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醉!"
說完了就覺得不可能,他身上有一股濃重的酒氣,右手臂還有一股不屬于他的香水味,像極了她身上的味道。
但她也確定,像,卻不是。
胸腔中霎時涌起一股火氣,是以說這句話時,語氣不由稍稍加重。
祁逾明定定看著她,薄唇抿成一條線,不發一語,鳳眸雖有神,卻又帶著一股迷茫,似是在辨認眼前之人到底是誰。
最后,他呵呵傻笑了一下。
手按在莫皚腰際,一個鯉魚打挺,便翻了個身將她壓在身下。
他嫌毯子礙事,把毯子扒拉掉,使自己和莫皚貼得更緊。
"是你,這回,真的是你。"他呢喃,懷里是莫皚柔軟的軀體,鼻息間,是她清雅淡香,他舒心地一直嘆氣。
腦袋湊在莫皚頸窩處蹭了蹭。旋即又嗅了嗅,更加確認就是她身上的味道。
莫皚身子僵硬,"祁逾明,你是狗嗎?"
"傅御教我,男人哄女人時要是小奶狗,在床上得變成小狼狗。"他的語氣變得很傻。
"你……"莫皚氣結,"你給我起來!"
祁逾明不聽,自顧自剝掉自己衣服。
莫皚怒吼:"你要是敢動我,就再也別想進我家門!"
祁逾明頓了一下,摸著她的臉,很輕,很柔,充滿憐惜,"乖,馬上就好了。"
話落,他低吼一聲……
次日,莫皚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昨晚紛繁記憶跌入腦海,瞬間恨得咬緊了牙關。
卻也沒矯情地尋死覓活,只是想到祁逾明昨夜身上的香水味,心頭便覺火冒!
她忍著全身酸痛起了身。
出去時,聽到廚房傳來動靜。
她疑惑,去看了眼,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
廚房里。祁逾明袖子卷到手肘,面前放著個手機,手機里正在播放包餛飩的視頻。
他時不時看兩眼,然后對照著在挑蝦線,切蝦仁,將一盤瘦肉剁的咚咚狂響,往碗里放各種調味料,將蝦仁與碎肉攪拌在一塊……
莫皚看得稀奇,如果不是他還要看手機,完全看不出他是第一次做。
果然,做菜這種事,也要講究智商的。
祁逾明注意到她來了。唇角不易察覺地勾了勾,他會告訴這個女人,什么叫會下廚的男人才最帥。
唐煜塵那個基佬算什么東西!
錦生被吵醒,穿著睡衣,揉著雙眼趿拉著拖鞋走出房間,看見祁逾明在下廚,眼眸瞬間瞪大,"老爸好帥,好帥!"
莫皚撇撇嘴,不以為意地牽著錦生進了浴室,與錦生一起洗臉刷牙后,又帶錦生回了他房間,幫他換衣服。
再次出來后,祁逾明剛好將餛飩端上桌。二話不說,走過來將莫皚拽到桌邊,將她按在椅子上。
那碗餛飩就在莫皚面前,香氣一陣陣撲入她鼻息。
外形勉勉強強過得去,皮薄肉厚,能透過白皮看見粉嫩肉餡,
祁逾明將碗往她面前推了推,語氣暗含難以察覺的期待,"嘗嘗?"
莫皚不愿吃。
祁逾明便瞇了瞇眼,"難道你想讓我喂你。"
莫皚瞪了他一眼,拿起勺子,舀起一個,味道自然不能跟大廚比,但也勉勉強強過得去。
這時,錦生卻嚷嚷道:"爸爸,這不公平,媽媽碗里的餛飩都是成形的,為什么我碗里的,全是破了皮的……"
他正用勺子舀一張皮,卻始終舀不起來。而且,那張皮是兩三張黏在一起,讓人不得不懷疑,這是祁逾明嫌麻煩,直接將餛飩皮丟進去的,在扒上一點肉餡隨便煮煮。
祁逾明臉上毫無異樣,"快點吃,吃完送你去上學。"
錦生:"……"
莫皚把自己的讓給錦生。
錦生剛要吃,便覺頭頂有一道冷冰冰的視線猛地射在他身上,暗含警告。
他立即將碗推還給莫皚,"媽媽,你吃吧,爸爸給我做的,味道也挺不錯的。"
祁逾明摸著他的頭,"我兒子真乖。"
錦生悶頭吃餛飩……皮。
吃過早餐,莫皚送錦生去學校。
祁逾明跟在后面,一路上,被莫皚忽視了個徹底。
等將錦生送進學校大門,祁逾明似是也對莫皚這一路上的漠視忍到了極點,箍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了一個人跡罕至的巷道。
"莫皚,你到底鬧夠了沒有?我祁逾明不是沒人要,凡事得有個度,你再這樣端著,我也會覺得疲憊!"
