上頭的令牌,“你會是誰呢?趙勇?勇……去掉上面的字,那不是……力字?”
意識到這點(diǎn)的張德猛然瞪大雙眼,迅速轉(zhuǎn)頭看向趙勇,卻發(fā)現(xiàn)趙勇的神色有些不對勁兒,像是強(qiáng)忍著鎮(zhèn)定后突然承受不住爆發(fā)了。
他臉上出現(xiàn)慌張、驚恐、害怕、下秒,趙勇的突得轉(zhuǎn)身沖向人群。
反應(yīng)過來的張德大聲喊道:“他是兇手!給本官抓住他!”
趙勇的武功本來就不低,但在慌忙中卻忘記了要用武功來反擊了,子啊他跑到顧北陌的身側(cè),想扒開人群瘋跑出去的時候,顧北陌伸出一只腳,把他給扳倒了。
張德急急忙忙跑過來,氣喘吁吁地瞪了一眼趙勇,吩咐手下:“給我把他捆起來!”語畢,轉(zhuǎn)頭看了看顧北陌,有些愣住,隨后瞇了瞇眼,在他身上探究了一番,之后笑了笑,“多謝這位公子出手阻攔。”
顧北陌拱手微微欠身,以示回禮。
面對突如其來的狀況,在場的人都嚇壞了,官兵們也圍了上來,把趙勇拿下。顧北陌抱住含香靈的肩膀,以示安撫。
含香靈回頭看他,感覺他沒有什么驚訝的表情,疑惑道:“你沒有感到驚訝嗎?”
顧北陌笑笑,沒有立即回答。
當(dāng)晚,顧北陌、溫以陽、含香靈、柳絮等人一同回到顧府,但他們也跟含香靈一樣疑惑的時候,顧北陌才緩緩道來緣由。
“令牌上的‘力'字分明就是一個字的一半,只不過是被烤焦了一半沒有看清楚而已,所以從這里可以看出,在縣令說出衙役有一個叫大力的,我基本從開始就已經(jīng)判定他不是兇手。”
“既然不是兇手,你為何還用證據(jù)引向他?”溫以陽問道。
“說實(shí)在,大力不過是為了不打草驚蛇的偽兇手而已,只有這樣,才不會在最后關(guān)頭逼得真正兇手狗急跳墻,到時候來個甕中捉鱉,他是逃不掉的。”顧北陌又道。
“可單憑那些證據(jù),就真的判斷這場大火是趙勇所為?”柳絮問道。
“自然不能判定,但我在之前已經(jīng)去找過其他家的造劍師傅,并找到在那之前,趙勇確實(shí)讓那位師傅給他重新鑄造了一枚一模一樣的令牌,在我們懷疑到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拿到做好的令牌,但因時間短,做工比較粗糙,沒有原本官府發(fā)的精致,這要很自己看才能看出來。到時候,人證物證俱在,他是逃不掉的了。”
“原來如此。可他們不是說過嗎,炸藥相對于平常老百姓來說,很難有錢買到,所以那些炸藥怎么解釋?”含香靈拋出自己的疑問。
“這個,我目前還不太清楚,但明天衙門會提審趙勇,估計(jì)就找出答案了。”
第二天,衙門天牢里總是那些行刑鮮血淋淋的模樣,很快,趙勇被折磨了一晚,終于什么都招了,可唯獨(dú)自己不招那火藥是自己放置的。
含香靈一大早就被叫去了衙門,顧北陌陪同,面對這個答案,是出乎他們的意料的。
“你們都用刑到這個份兒上了,他為什么還嘴硬不肯招是自己放的炸藥?!”精神緊繃了這么多天,含香靈終于忍受不住地奔潰了。
為什么,她已經(jīng)等待這么久了,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找出兇手,為久久小林子他們報仇,可最后等來的卻是這個結(jié)果。
“這張認(rèn)罪書上,描寫了趙勇的作案過程。江湖上有一名高手叫鬼臉,曾經(jīng)因好色欺辱了趙勇的妹妹,趙勇怒極,得知當(dāng)晚鬼臉出現(xiàn)在飛龍客棧,便想著用迷煙迷暈鬼臉,然后進(jìn)行報復(fù),但當(dāng)他要潛進(jìn)房間報復(fù)的時候,就出現(xiàn)了好幾個身份不明的人,在不遠(yuǎn)處就看到了他們用火點(diǎn)了酒罐子,登時,他才知道對方是為了點(diǎn)炸藥,也就是在那一瞬間,他飛快地逃出去了,才免遭于此難,他說他嚇極,是自己親眼看到那些人被炸成泥,異常可怕。案子是他負(fù)責(zé)的,這也是他總是找不到證據(jù),拖延案件發(fā)展的原因。”縣令緩緩敘述。
“既然他說不是自己放的炸藥,那是誰?他有沒有看到那些人的臉?”顧北陌問道。
“這個早已經(jīng)對他審問了,他一問三不知,本官估摸著他已經(jīng)害怕地神志不清了,既然他說不出地對方的面貌,那他肯定就是在說謊,如果不是在說謊,那他絕對是在包庇幕后指使者,可他的嘴太硬了,撬不開,只能下令秋后問斬了。”縣令走到高堂上說道。
“縣令大人,就這么案件還不太清楚的情況下,這么快就結(jié)案會不會有什么不妥?”含香靈還是有點(diǎn)擔(dān)心。
朱縣令徹底崩潰了:“哎呦我說含掌柜,您就不要再懷疑了,這白紙黑字,血手印已經(jīng)認(rèn)罪,還有什么冤枉他的嗎?!衙門總該給老百姓一個交代,你不也得給那些來鬧事的人一個交代?”
