櫥窗相隔，再有重重架子相擾，莫皚還是看清楚了那三個人：宮若水，祁閔攸，以及宮若水的母親趙安蓮。
祁閔攸看著宮若水的眼神滿是癡迷，但宮若水微揚下巴的模樣，顯得高高在上，對祁閔攸的特意討好接受得理所當然。
倒是宮若水母親趙安蓮對祁閔攸笑得殷勤，她幾次對宮若水使眼色，但宮若水始終一副愛搭不理的態度。
在祁閔攸沒注意到的時候，趙安蓮急得推了推她，恨其不爭地示意她給祁閔攸選禮物。
宮若水這才不耐煩地隨手點了一塊手表。
趙安蓮笑得有些僵硬，連忙圓場似地對祁閔攸道："若水眼光就是不錯，瞧瞧這表，多襯你。"
祁閔攸說："只要是若水選的，我都喜歡。"
趙安蓮讓店員把那塊表收起來。
莫皚沒在櫥窗外站太久，很快牽著錦生離開，進了不遠處一家帽子圍巾專賣店。
莫皚在孩童帽子專區轉，一眼相中一個虎頭帽，紅底，黃色繡紋，邊上圍了一圈白色的絨毛，看起來十分可愛。
莫皚拿起來給錦生試戴了一下。
萌得導購員雙眼發亮，不停夸錦生可愛。
莫皚也覺得自己兒子好看。忍不住抿起唇笑了笑，摸了摸錦生的頭，道："小錦，在別人夸你時，要說什么呢？"
錦生繃大眼睛，張嘴道："謝……謝。"
那模樣，一看就和正常孩子不一樣，倒像個癡呆兒。
那導購員眼中明顯多了幾分同情與惋惜。
莫皚摸了摸錦生的頭，"小錦越來越乖了。"
帽子上有磁扣，莫皚取下帽子遞給導購員，"就它吧。"
經過女士帽子專區時，錦生忽然駐足，小臉仰著看向一個方位。
莫皚順著他視線看過去，看到了一個淡金色的毛線帽，頂端有一個毛線球，絨絨的像是兔子尾巴，頂端有絨毛。
錦生說："媽媽，戴它，好看。"
莫皚一愣，旋即心中驀然涌出一股狂喜，兒子是在關心她？
她也不試戴，兒子選的，就算再丑，她也會買。伸手去拿。剛摸到帽子，斜刺里忽然有另一只手伸出來抓住了那只帽子。
莫皚扭過頭，看到宮若水精致的臉。
"宮小姐，你好。"她禮貌地打了聲招呼，試圖自然地將帽子從她手中搶過來。
可宮若水抓得十分緊，帽子都被她捏得猛烈變形。
一旁的莫皚由于怕損壞帽子，抓得雖緊，帽子卻并沒變形太厲害。
一旁的導購道："不好意思，兩位，這個帽子是本店最后一只，兩位若是喜歡，不如心平氣和地商量一下？"
宮若水一臉倨傲。霸氣回應，"這個帽子，是我的！"
若是在其他情況下，莫皚也不會與她爭，可這個帽子是錦生給她挑的，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
深吸一口氣，盡量心平氣和地說："宮小姐，凡事講究一個先來后到。這個帽子是我先看到的。"
宮若水譏笑了一聲，"先來后到？莫皚，你也好意思跟我講這個。"
莫皚知道她在暗指什么，一時間有些無奈，"宮小姐，你真的喜歡這個帽子嗎？"
宮若水素來愛白色，這個帽子呈淡金色，與她風格嚴重不符。
倒是莫皚很喜歡淡金色，因為覺得它是太陽的光芒，能給人帶來溫暖與希望。
宮若水要買這個帽子，大概只是因為要買這個帽子的人是她。
"喜歡又怎樣？不喜歡又怎么樣？我說了，這個帽子是我的，難道你搶走了我的男人，還要搶走我看中的帽子嗎？莫皚，你可真不要臉。"
她的聲音不大，卻足夠讓周圍的人都聽見。
一時間惹來了無數人側目，這些人看向莫皚的眼神紛紛變了味。
"宮小姐也是公眾人物，一定要將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嗎？"莫皚輕輕蹙眉。
宮若水勾了勾唇，"怎么？怕我的粉絲們知道是你搶走了我的男朋友，聯手把你趕出這家店？"
莫皚看了一眼她身后，沒看到趙安蓮和祁閔攸，心中有些奇怪，面上卻依舊冷靜沉著，"宮小姐，一定要這么幼稚地嚇唬我嗎？"