他預料好了莫皚會掙扎,只用了一只手便將莫皚兩只手鎖在身后,身體緊緊貼著她,讓她無法抬腿踢他。
他身上的溫度灼燙。緊緊貼著她時,讓莫皚騰升出一股燥意,心跳也不自覺加快。可她竭力控制著心跳與呼吸,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涼薄異常。
"祁先生終于累了。"莫皚微微仰著小臉,尖尖的下巴顯出些許倔強,"我一直以為祁先生感受不到我對您的敵意。如今,你也察覺到了,不如早點從我的世界里消失吧。"
"即便有再見的機會,也是討論小錦的撫養權。"
話一落,她明顯感覺祁逾明身上的肌肉猛地繃緊,俊美的面龐全是壓抑的怒氣,眸底燃起騰騰怒焰,
閑著的那只手捏得嗝嘣嗝嘣響。
如果莫皚是一個男人,估計他會毫不留情地打他一頓。
面對這樣的他,她心底有些發怵,卻依舊不肯服軟,"鑒于祁先生要管理偌大祁氏,工作繁忙,對小錦稍有疏忽是在所難免的,我希望祁先生能放棄對小錦的撫養權,如此,皆大歡喜。"
祁逾明瞇起鳳眸,"我什么時候對小錦疏忽過?"
莫皚說:"我之前問小錦過得好不好,小錦的回答是'不好'。"
祁逾明冷笑了一聲,"沒有母親,哪個孩子會好?"
莫皚胸膛輕輕起伏了一下,他怎么能把所有過錯都推到自己身上!
祁逾明又說:"我到底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你怎樣才肯跟我回去?給個痛快話!"
這樣鈍刀子慢割,他真的受夠了。
在商場上,他能大刀闊斧手腕鐵血,可一遇上莫皚,他會的霹靂手段全無用武之地。
在沒有硝煙的戰場上,讓人妥協無外乎投其所好捏其軟肋。
他也不是沒想過捏住莫皚軟肋威脅她留在自己身邊,可他若真這樣做了,怕是會將莫皚推得更遠。
思慮再三,他開始放下身段,又是裝可憐,又是柔情攻勢,可這個女人似乎豎起了厚厚一堵墻,任誰也無法攻破她的心防。
陽光投射在兩人身上,照得兩人影子重疊在一起。此時是四月,已進入夏季,九點鐘的太陽正值朝氣蓬勃之期,曬得人臉上火辣辣的痛,可祁逾明卻覺得很冷。
那是一種從心底冒出來的寒氣,因為莫皚說:"你在問我你做了什么?祁逾明,何醫生是你安排到我身邊的,這一點沒錯吧。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光是這一點,你便無可饒恕。你想讓我回去,除非你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三年前,莫皚躺在血泊中的畫面,再次鉆入祁逾明腦海中,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而莫皚此刻眼中的痛恨,也成了一把毒箭。
他覺得腦子有些眩暈,思緒也越發恍惚。
箍住莫皚手腕的手也無意識放松力道。
她的雙手得了自由,下意識按住他胸膛,將他推開。
祁逾明脊背撞到另一堵墻上,神色怔忡,似乎并沒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等他清醒過來時,這方天地只剩下他自己。
莫皚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雙眸空洞無神。
到了一個路口時,她也沒看清楚是紅燈還是綠燈,徑直走上了斑馬線,恰巧這時有輛車開過來,眼看就要撞上她。
千鈞一發之際,有人拽住了莫皚的胳膊,將她扯往路邊。
路上,喇叭聲接連響起。剛才那輛車的主人往前面開了兩米,把車停在路邊,抬起膀子,氣勢洶洶地指著莫皚罵:"你要是想死麻煩你找個干凈的地兒,我上有老下有小,擔不起你的賠償金……"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有人拿著一張支票在他面前抖了抖。
"我說大哥,我們就算要碰瓷,也不會挑您這輛破車。"元嘉戴著一副墨鏡,嘴里嚼著口香糖。
剛才那司機笑嘻嘻地伸手拿錢。
元嘉把手一收,"我說了要給你了?"
