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祁逾明坐在輪椅上,面上如罩寒霜,鳳眸冷冽,如鋒刃射在莫皚臉上。
莫皚甫一對上他的視線,全身便像是潑了一盆冰水,四肢冰冷僵硬。
祁逾明推了推輪椅。
莫皚反應慢半拍地側身讓開。
祁逾明進了屋,視線在屋內一掃,落在了窗邊站著的元嘉身上。
元嘉也看向他。
兩人視線一撞,無形中自有一股壓迫力彌漫。
逼得莫皚喘不過氣來。
她現在萬分后悔當初為什么會怕祁逾明誤會,以至于說了謊。這下子被當場抓包,仿若捉奸在床。即便什么都沒有發生,她心中也滋生出一股羞恥崩潰感。
推己及人,如果是祁逾明跟自己說他在忙,結果卻跟一個女人在一起,自己又會怎么想?
一開始,她便自斷了退路。
元嘉首先有了動作,朝祁逾明走過來,伸出手介紹道:"你好,我叫元嘉。"
祁逾明盯了他的手足有五秒,就在莫皚以為他不會給元嘉這個面子正有些難堪時,他忽然伸出手,與元嘉握了握,"祁逾明。"
他瞟了一眼旁邊全身僵硬的莫皚。補充:"是莫皚的丈夫!"
他重點強調"丈夫"二字,宣布主權一般。
元嘉默了三秒,忽然一聲輕笑,"祁先生身邊有這么一個如花美眷,真叫人羨慕。"
祁逾明:"好說。畢竟元先生這輩子怕是沒那個福氣了。元先生戴著面具,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還是……丑得沒法見人。"
說實話,莫皚覺得祁逾明有些過分,元嘉救了她兩次,而祁逾明身為她的丈夫,她不期望祁逾明會和她一起感謝元嘉,只是希望祁逾明那張嘴,能對元嘉客氣一點。
她覺得自己此刻必須說些什么,以免元嘉寒心。
深呼吸一口氣,她說:"你別這樣好嗎?元先生幫我兩次,他帶面具肯定有他的理由。"
"別這樣?別哪樣?你是在維護他?莫皚,別忘了你的身份!帶著我的兒子出來會情郎,還騙我說是在逛街,你真是……好樣的!"祁逾明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表情冷絕,鳳眸蘊著壓抑的怒焰,"你就是這么做母親的?還拿兒子當擋箭牌?"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劍,直直誅在莫皚心尖,她強忍著淚意,有些無力地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的衣服要作何解釋?"他拿出手機,遞到莫皚面前,"這些照片,你又要怎么解釋?"
莫皚定睛看去,照片上,是元嘉抱著錦生的畫面,而莫皚在后面跟著,嘴角彎起淺笑,像極了一家三口,莫名的溫馨在流淌。
莫皚瞪大雙眸,忽然想到了趙安蓮,"是趙安蓮。趙安蓮拍的。當時……"
"夠了!"祁逾明怒聲打斷她,"趙安蓮住院了!在西街巷口不省人事被人發現,全身都是傷,她還有什么能力拍這些照片來陷害你?"
莫皚渾身赫然一震,有一股涼氣順著腳底板往上爬,心口很沉,像是壓了一坨鉛。
此時,她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被算計了!
許久,莫皚才開口,語氣平靜,仔細聽來,卻透著一股無力,"你不信任我嗎?"
祁逾明冷笑了一聲,"在你撒謊時,我對你的信任已經蕩然無存了。"
莫皚身軀晃了晃,身上的力氣仿佛在瞬間被抽光,她勉力支撐,卻還是退了兩步,背死死抵住墻才得以站穩。
"祁先生,你先冷靜一下,整件事,我都可以為莫皚作證,我只是碰巧遇上祁太太被趙女士毆打,順道幫了她,我們兩個清清白白,沒有任何事發生。"
祁逾明冷哼了一聲,"你連真面目都不敢露,要我如何相信你?"