“可……”
她還想說什么,被顧北陌拉住了。
“縣令說的在理,既然這事已經(jīng)水落石出,那就讓兇手為之償命吧。”顧北陌低頭向含香靈搖搖頭。
縣令笑瞇瞇的:“還是顧公子懂事。”頓了頓,“明天晚上在清趣邊,衙門受命舉行一場追悼會,讓那些葬身的人在黃泉之下能夠安息。”
“呃。”顧北陌拉走含香靈,“既然案件已經(jīng)明了,那我們先回去了。趙勇是重犯,希望縣令大人好生看守。”
“一定一定。顧公子慢走。”
“你為什么不讓我問清楚一點(diǎn)?”含香靈對剛才顧北陌拉他的事表示不理解。
顧北陌停住腳步,轉(zhuǎn)身看著她,從來沒有的認(rèn)真,隨后勾起她鬢間的一縷青絲,道:“靈兒,你要明白,這世上有時候是不需要刨根問到底的,世態(tài)炎涼,每個人都在為自己而活,又有多少人為了他人利益而選擇犧牲自己?如果不是天大的恩情,那些做這些都不是偉大的,畢竟他用了三十多條人命去陪葬的。”
“可是,如果是冤枉他了呢?那我們跟那些真正的兇手有啥區(qū)別?”她不明白。
“可就算冤枉了他,可有證人證明他是被冤枉的嗎?沒有的,所以他只是這場命案的犧牲者,因?yàn)樗H眼目睹了命案的發(fā)生,他這一輩子都不會睡得安心。”
是啊,所有的證據(jù)都已經(jīng)指向了趙勇,就算他極力說自己沒有放火點(diǎn)燃炸藥,那他也沒有人給他證明這一點(diǎn),或許這只是他為了掩護(hù)背后指使者撒的謊呢?
含香靈無言,只是更加攬緊了肩膀上的斗篷,可感覺更冷了。
第二天晚上,衙門確實(shí)受命舉行了一場追悼會,本來顧北陌是想在追悼會上引出兇手,結(jié)果背后的兇手也不過如此,很快就被抓了起來。
既然兇手被抓,那么今晚就跟含香靈好好出來走走吧,畢竟她之前的心情太不好了。
得知兇手被抓,快要問斬的時候,當(dāng)晚原本沉重的追悼卻成了老百姓的狂歡的晚會。
不過為了敬重逝者,全縣的人排著隊(duì)站在祭臺下面,個個閉眼垂頭默哀,追悼會完后大家都狂歡起來,紛紛慶祝找到兇手,把兇手繩之以法了。
第一次,兩人是以這種情況下,牽著手一起走在大街上,觀看精彩的路邊表演,吃著最美味的小吃佳肴。
“陌,明天陪我去安葬安叔他們吧,我想去送他們最后一程。”含香靈停下腳步,看著他那閃著光的眼睛,說道。
他看著她,手捏了捏她的手心,道:“好。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找一個好的地方,一起下葬吧。”
她有些動容,眼眶微紅,直勾勾地看著他,仿佛要把他刻在自己的眼睛,自己的生命里。
“怎么了?”他笑著問。
她當(dāng)下撞進(jìn)他的懷里,抱住他的腰,總算像個嬌羞的女人一樣,會哭會嬌羞看,“謝謝你,陌,以后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在這個世界上我只剩下你了……”
“你說什么呢?”他嘴角依舊笑瞇瞇的,“只要我不死,我就一定會在你的身邊,不會再讓你流淚了。”
“我曾經(jīng)不知道何為感情,總是對你很冷淡,在得知心里已經(jīng)有了你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在心里放了一個人,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可以每天想著她的笑容和關(guān)心的話語,總是很暖。”
這些話,是他第一次說,也是他第一次說給唯一的她聽。
她在他懷里點(diǎn)點(diǎn)頭:“我知道,也幸好,你愛我還不晚。”
“找個時間,我們把婚禮辦了吧。”他聲音里竟然透著急切。
他想娶她,迫不及待地想。
可她的身體在他懷里一僵,有些為難:“我們的婚禮……可不可以遲點(diǎn)辦?”
“呃?”