宮小姐鄙夷地笑了一聲，"嚇唬你？你大可以試試！"
莫皚絲毫不懼，唇角微微揚起時帶了一絲狡黠，"不好意思，宮小姐。我剛才看到有一個身形與你極像的人跟祁閔攸走在一塊。哦，對了，他們身邊還有一個人，看起來極像你母親。"
莫皚此話一出，成功注意到宮若水臉色微變。
莫皚繼續說："宮小姐對我丈夫的情義十分深厚，感動了無數國人，你也因此圈粉無數，盛寵不衰。可若是讓您的粉絲知道。他們心目中完美無缺、堅貞不渝、對感情專一的偶像，實際上跟男方弟弟有所曖昧不清，不知道您的粉絲又會有什么想法呢？"
宮若水臉色微變。
莫皚繼續說："其實男歡女愛很正常，宮小姐到了試婚年齡交男朋友也無可厚非，您的粉絲想必也十分支持你忘記祁逾明開始一段新的旅程。但是這種事嘛，我奉勸宮小姐一句，自己先說一聲，免得被網友誤解。"
宮若水揚起下巴，狡辯道："你有什么證據？"
話音剛落，一個輕浮的男音忽然響起，"若水，原來你在這里。我剛把烤豆腐買好，轉個身就不見你人影。伯母走之前可是把你交給我了，我無論如何也要對你負責……"
宮若水前一刻還篤定莫皚沒證據，后一刻，祁閔攸便鉆了出來，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自打自臉。
她深深望了莫皚幾秒鐘，放開手。轉身朝著門外走。
剛擠過人群的祁閔攸看見了莫皚，那雙狹長的狐貍眼一下子變得陰鷙兇惡，似是恨不得將莫皚千刀萬剮。
眼見宮若水要走遠了，便不再管莫皚，趕緊跟了上去。
莫皚拿著帽子，去了柜臺處結賬。
她手上拎著大包小包，想著還要帶錦生不方便，便打算把東西先放回車里。
到停車場找到車子時，何叔正仰面躺在座椅上睡覺。
沒有車鑰匙，打不開后備箱。莫皚不想吵醒何叔，打算先放在后座，開車門的時候才發現車門鎖死了。
不得已，只好敲了敲駕駛座的窗玻璃。
何叔睡意朦朧地坐起身，開了車門，"少奶奶，逛夠了嗎？"
莫皚笑了笑，"還沒有。我想著先把一些東西送到車上來。"
說著，她還十分貼心地把一份雞腿遞給何叔，"小錦吵著要，我尋思著給你也帶一分來。"
何叔受寵若驚，擦擦手接過紙袋子，"少奶奶，你真是……怎么還想著我這大老粗呢？"
莫皚笑了笑，沒說話。
放好東西后，莫皚牽著錦生重新走回去。
迎面卻碰上了宮太太。
她站在停車場出口，嘴角掛著親和的笑，像個善良敦厚的長輩，"莫小姐。"
莫皚卻不會真當她這么親和，她還記得上次在天凈沙中餐館見到趙安蓮時，趙安蓮看她的那一眼，帶著噬骨的怨恨。
另外，讓她感覺奇怪的是，趙安蓮看著她，又仿佛不是在看她，就好像透過她看著別人，帶著一種嫉恨。
雖然看穿了這些，但莫皚卻沒在面上表現出來，而是讓人挑不出任何錯來的淡淡打了聲招呼，"宮太太。"
趙安蓮朝她走過來，"不知我能否跟莫小姐談談？"
莫皚道："自然可以。"
趙安蓮當先走出去，帶著莫皚進了一條暗巷。與前面的富麗堂皇相比，這個地方略顯偏僻，人跡罕至，路邊還趟著一小股生活污水，氣味十分難聞。
莫皚牽著錦生，心里微微生出些許警惕與不安，腳步不自覺就慢了下來。
趙安蓮扭頭看了她一眼，"莫小姐莫不是以為我會害你？"
莫皚笑了笑，緊走了幾步。
趙安蓮這才繼續帶路。
直到前面再無路可走，才停下步子。
然后，轉身便揚起手！
莫皚從未全然信任過她，幾乎在她揚起手那一刻，很快反應過來，抬手握住她手腕，聲音不自覺低了兩度，"宮太太這是什么意思？"
"你是個什么東西！敢欺負我女兒！"
莫皚說："宮太太，如果你這么說，那就太不了解你女兒的性子了。她不欺負別人算不錯了，別人如何能欺負得到她。"