元嘉依舊好脾氣地說:"如果祁先生不信,那不如祁先生跟祁太太離婚怎么樣?沒有信任的婚姻想必也不會長久。"
元家此話一出。
莫皚更覺周遭氣息冷凝了幾分。
元嘉卻仿佛沒察覺到似的,繼續說:"一張照片而已,況且這張照片上并沒出現我和祁太太的肢體接觸,祁先生僅僅憑一張照片,就懷疑祁太太的忠誠度,未免太武斷了些。你如果和祁太太離婚,相信會有一個男人一輩子信任她,不會舍得她受一點點委屈。"
莫皚很明白,元嘉這番話,不啻于火上澆油。可莫名的,她并不想阻止。
祁逾明臉色越發鐵青,"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說這種話?"
元嘉頓了兩秒,"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
祁逾明冷哼了一聲,"旁觀者?你的伎倆,騙騙某些蠢貨還行,騙我,你還差個幾年道行。"
元嘉一怔,旋即很快笑了,"莫非祁先生開始不自信了?"
祁逾明"哈"了一聲,那語氣就好像在說:可能嗎?
那雙鳳眸充滿諷刺與不屑,"人貴有自知之明,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你都不會有這個機會!"
元嘉不甘示弱:"那你可得護好了。"
一旁的錦生似是感受到了一股濃重的不安,開始張嘴啊啊啊不停叫喚,小手拍著腦袋,皺著臉一臉憂愁。
莫皚回過神,趕緊跑過去安撫他。
祁逾明推著輪椅走過去,從莫皚懷中搶過兒子,恩威并施。
小錦在他懷里,漸漸安靜了下來。
他抱著錦生,雙手騰不出空來推輪椅,站在門口的文扶立即進來給祁逾明推輪椅。
走出一小截。沒察覺莫皚跟上來,祁逾明扭頭睨了她一眼,"你還站著做什么?打算在這里過夜?"
莫皚咬了咬牙,有那么一瞬間,她很想給祁逾明甩臉。但最終還是壓制住了,跟元嘉點頭道了別,跟了上去。
坐電梯下到一樓,正好撞見高丞買藥回來。
從事服務行業者,最會的便是察言觀色。他見祁逾明和莫皚看著雖然平靜,但細節處還是透露出壓抑的憤怒情緒,而錦生臉上表情焦慮不安。手上的藥伸到一半,怕惹一身騷,又縮了回來,最終眼睜睜看著一行人出了門。他返身進了電梯,上了三樓。
車上,莫皚和祁逾明分坐后座兩邊。
祁逾明怒焰正熾,沒心情說話。
莫皚經過撒謊被當場抓包,又認識到祁逾明根本不信任她,還被他毫不留情地罵,沒那個臉也沒那個心情說話。
她盡量將自己縮成透明。
車內氣氛前所未有的壓抑。
卻在這時,不知是誰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莫皚掏出手機來看了一眼,不是自己的,那么便可能是祁逾明的了。
耳邊,果然傳來他低沉的嗓音,"若水。"
莫皚扭頭看了他一眼,面上雖是風輕云淡,但心中對他這一行為極為鄙夷和唾棄,典型的只需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許是注意到她的視線,祁逾明扭頭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蘊著他自以為的光明正大,就好像在說:看什么看,我這是朋友之間的正常問候。
許是為了自證清白,祁逾明放下湊在耳邊的手機,竟然開了免提。
宮若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朦朦朧朧的聲音立即從電話聽筒中傳過來,"怎么辦啊?逾明,媽媽……媽媽到現在……還沒醒。我好怕,怕她一輩子不醒了。"
祁逾明說:"你別哭,伯母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逾明,你過來陪陪我,好不好?我現在慌得六神無主,你知道我每次感到害怕時,第一個想到的一定是你。除了你,我不知道我現在還有誰能給我安全感了?"
祁逾明沒馬上回應。
那邊,宮若水繼續說:"到底是誰那么狠心?我媽年紀那么大了,哪里經得住這么折騰。到底是誰?如果是跟我有什么仇怨,大可以沖我來啊……"
聽到這里,祁逾明偏頭睨了一眼莫皚。
莫皚被他看得心頭咯噔一沉。
可是,趙安蓮離開時還精神抖擻,毫無異樣,怎么會跟她分別以后就昏迷不醒了?