司機道:"這,你這不給我那是給誰呢?"
元嘉道:"我給你?我就給你看看,滾!要不然我告你撞人。"
那司機見他不好惹,連忙上車走了。
莫皚將視線投在元嘉身上,之后轉到抓著她手臂的唐煜塵身上,"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唐煜塵溫聲道:"元嘉的公寓在這附近,我們一起下來買些日用品,也沒想過會在這里撞見你。"
元嘉道:"你幸好遇見了我們,不然你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莫皚抿了抿唇,看向唐煜塵:"謝謝你,剛才我不該走神。"
唐煜塵順勢扶上她的肩膀,"莫莫,發生什么了?"
莫皚搖搖頭,不愿意說。
唐煜塵也不逼她,只說她要有什么事,一定找他。
莫皚點了點頭。
唐煜塵邀她去元嘉公寓里坐坐。
莫皚婉言謝絕。
之后獨自離開。
曦空電臺15周年紀念日很快來到。
莫皚受邀前往,在去之前,去了高丞的造型店。
高丞見到她,十分驚訝,"祁太太,這三年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所有都城人都在關心你的動向。"
莫皚一愣,"關心我的動向?為什么?"
"唉,說來話長。不知你有沒有去祁家公墓看過。都城所有人都以為你……唉,宮若水也真是狠毒,不過,她也算是遭到了報應。"
莫皚聽得一頭霧水,"宮若水怎么了?"
"她進了精神病院,你不知道嗎?"
莫皚一驚,"不知道。"
"那她綁架祁夫人,并間接害死祁夫人的事。你也不知道了?"
大熱天的,莫皚卻忽然覺得手腳冰涼,臉上血色盡褪。
身子無意識地晃了晃,要倒下去時,高丞及時扶住了她。
她腦海中閃過一抹靈光,待要抓住時,高丞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祁太太,你沒事吧?"
莫皚清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坐在了椅子上。
她轉了個身,面對化妝鏡,"我沒事。麻煩你幫我做一下頭發吧,我晚上有個公司周年紀念日要參加。"
高丞一口應答,"好嘞,您做好。"
三個小時后,莫皚走出高丞的造型店。卻在門口,碰上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走進來。
兩人視線對上,皆禮貌地點頭微笑示意。
等莫皚走遠了,那女人還站在原地,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眸中閃過意味不明的光。
莫皚跟搭檔言華進入會場時,瞬間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周遭閃光燈不停閃爍。
她穿了一件斜肩金色晚禮,精致的鎖骨一邊露一邊藏,墨發被盤在腦后,打理得極為精致。
有人認出了她是消失三年的莫皚,一時間內心極為詫異。
有記者上前問這三年她去了哪里?
莫皚只說去了巴黎深造,其他的事例如她忽然消失的理由,卻是只字不提。
如果有記者打破砂鍋問到底,她便模棱兩可地說幾句讓他們多多關注她的作品之類的話。
她在國外磨練了三年,應付這幫記者,自然不在話下。
這時,門口又傳來一陣騷動。
圍在莫皚身邊的記者紛紛你推我我攮你地離開,擠到門邊。
問的問題似連珠炮,普通話口音純正,以至于他們說的話就撞入了莫皚耳中。
"祁總。請問您身邊這位是您的新歡嗎?能跟我們介紹一下她嗎?"
莫皚扭頭,便看到祁逾明神色冷峻地站在門邊,他胳膊上,掛著一個女人。
正是剛才她在高丞造型店外面遇見的女子。
那女人身材高挑,駕馭著一雙九公分的高跟鞋,剛好到祁逾明的下巴。
而諷刺的是,她穿了一件跟莫皚一模一樣的禮服。
那女人巧笑嫣然,掩著唇在祁逾明耳邊說了什么。
祁逾明嘴角勾起,指尖捏住她的下巴,頭俯下。
以她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祁逾明的后腦勺,卻能想象他們的唇沾在一起,以以往祁逾明吻她的經驗來看,這一吻必定難分難舍。
邊上的記者紛紛舉起閃光燈,將這一幕拍下。
莫皚的心一下子便被刺中,剛做好的指甲指尖嵌進肉里,她也感覺不到疼痛。
那邊,祁逾明和女人分開后,嘴角揚起燦爛的弧度,跟眾位記者介紹道:"介紹一下,這是我新女朋友,墨玫!"