跟祁逾明相處了這么久，莫皚別的沒學會。就是學會了反抗，嘴上功夫也越發精進了幾分。
況且，她本來也是個會亮利爪，會亮尖牙的性子。趙安蓮已經舉手打上門了，她能忍住脾氣再對她客氣三分，卻不代表她能站著不動任她打。
"你……"趙安蓮恨恨怒瞪莫皚，沒想到她看著一副受氣包模樣，竟也有本事攔她，還敢反駁她。
胸膛劇烈起伏一下，趙安蓮掙掉自己的手，恨聲道："你和你那賤媽一樣，都是個下賤胚子！你媽搶別人男朋友，你也搶別人男朋友。我就奇了怪了，賤是會遺傳……"
"啪！"一聲清脆巴掌聲，在幽靜的巷道內忽然炸響，顯得十分突兀。
趙安蓮被莫皚打得偏了腦袋，足足懵了三秒，一時不相信自己被一個小輩打了，還是洛曼珠的女兒打的！
等反應過來后，一股足以毀天滅地的憤怒自胸腔中勃然噴發。
莫皚打完了也有些懵，但趙安蓮罵她可以，罵她媽媽絕對不行！
看趙安蓮一臉恨不得剮了她的表情，想著今天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便不再退縮，在趙安蓮朝她撲過來時，她放開錦生的手，穩穩制住趙安蓮兩只手腕。
然后推了她一把，將她推得坐倒在地上。
地上滿是污水，趙安蓮雙手一杵，手上沾染了無數泥水污穢。
她更加憤怒，抓起地上一塊石頭朝莫皚砸過去。
莫皚抬手擋住腦袋，那石頭砸到了她的手臂。
下一刻，眼前一個人影一晃。
趙安蓮已經撲到了她面前，一把薅住了莫皚的頭發，對她又掐又打。
莫皚也不示弱，抓住她揪著自己頭發的手，試圖把自己頭發拯救出來，一邊抬腳去踹她。
不知過了多久，身側一扇鐵門忽然"哐當"一聲開了。
一個人出現在鐵門中央，他穿一身灰色休閑服，身形修長，肩寬腰窄，標準的三角形身材。
再往上看，他面上卻覆著一個白色薩摩耶面具。
莫皚一時愣住，這個面具，太過熟悉。
打架的時候分心，脖子上就被趙安蓮劃了一下，火辣辣的尖銳刺痛感襲來，讓莫皚不自覺抽了一口冷氣。
薩摩耶面具男很快從眼前這一幕沖擊中回過神。上前幫著莫皚把趙安蓮拉開。
趙安蓮打紅了眼，絲毫不覺得有外人在是多么丟臉的一幕，仍舊憤怒地瞪著莫皚，猛烈掙扎，對她破口大罵，雙腳還不停朝莫皚的方向踢。
面具男子勸道："這位太太，你冷靜點。不瞞你說，后面有一大幫粉絲在追我，要是不想讓人看到你現在的形象，你最好盡快離開這里。"
趙安蓮疑惑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一大幫粉絲？"
大概是不信，她又不屑地哼了一聲。"你是誰？"
"我……我是元嘉。"他報出自己名字時，有意無意看了一眼莫皚。
趙安蓮面色一怔，這才認認真真打量了他一眼，可惜隔著面具，她什么也看不到。但她也知道元嘉這人也算是娛樂圈有頭有臉的人，擔心真會怕被人曝光她此時的形象。
忙冷靜下來，掏出鏡子整理了下儀容，又低頭收拾了一下凌亂的衣服，不甘心地瞪了一眼莫皚，匆匆離開了這里。
莫皚也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怕錦生被嚇到，彎下腰安撫了他一陣，才看向元嘉，"元先生，這是你第二次幫我了。謝謝你。"
元嘉輕笑道："是呀，我們真有緣。"
話音剛落，鐵門內忽然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元嘉急急道："這里不宜久留。我們先離開這里再說。"
說完了，不由分說替莫皚抱起錦生，大踏步邊走邊跑地離開這里。
莫皚沒來由地對他十分信任，跟上了他的腳步。