祁逾明剛要說話,電話聽筒里忽然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
"若水,若水……伯母怎么樣了?"這個聲音,聽起來像是夏曉珊的,她許是跑了許久,呼吸極其不穩,"我看到微博上的消息,就立馬趕來了,結果趕來了又不知道你在哪里。問了前臺才曉得。"
電話里頭,宮若水對夏曉珊沒什么氣力地答:"還在搶救。"
夏曉珊說:"你也不要太難過了。伯母一定會沒事的。"
宮若水只是哭。
夏曉珊惡狠狠道:"若水,你要堅強點,你要是倒下了,誰來收拾莫皚那個賤人?誰給伯母報仇?你放心吧,莫皚那個賤人,一定會遭報應!"
宮若水疑惑道:"你說什么?"
夏曉珊"咦"了一聲,"你不知道嗎?微博上有人說親眼見到了你母親和莫皚在南街后面那條巷道里打架。視頻都有。"
祁逾明看向莫皚的眼神,變得很深,分不清是擔憂她還是在責備她。
莫皚也一臉恐慌驚詫,旋即掏出手機,打開微博。
微博上關于這件事已經上了熱搜,有三條類似微博,第一條大意是說著名影星主持人兼劇作家宮若水母親遭人襲擊,現在正在醫院搶救。
沒多久便有人在網上發布了一個視頻,視頻剛開始便是莫皚那一巴掌。而且,整段視頻明顯經過剪輯,全程看下來,基本上都是她按著趙安蓮打。趙安蓮動手打她的動作,幾乎沒有。
那段視頻還附了文字:打人者大揭秘,現已查明是宮若水情敵莫姓女子。該女子曾經也是某電視臺著名女主持人,在文娛圈混得風生水起。正值事業上升期時,卻沒想到她竟采用不正當手段搶走了宮若水男朋友祁逾明。后來銷聲匿跡,傳聞她已經嫁了人,如今這事情一爆出,網友們之前的猜測得到證實,她上位嫁給了祁逾明。
后頭又有一個話題,說是祁逾明現任暴打前任丈母娘。
于是,網絡上一邊倒地罵她嫉妒心強,是悍婦,說祁逾明的眼光怎么差成這樣?簡直跟宮若水氣質相差萬里,一個是純潔高貴的云,一個是骯臟低賤的泥。
更狠的在罵她不配為人,連帶著她的母親也罵,詛咒她母親每天都輪流被不同的人打……
莫皚看得心頭一陣陣寒氣陡然升起,面色發白,渾身止不住的發顫。
忽然,一只手將她的手機搶了過去。
莫皚怔怔抬頭,看向祁逾明。
祁逾明掛斷自己的電話,"你是白癡嗎?這個有什么好看的?"
然后對前面副駕駛上的文扶說:"你處理一下,一個小時內,我不想看到類似言論。"
文扶恭敬地說了一個是。
莫皚眼中淚水急遽翻涌而出,"我發誓,她走之前還好好的。"
祁逾明手抬起,后又放下,最終還是抬起,用手擦掉她的眼淚,力道極重。毫無溫柔憐惜可言。之后隔著錦生把莫皚攬住,拍著她的肩膀,"沒事的,我相信你。"
莫皚身體猝然一僵,抬頭看著祁逾明,"我需要的是真心的信任。"
祁逾明狠狠瞪了她一眼,"就你這樣的,不被別人單方面毆打不錯了。還有如果不是你跟……那個人在一起,我至于氣糊涂了說出那些話來嗎?這一切還不是你的錯,假如今天換成另一個人,我也不可能氣到這種程度。"
莫皚:"……"怎么都成了她的錯了?
莫皚不想與他討論誰錯誰對,最終只是道:"可我跟他是清白的。"
祁逾明道:"你說清白就清白?"頓了一下。又問:"莫皚,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他是誰?"