又有記者問:"請問您跟莫皚是離婚了嗎?"
祁逾明冷笑一聲,"分居三年,未盡妻子之責。任你也得跟你老婆離。"
莫皚希望跟祁逾明離婚,可當他真的說出這些話時,她心口卻莫名一滯。
記者緊跟著追問,"那你身邊這位墨玫小姐跟您前妻穿了同樣的禮服,請問是故意在示威嗎?"
"哦?示威?"他看了一眼墨玫,眸中盛著款款深情以及一個男人對愛人的寵溺。
墨玫仰起頭,跟他對視,眸中則是一個女人對愛人的依賴,崇拜。
兩人對視,無限繾綣,溺死了一干吃瓜群眾。
旋即,祁逾明接著回答:"不存在示威。因為莫皚是過去式,墨玫是現在式,將來式,一個過去式如何跟現在式,將來式對抗?"
莫皚咬緊了牙關。
可她很快松開,再不往那里看一眼,轉身走開。
曦空周年紀念日很快開始。
主持人上去說了曦空發展歷程,經營理念,企業文化,很傳統地走了一遍流程。
底下員工記者,很給面子地拍痛手掌。
最后,主持人說讓曦空最大的股東上去講兩句話。
祁逾明便上了臺階,身形高大挺拔,一步一步,走得從容不迫。
他站在講臺上,眼眸從未在莫皚身上停留,就只看著一處。
莫皚認不出扭頭看去,卻見他盯著的正是墨玫。
墨玫許是注意到她的視線,抿起唇笑了笑,然后朝她走來。
"莫小姐,你好。"她說。
莫皚不想理她,但還是勾起了唇,道:"你好,墨小姐。"
墨玫就站在她面前,她身上那股與她極其相似的味道再次侵襲她鼻腔。
莫皚擰緊眉頭,神色露出幾分深思之色,忽然明白了前幾天祁逾明喝醉之后,身上那股香水味從何處來了。
"我真沒想到,今天竟然跟你穿了同一件禮服。"
"這件禮服是高丞店里的限量版,若非有意,的確很難有這么巧合的事。",莫皚并不買賬。
墨玫臉上的笑意斂了斂,旋即她又笑道:"莫小姐猜測得對,我的確是故意選的這條。如今看起來,我似乎并不輸給莫小姐。"
莫皚冷靜道:"墨小姐原來這么不自信的嗎?"
"自,自信?"她有些詫異,顯然是不知道莫皚為什么會忽然說到自信這個話題。
莫皚解惑道:"墨小姐若是真有自信。怎么會挑一件和我一模一樣的禮服?你越想把我比下去,就越暴露你的不自信。"
她湊近墨玫,"你在害怕什么?怕祁逾明看不到你比我好嗎?墨小姐以為你盡情模仿我,就能勾住他的心了嗎?可是,你不覺得你的演技太拙劣了嗎?"
墨玫臉色有點白,咬緊了內側的唇肉,說不出一個字。
一股沉香味飄然襲來。
莫皚不自覺地深嗅,眼角瞥見一人湊了過來,長手攬住了墨玫的腰,"寶貝兒,聊什么?"
墨玫道:"莫小姐似乎對我跟她穿同一款禮服不太高興呢。"
祁逾明冷笑了一聲,"寶貝兒。別人不高興是別人的事,我們不能因為別人破壞了自己的心情。"
墨玫便舒心地笑了起來。
莫皚看著,差點酸了鼻梁。
也是這時,一把溫潤嗓音忽然響起,"莫莫。"
莫皚身子一僵,扭頭,便看到唐煜塵朝著這方走過來。他腳步閑適悠然,像個與世無爭的謫仙。
他很快走到莫皚身邊,牽起她的手,將她握緊的拳頭掰開。
手掌心已是一片紅。
莫皚這時才看見自己的手成了這副模樣。
她看了祁逾明一眼。
他卻沒看她,事實上,至始至終。他都沒看過她一眼,全程皆與墨玫對視。
她垂下了眸,很想罵自己,她到底有什么好失落的,如今這局面,也是她一手造成的,是她把祁逾明推遠的,她又有什么覺得好心酸的?