元嘉領著莫皚往前跑，并沒按照莫皚來時的方向原路折回，而是拐進了另一條巷道，再七拐八繞之后，鉆進一扇木門。
走過一小條昏暗的走廊。拐了個彎，繞到前面大廳里時，莫皚才發現這里是一家造型店。
一位戴著圓頂禮帽，英倫風打扮的男子正在給一位女士做造型，從鏡子里看到元嘉，將手上的客人交給另一位造型師。
迎上前來，跟元嘉擁抱了一下，然后道，"Mr……嗯~是什么妖風把你給吹來了？"
元嘉說："跟朋友一起逛街來著，遇到一大堆粉絲圍追堵截。這不，來你這避避難。"
那男子笑道："人紅是非多。"
元嘉謙虛道："是粉絲們看得起。"
那男子注意到他懷里的孩子和他身后的莫皚，瞪大了雙眼，然后不懷好意地笑了，"牛啊。"
元嘉無奈，"你別瞎想，這是我朋友。她遇上麻煩了，我帶她一起過來。這個孩子也不是我的。"
那男子挑了挑眉，"這樣啊。"
他走向莫皚，朝他伸出手，"你好，我叫高丞。丞相的丞。"
莫皚伸出手與他禮貌地握了握，"你好，我叫莫皚，皚皚白雪的皚。"
"嘖。這皮膚，果真當得上皚皚白雪。"
莫皚笑了笑，"過獎了。"
元嘉說："我先帶莫小姐上去，麻煩你幫我買一些傷藥來。"
高丞說："跟我還說什么麻煩。你上去等著，我馬上給你找來。"
元嘉轉向莫皚，"我帶你先上去坐坐，你的衣服有些臟，得換了才行。這里有很多當季潮流款，可以任你挑選。"
莫皚想說自己隨意找一家店就可以，但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污泥臟水，想著自己要是進去一家干凈整潔富麗堂皇的服裝店，即便不被當成乞丐趕出來，也要受到白眼和譏笑，便點了點頭。
元嘉抱著錦生，領著莫皚上了三樓，進了一間包廂，"這里是我專屬造型間，里面沒有女裝，你先進去坐著等我，我讓人找幾件來。"
莫皚真誠地向他道謝，"真是太謝謝你了。多次麻煩你，實在不好意思了。"
元嘉笑了笑，"沒什么的。"
頓了一下，他又含笑道："你要是真覺得過意不去，那就跟上次一樣，把錢給我好了。"
莫皚一愣，她真心覺得眼前的元嘉不像是一個愛財的人，那為什么還要刻意做出他十分愛財的樣子？
后頭轉念一想，也許他是為了讓自己安心吧。畢竟他如果什么都不要，那莫皚就得懷疑他的動機。
用錢能交換的利益，比起其他來，要簡單得多。
元嘉放下錦生，摸了摸他的腦袋，出去了。
再次回來，他身后跟著兩個女工作人員。
兩個工作人員推著一排排衣服進來，說是給莫皚挑選。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所有衣服都是金色系。
莫皚心中情緒翻涌，面上卻淡定自若，她對著兩個工作人員笑了笑，上前挑衣服。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吊牌，最低的價位也在七八千這個區間。
手不自覺就抖了一下。
她開始后悔留在這里。
祁逾明這個月賞給她的生活費，快要不夠了。
硬著頭皮挑了一套最便宜的，對兩個工作人員道："就它們了。很符合我的風格。"
兩個工作人員仿佛沒看出莫皚笑容中隱藏著的一絲窘迫，臉上的笑容沒有半分變化，依舊熱情地跟莫皚介紹，要幫莫皚換衣服。
莫皚趕緊把她們打發出去了。
在這種地方，應該是要給小費的。她連衣服錢都快付不起了，哪里有小費給她們？
兩個工作人員也不曾露出半絲不滿情緒。很順從地將衣服推了出去。
莫皚轉頭四處觀望，看到一小個隔間，打開門看了一眼，初步確認就是換衣服的地方，交代錦生不可以亂跑，進去換了衣服。
再次出來時，門剛好被敲響。