莫皚很篤定很認真地答:"他是元嘉啊。"
祁逾明瞇起鳳眸,里頭打量的光十分濃郁。許久,他突地笑了。
這一笑,猶如萬道霞光射穿濃濃烏云,頗為驚艷。
他說:"我就沒見過你這么蠢的蠢貨!別人說什么你都信。"
莫皚深吸一口氣,強行壓制著心頭那股躥升而起的怒火。可很快,她又忍不住深思,聽祁逾明的意思,難道元嘉不是元嘉?那他是誰?
莫皚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祁逾明的電話又響了。
依舊是宮若水。
祁逾明仍然開了免提。
宮若水直奔主題:"逾明,我不會放過莫皚的。"
莫皚心頭咯噔一沉。
祁逾明怕莫皚輕舉妄動,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唇,然后說:"若水,這件事還需要調查,網上以訛傳訛夸大事實的可能性很大,做不得證據。"
莫皚愣愣地看著他。
宮若水有些激動,"連視頻都有了,還需要怎么調查?逾明,你就這么袒護她嗎?那我呢?我媽媽現在還躺在急救室生死未卜。我不要你了,行嗎?我真的不想要你了,我只要傷害我媽媽的兇手伏法,只要我媽媽醒過來。醒過來啊……"
她似是再也說不下去,手機里全是她的嗚咽聲。
聞之心酸。
"若水,你先冷靜一下,聽我說。那份視頻我也看到過,是從高處拍的,視頻里,人臉十分不清晰,另外,那段視頻只截取了莫皚和伯母打架的中間過程,開頭怎樣,結局又怎樣?據我了解到的,后面有一個人出現把兩人勸解開了,可這段視頻中并沒有這個人出現……"
此時的宮若水完全聽不進去,她打斷祁逾明,"你讓莫皚聽電話,我要聽聽她怎么說!"
祁逾明看了莫皚一眼,想也不想地說:"她沒在我身邊。"
莫皚瞪大了眼睛,完全沒想到祁逾明會為了她欺騙宮若水。
宮若水冷笑了一聲,"不管怎么說,莫皚都是嫌疑人,我一定不會放過她,我要她親自向我媽道歉。"
"若水,你先冷靜一下。"
"我現在十分討厭你這句話。如果是你媽媽出事了,你還能這么冷靜嗎?"
祁逾明便不再說話。
宮若水哭了一陣。哽咽道:"對不起,是我太激動了。我不該用這么重的語氣跟你說話。可是我真的好怕,你能來陪陪我嗎?"
祁逾明看了一眼窗外,此時離祁家老宅還有一段路程,他皺了皺眉,"嗯,你再等我一個小時。"
宮若水現在聲音聽起來才開心許多,"逾明,謝謝你。"
祁逾明掛斷電話,看向莫皚,沒好氣地道:"瞧瞧你給我惹了多大麻煩。"
莫皚小聲嘀咕:"讓你犧牲色相了,真是不好意思。"
下一刻,下巴猛地被一只大掌攫住,"你說什么?有本事給我說大聲一點。"
莫皚此時一點也不怕他,只是對他要去找宮若水,心頭升起一絲絲不快。
她覺得,她果真是一個妒婦。
車子很快在祁家老宅門口停下。
莫皚開門要下車時,手腕忽然被祁逾明拽住,"在我回來之前,誰來找你都不許跟他走。"
莫皚心底驟然生出一股煩躁,想他都要去找宮若水了,還管自己做什么?她竭力壓抑著那股不爽,悶悶地應了一聲,"嗯。"
祁逾明深深凝著她,感覺到了她的不開心,但也沒問,放開了手。
他手一松開,他掌心殘留的溫度很快便消散。
莫皚滯了一秒,在那一刻,莫名有些不舍。
但很快她便把這股異樣情緒趕出心底,下車后,將錦生也抱了下來。
她不敢抬眼去看祁逾明,怕眼皮一動,便再也兜不住眼底聚起的水汽。
她抱著錦生,退后兩步,看著黑色奧迪調了頭,目送它逐漸遠去。
莫皚擦了擦眼角,收拾好心情,把錦生放下來,牽著他進了老宅。
蔣紅瑛正斜躺在沙發上看新聞,當前播報的正是她打了趙安蓮的那一條。
聽到動靜,扭頭朝門口看過來,見是莫皚,眼眸霎時變得嫌惡,"我說你誒,平時不犯事,一犯事就是天大的窟窿。"
莫皚疲于應付,深呼吸一口氣。勉力笑了笑,"媽,你要是沒其他事的話,我想先回房休息。"
蔣紅瑛不屑地哼了一聲,"我跟你能有什么事?"