“安叔、久久和小林子他們是我這一生中最重要的親人,他們走了,我著心里……”她指著自己的胸口,“很難受……”
“我明白的,你不要難受了好嗎?你這樣我更難受了,婚禮這事兒可以延緩,反正你想什么時候就什么時候,我什么都依你好不好?”
她這才破涕為笑。
以前的她很渴望得到他的愛,甚至為了得到他的愛,在他面前做一些厚顏無恥的事情,傻乎乎的。如今已經(jīng)得到他的心,她的心很安定,但對于婚禮,她突然不太想那么急了。
或許是這樣,人在經(jīng)歷太多的人生變故的時候,感覺什么事情都不重要了,只要兩人一起走已足矣。
見她終于笑了,他這才放下心來,正巧抬頭間,看到旁邊一個小攤上有一個很漂亮的耳環(huán),在這個夜間光亮照耀下,散發(fā)出耀眼的光芒。
“你過來,我送件東西給你。”他拉開她的懷抱,改拉住她的手,走到那個小攤前。
還沒靠近,老板就遠(yuǎn)遠(yuǎn)地招呼了:“兩位客官,需要點(diǎn)什么?小的這兒有做工很精致很漂亮的發(fā)簪、耳環(huán)、項(xiàng)鏈和手鐲,質(zhì)地都是很好的,款式多樣,任兩位客官挑。”
靠近攤前,顧北陌伸手拿起一對鑲著翡翠珠的耳環(huán),那翡翠珠很小,卻在周邊銀色掛鉤的襯托下,宛若萬花叢中一點(diǎn)綠,很是好看。
他轉(zhuǎn)身面對她,輕輕撥開她耳邊的發(fā)絲,在圓潤的耳垂下比了比,很是滿意:“嗯,很是好看。”
“客官您真是好眼光,這對耳環(huán)名叫鴛鴦對,那銀色的掛鉤是用白銀做的,上面刻著很細(xì)小的鴛鴦,鴛鴦一邊一個,很是漂亮的。”頓了頓,老板又介紹了,“客官您看這個。”指著攤上的扳指,“這個扳指也是用翡翠做的,跟這對耳環(huán)是一對,是夫妻款,夫的佩戴扳指,妻佩戴耳環(huán),可謂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啊!”
做生意的人話可真是填。
含香靈羞紅了臉,卻不像尋常女子一樣低垂眉眼,而是大聲否認(rèn)道:“我們還不是夫妻……”
那老板明顯愣了一下。
顧北陌又捏了捏她的手心,看著她笑成一朵花:“我們很快就是了。”
一句話就把含香靈給堵了。
如果剛才關(guān)顧著介紹自己的產(chǎn)品也沒注意到含香靈,那么含香靈大嗓門的話倒讓老板真切記起她來。
“哈哈哈,原來是含掌柜,真是小的不識泰山,失敬失敬。”老板笑道,“這樣吧,小的平時也不少受到含掌柜的不少恩惠,這樣吧,這對鴛鴦對就以一百兩賣給含掌柜吧,可鴛鴦對原價可是三百兩的哦,已經(jīng)便宜兩百兩了哦!”
“一百兩?!就這兩個東西?你也太牟暴利了!別以為我不知道啊……”一聽到百兩以上的價錢,含香靈的摳門指數(shù)就飆升了。
顧北陌及時制止了她。
“靈兒,是我買來送給你,不用你掏錢。”顧北陌笑瞇瞇地看著她,仿佛要把她看穿。
事實(shí)證明,她早已被他看穿了。
“哦,原來你是買來送給我的啊?”不自覺得,她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那我可不可以多要幾個首飾?”
他眉毛一挑。
“啊啊啊,算了算了,我不要那么多了。”
這時,他眉毛挑得更高了。
他什么意思?還嫌她敗壞金錢?
“那那那……我什么都不要了好吧?”她癟嘴。
他噗嗤一聲笑了,在她腦門上彈了彈:“你怎么那么傻?我是嫌棄你要的少。”
這下?lián)Q她瞪眼睛挑眉毛了。
最后證明,含香靈這摳門指數(shù)還是沒有改的,但砍價卻又一手,那鴛鴦對以她砍價到六十兩銀子斬獲。就連顧北陌都不得不贊嘆女人的砍價天賦。
最后含香靈就只要了那對鴛鴦對,她執(zhí)起顧北陌的手,把那個扳指套在他的左右大拇指上,道:“至此,你就是我的了,這沒扳指就這么牢牢的套住你了!”
他一臉柔情,把那對耳環(huán)戴在她的耳垂上,耳垂上傳來的溫度暖和和的,透過指腹傳進(jìn)他的心里,帶來震撼的心悸。
他傾身,攬過她的腰,把她拉向自己,便把唇重重地壓在她的唇上了。
唇上傳來溫?zé)崽鹈鄣奈兜馈?
彼時,天空上空亮起煙花,瞬間燦爛了兩人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