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琯見李恪有此一問,上前解釋道,“殿下有所不知,所有尸體都有腐氣,驗過尸體之后身上都會帶污穢之氣,如果跨過上面的火盆,身邊粘帶的污穢之氣就會被去掉。”
“你再驗一遍,讓本王看看。”
李恪不想耽誤時間,命令道。
馮琯聽命,走到驗尸臺上。
他除了隨身所帶的工具,還準備了瓦盆和槌子,還有一些蔥、椒、鹽、白梅等,以防在尸體上有什么看不清的地方可以帖敷,再看是否能夠看到一些痕跡。
馮仵作先從正面頭部開始,頭發、頂門、鹵門、發際、額頭、兩眉、兩眼、鼻子、嘴巴、牙齒、舌頭等一一經過查驗。
然后將尸體翻身檢查背面,后腦、枕部、項部、兩個肩胛、背脊、腰等地方都一一查驗。
如此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均未得到任何的線索。
李恪看的仔細,但見毫無結果,也是微微搖頭。
走出驗尸房,來到客廳,差役送上茶水。
客廳中一陣沉默,李恪臉色難看,不再言語,他們都不敢說話。
驗尸的過程李恪看過,覺得沒出現什么疏漏的地方,可還是沒有任何的結果。
可惜啊,古代的驗尸方法太過簡單,終究只是查驗而已,還沒有發展到檢驗的階段。
不然,如此簡單的案子怎么就這么難以入手呢?
突然,李恪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眾人看到李恪突然間的情緒變化,更加心驚,大氣都不敢出。
誰說這位王爺和藹的時候就不是在發怒?
王甫不就遇到了這么的一次嗎。
李恪也不搭理眾人,他將馮琯叫到眼前,低聲道,“你再去查驗一遍尸體,按照本王說的,先將水灑濕,后將蔥白拍碎令開,涂痕處,以醋蘸紙蓋上,候一時久,除去,以水洗,看看有什么痕跡沒有。”
馮琯看李恪說的這么專業,雖有疑惑,但也不敢吭聲,仔細聽李恪說完,微一拱手,離開了客廳。
馮琯一走,李恪心情大好,好似變了一個人似的,跟剛才還是一臉陰沉的他判若兩人。
眾人看到李恪的表情,心里松了一口氣。
鄧同達說,“殿下是否想到了什么驗尸的辦法?”
“等結果出來再說吧!”
李恪道。
“那微臣去安排一下。”
他怕王甫在其中動什么手腳。
可是,他想錯了,王甫就是再怎么大膽,也不可能在李恪的眼皮底下動手腳。
就見李恪臉色一冷,目光中露出一抹殺機,看了王甫一眼,“不用,本王就看看誰敢在這件案子上給本王添麻煩。”
王甫被李恪的目光刺的內心生疼,陪笑道,“鄧縣尉多慮了,殿下在此,誰還敢放肆啊。”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就見馮琯匆匆來到客廳,對李恪說道,“啟稟殿下,驗尸結果已經出來,初步斷定死者是心臟部位被細針多扎而死,并且在頭部也發現了撞擊的痕跡。
兩處傷痕均可置人于死地。
所以,暫時還未確定是因為哪處創傷而致死。”
“頭部和心臟?”
李恪問道,“心臟針刺部位所用力道可曾查出,還有頭部是何物所傷?”
“時間倉促,小臣還未細查,請殿下給小臣一天的時間,小臣一定查清死者真實的死因。”
馮琯此時顯得意氣風發,信心滿志。
“那本王就給你一天時間,你別再讓本王失望。”
李恪嚴肅道,“定伯,你就負責此案的偵查工作。”
李恪直接無視王甫,對鄧同達命令道。
王甫早已被李恪剛來時候先聲奪人的氣勢所威懾,此時不管李恪說什么,他都不敢反駁。
鄧同達領命,看了一眼王甫,微微一笑。
李恪見事情有了眉目,自己再呆在這里就有點不適合,帶著陳其,走了縣衙。
等李恪一走,就見鄧同達命令道,“馮琯,趕緊去檢驗死者的真正死因,晚上你跟本官去趟漢王府跟殿下詳細稟報結果。”
馮琯躬身領命,快走走了下去。
而鄧同達理也不理正在發呆的王甫,帶著他手下的捕頭出了長安縣衙,因為他想再去巡查一番,看是否能夠抓到張暉的同黨或者得到一些什么線索。
張暉的案子有了進展,李恪的心情也舒暢了不少,回到府中,他不時的還跟蘭兒等侍女調侃了幾句。
搞的幾個丫頭,頭暈目眩,兩眼冒光,癡癡的看著他。
李恪隨即哈哈一笑,來到書房,鋪開宣紙,讓陳其研磨,自己慢慢在紙上寫了起來。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當以慷,憂思難忘。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
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時可掇。
憂從中來,不可斷絕。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闊談宴,心念舊恩。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厭高,海不厭深。
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一首曹孟德的《短歌行》用王體寫出來,另有一番別致。
就是陳其這樣不懂文墨的武將,看著李恪書寫的王體,也是驚嘆不已。
“殿下,你的書法可真是越來越精煉,就是王羲之復生,恐怕也不過如此吧。”
“呵!你什么時候懂得了書法之道?
說話還這么文鄒鄒的,學問見長啊!”
李恪打趣道。
“末將,久隨殿下身邊侍奉,自然而然的也就對書法有了一點見解。”
陳其憨憨的說道。
李恪很受用陳其剛才的贊美,興致高昂,一口氣寫了好幾副字,這才作罷,喜滋滋的道,“拿去裝裱了掛在店里,看能賣多少錢,也好給手下的人發點賞錢。”
“諾。”
陳其答應一聲,拿著字興奮的出了書房,正好碰到楊恩,楊恩看到平時一副正經模樣的陳其,現在滿臉的喜色,不禁疑惑道,“吃什么藥了呀?
這么興奮。”
“殿下,馬廄里又產了幾匹小馬,都是千里良駒,你是否去看看?”
走進書房的楊恩問道。
“下午還要跟鄧同達商議張暉案,此事先放放吧楊老。”
李恪有點疲憊的說道,“告訴喂馬的侍從,讓他們給馬加料,務必要小馬駒都能存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