莫皚說:"那我先跟小錦上去了。"
蔣紅瑛并未理她。
莫皚也不在意,牽著錦生上了樓。
把錦生送回房間以后,才回了臥房。
一連串的打擊,使得她身心俱疲,一進到臥房便怎么也提不起精神。
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心中裝了那么多事,應該難以入眠,她也沒想睡著。閉目養一下神也是好的,沒想到還是睡了過去。
只是做了一個夢。
夢里,她夢到宮若水依偎在祁逾明懷里,而兩人腳邊,是被他們捆綁成麻花的母親。
宮若水得意地看著她笑,"莫皚,你搶走我的男人,現在該是時候還回來了。"
祁逾明冷冰冰地睨著她,"你竟敢傷害若水媽媽,我今天就要你母親償命!"
莫皚大駭,即便在夢里,她也感受到了從心底蔓延出來的寒意。她祈求,"不要,求求你們不要……"
祁逾明置若罔聞,狠心將她母親扔下了高樓。
莫皚肝膽俱裂,猛地睜開了眼睛。
乍從噩夢中驚醒,莫皚混身發軟,身上全是汗,喉間劇烈喘息,仿佛哮喘一般。
在床上緩了一會,莫皚起了床,進浴室洗了把臉,決定去一趟醫院。
念頭剛落。房門忽然被敲響。
"砰砰砰砰……"聲音巨大而響,仿佛恨不得將門給拆了。
莫皚蹙了蹙眉,用毛巾擦干臉上水跡,走出浴室打開門,見是兩個警察,心猛地一沉。
其中一個稍胖點的警察開口:"祁太太,有人舉報你涉嫌一起故意傷害案,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莫皚在他們后面,看到了蔣紅瑛。
她一臉凝重嫌惡,仿佛莫皚將她的臉全丟光了。
莫皚垂下眼眸,忽然想到祁逾明的囑咐:"在我回來之前,誰來找你都不許跟他走",心里驀地升起一股警惕,她看著眼前那兩個警察,"我憑什么相信你們。"
稍胖的那個警察說:"祁太太,反抗是沒用的。我們只是想要你協助我們調查這起案件,并不會真的把你怎么樣,請你配合。"
另一個瘦高個看事情更通透一點,直接掏出警官證向莫皚示意,"現在你可以相信我們了吧。"
莫皚還想爭取一下,"我想給我先生打個電話。"
即便做了那個噩夢,即使祁逾明去陪宮若水了,她心底最依賴的還是祁逾明,能依賴的也只有祁逾明。
"祁太太,請不要為難我們,早點查完也可以早點還你自由。"
莫皚未曾反抗,安靜地跟他們離開。
家里的傭人對她指指點點,少數聲音帶著一股大快人心。
……
"哐當"一聲,鐵門落了鎖。
初秋已經來臨,監獄里這種常年見不到陽光的地方便愈加陰冷。
莫皚一進去,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剛才已經被審訊過,說了詳細經過。
那兩個審問她的警察便說:"還要繼續調查,麻煩你留在這里,在案件清楚之前,你還不能走。"
似乎三個月前,她才在同樣的地方見過曲燕婉。
莫皚安靜地坐在床上,被辱潮濕,有股霉味,熏得她鼻子十分痛,莫皚便把被子拿遠了一些,抱著雙臂,縮成一團,牙齒不停打顫,身體仿若上了馬達,一直不停抖。
沒過多久,臉頰也開始發燙,神志也越來越模糊。
"吱呀……哐當"一聲響,莫皚快要睡著時,又猛地驚醒,勉力撐起眼皮,朦朧中,看到一道白影朝她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