唐煜塵五指與她的相扣,然后,含著溫潤笑意看向祁逾明和墨玫,"祁少和您的女伴挺般配的。"
祁逾明睨了他一眼,"這話。不需要你來對我強調一遍。"
唐煜塵并不生氣,依舊保持著良好修養,"祁先生見外了,我只是看著你們感情好,真心祝福你們。"
"哦,對了,祁先生,莫皚母親已經答應了我要將莫皚許配給我,我和莫皚的好日子不久就會到來,到時候,還請您賞臉前來喝杯喜酒。"
此話一出,莫皚明顯感受周遭氣氛忽然變得十分壓抑,有一道熾熱的目光猛地射在自己身上。
她抬起頭,便對上了祁逾明冰冷的眼神。
她呼吸猛地一滯。
祁逾明輕啟薄唇,"喜酒?呵~莫皚,你難道還沒告訴你的未婚夫,你還沒離婚。"
祁逾明此話一出,莫皚明顯感覺唐煜塵的手輕輕顫了一下。
她想說些什么,可喉口好似被什么東西堵住,什么也說不出來。
唐煜塵旋即又笑道:"祁先生若是真愛你現在的女朋友,想必你會和莫莫離婚,和她在一起。"
莫皚的心口被刺了一下。
兩個人在這里唇舌相斗,難堪的是她,被刺中的也是她。
她心底升起薄薄怒意,掙掉唐煜塵的手,不顧唐煜塵不解的眼神,往會場門口走。
這個地方,她不要再待了,管他們如何相斗!
身后傳來唐煜塵的呼喚。
莫皚沒應,徑直往前面走。
蔣紅瑛被宮若水害死了,宮若水進了瘋人院……
為什么?
這里面似乎藏著一個真相。
可她心緒被祁逾明、唐煜塵和那個叫墨玫的女人攪得亂七八糟,她什么也想不明白。
她需要好好靜一靜。直到將這些問題捋清楚。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雨。
莫皚沒撐傘,徑直走入雨中。
瓢潑的雨瞬間將她淋濕,也讓她清醒許多。
讓她腦子開始能正常運轉。
雜亂無章的思緒,開始冒出了一個線條,然后抽絲剝繭一般,在她腦海中逐漸清晰。
其實,整件事中,最主要的問題是:蔣紅瑛不是宮若水的盟友嗎?為什么到頭來卻被宮若水害死?
除非,宮若水在報復!
那她為什么要報復蔣紅瑛?如果她和祁逾明連手將自己除了,那她就能順理成章地成為祁太太。
可她把蔣紅瑛殺死了,這無疑是在她和祁逾明之間隔出了一條天塹,不管她做什么,都無法獲得祁逾明,祁家的原諒!
那么,是不是有這種可能:害死她腹中孩子的人不是祁逾明,而是蔣紅瑛。蔣紅瑛收買了何醫生,讓何醫生給自己喂藥。
至于為什么不是宮若水收買?想必宮若水還沒到那個資格。宮家如何能跟祁家斗?而蔣紅瑛是祁逾明的母親,祁逾明都得在蔣紅瑛面前服服帖帖,管管順順的,更何況祁逾明手下的何醫生?
那么,是不是可以說明,她在酒店,后來簽署離婚協議書之前打的那個電話,她所認識到的那個很壞很壞的祁逾明,其實一直以來,都是宮若水假造出來騙她的。
宮若水在娛樂圈摸爬滾打多年,要找個身形像祁逾明的聲優,并不難。
而真正的祁逾明對她很好,飽受著她的狐疑猜測,承受著她近乎無情地對待……
如果真是這樣,她到底做了一件什么樣愚蠢的事?
如今,他和祁逾明越走越遠,全是她造成的。
莫皚蹲下身,心口很痛很痛,雨點砸在她臉上,遮蓋了她眼眶中涌出來的淚,雨聲也蓋住了她低低抽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