莫皚去開門，看到元嘉戴著薩摩耶面具站在門口。
莫皚看到他，有些羞赧，她現在手上沒多少錢，要如何坦然面對債主？
元嘉似乎并不是來談這個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莫皚。"這身衣服，很適合你。"
莫皚抿唇淡笑，"你過獎了。"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把自己的情況如實告知，"元先生，你看你的錢我能不能過段時間再還你？我不是想賴賬，我給你打張欠條，利息也算上，你有紙嗎？"
元嘉吸了一口氣，面具下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著莫皚，透著一股不易察覺的憂慮，"你生活得不好嗎？"
莫皚一愣。說實話，她覺得一個僅有兩面之緣的人問她這個問題，有些僭越了。
但對于眼前這人，她莫名地討厭不起來，"也不是，只是最近月末了。我……"
她不好得說自己丈夫給她的錢快要用沒了，那樣聽起來，就好像她是被包養的不正經女人，想了想，改口道："我的工資快要用完了。你放心，等下個月我發了工資，一定第一時間把錢還你。"
元嘉說："沒關系。你什么時候給我都行，我不急用。"
莫皚說："我們留個聯系方式吧，到時候彼此若是不方便見面，便轉賬好了。"
元嘉遲疑了一下，還是溫和地說："好。"
兩人剛加了微信，莫皚便接到了祁逾明的電話。
她朝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走到一邊接通。
祁逾明極度低氣壓的聲音傳來，"在哪？"
莫皚從窗口看了一眼外面，看了幾秒也沒看出這里是哪里，便說："我在陪著小錦逛街，怎么了？"
祁逾明又問："小錦在旁邊？"
莫皚不明白他為什么會這么問？她都說了自己在陪小錦逛街，小錦不在身旁還能去哪，但還是壓下疑惑，說："是呀。"
祁逾明："你讓小錦接電話。"
錦生坐在沙發上，從元嘉進來時起，他就一直盯著元嘉看，準確地說是盯著他臉上的面具看。
莫皚走到錦生身邊，"小錦，爸爸要跟你說幾句話。"
錦生一聽是爸爸，立即收回目光，捧著手機，奶聲奶氣地喊："爸……爸~"
祁逾明默了三秒，"兒子乖~在跟媽媽做什么？"
莫皚心臟忽地一沉，終于明白了剛才祁逾明問的問題哪里不對？
他很有可能知道自己在這家造型店里，而且在元嘉的專屬造型室……
而錦生這邊已經毫無心機地答："狗狗，大哥哥……"
幾個字落下，猶如一道晴天霹靂砸在莫皚腦中。她似乎在瞬間感受到了祁逾明狂暴亂竄的怒氣，她聽到聽筒里祁逾明毫無異常十分平靜的嗓音傳來，"兒子乖，把電話給媽媽。"
錦生撇了撇嘴，把電話還給莫皚。
莫皚接過，腦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
祁逾明壓抑沉怒的聲音傳來，"莫皚，很好，帶著我兒子私會情郎，我特么滅了你！"
一股無匹寒氣乍然襲上莫皚心頭，"你聽我解釋……"
"開門！"
莫皚一懵，反應過來之后，只覺得絕望如潮水一般急涌而來，鋪天蓋地地欲要將她淹沒。
莫皚向著門走去，每走一步，都仿佛踏在刀尖上。這次，她真是有一百張嘴都說不清。
旁邊，元嘉注意到了她的異樣，關懷地問她怎么了？
莫皚仿似沒聽見，一步一步踏得沉重而艱難。
放佛走了不到一分鐘，又仿佛走了一個世紀那么長，莫皚才走到門邊，打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