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時候我帶著小霜一起去見到他的時候，他才會撿起石頭砸過來嗎？
因為之前受到過這樣的傷害，為了避免再次受到這樣的傷害，他就選擇先把石頭砸過來？
我的心臟因為他說的這些話而一抽一抽的疼。
“阿姨……我那時，不是故意要砸小霜的。”小辰抬起眼看著我，眼眸亮晶晶的，澄澈又透明。
仿佛能夠一眼望進他的心里去。
“阿姨知道，阿姨沒怪小辰呢。”我一下一下地順著他的頭發哄道，“那是小辰選擇保護自己的方式，只是以后在別人沒有表露出惡意的時候，不要這樣了好嗎？”
“好。”小辰乖巧的點點頭，又繼續說道。
“我沒有見過爸爸，直到回來不久，才見到他的，所以他對我來說，也并不重要。媽媽也是，她也不會照顧我。我有看到電視上的一些畫面，我看到那些爸爸媽媽對孩子才像是爸爸媽媽的樣子。”
我的鼻子又酸了。
小辰三歲以前沒得到過父母的寵愛、照顧和陪伴，竟然只能靠著電視節目上的父母的樣子來得知那才是父母對孩子應有的樣子。
“她有時候會打電話給爸爸。但我聽不太懂他們在說什么，只是有聽到她問‘什么時候才能把他帶走’這樣的話。”小辰道，“那時候我知道，其實我不是他們期待的孩子，她不想要我。”
“然后有一次，我聽到她和爸爸吵架，說‘你和別的女人亂搞，讓我幫你撫養別的女人的孩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然后我就知道了，她不是我的媽媽。所以我也不會叫她媽媽。”
我的心又是一緊。
但隨著這一陣抽緊，更多的是震驚。
難怪之前小辰一直不肯叫蘇夏媽媽，很抗拒和她待在一起，原來是因為他早就知道蘇夏不是他的媽媽了！
這么小的孩子，母親不知道何去何從，父親又不在身旁陪伴，把他丟給了一個情人照顧，情人定然是有怨氣的，難怪蘇夏不知道怎么照顧孩子，難怪小辰的生活會過得那么艱難。
但是，如果蘇夏不是小辰的母親，那小辰的母親到底會是誰呢？
我抱著小辰陷入了沉思。
……
“又在想什么呢？”凌莫凡嘆了口氣，把我手里傾斜得快要把里邊的水都倒出來的水杯扶正，坐在了我身邊，“最近總是見你在走神。”
“凌辰云除了蘇夏之外，還有別的情人嗎？”我轉頭問他。
“誰要去管他有幾個女人啊。”凌莫凡一聽到他的名字就皺了眉，臉臭得不行。
“我說認真的啦，你要不要去查一查？今天小辰和我說了他的故事，他說，蘇夏不是他媽媽。”我把水杯放到一邊，抓著他的手臂搖了搖。
“誰是他的媽媽這很重要嗎？她把小辰生下來就不管了丟給凌辰云，然后凌辰云入獄又轉手把小辰丟給了隨便一個情人撫養，小辰已經夠可憐的了，就讓他好好待在我們身邊，不要把這件事弄復雜了吧。”凌莫凡順勢握住我的手。
“萬一又是一個狗血的虐戀情深的故事呢？”我眨巴眨巴著眼看他，“也許小辰的媽媽一直都是想要這個孩子的，但是……”
“你可打住吧，葉錦韻同志，我勸你還是少看點那些狗血小說和狗血電視劇比較好。”
凌莫凡伸出一根食指推了推我的額頭，“我實話告訴你，我們凌家這一輩吧，好就好在這一點，從來不亂搞男女關系。”
“嗯？那你跟我不是很隨便就……”我下意識的就想反駁他，但反駁到一般才意識到好像把自己也給罵進去了，立刻捂住了嘴。
“你這……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啊？”凌莫凡被我給氣笑了，“我們這個不算，這是上天的指引，更何況我在你之前也沒和誰做過，和你之后就只跟你做了啊。”
“流氓！”我捂著臉不想看他。
凌莫凡和我鬧了一會兒，又正經說道：
“我說真的。不跟你開玩笑，凌希影就一直纏著季言之，我只有你，凌辰云……不得不說我還挺佩服他的，這么多年，身邊就蘇夏一個女人，畢竟他的重點都一直放在事業上，想著和我爭家產呢。”
也是，凌辰云和凌莫凡是多少年的競爭對手了，對彼此之間的信息和情況清楚得很，要是真有什么軟肋，凌莫凡是肯定會知道的。
那這就奇了怪了，小辰說蘇夏不是他的媽媽，那小辰真正的媽媽會是誰呢？
“老婆，我們不想了好不好？反正不管怎么樣，小辰都會在我們身邊的嘛。”凌莫凡這廝突然開始撒嬌。
不得不說，雖然他長得挺有攻擊性的，但撒嬌起來我還真扛不住。
“嗯……但是……”我敷衍的應了一聲，想要把話題給轉回來。
不能再被他的撒嬌給糊弄過去了，每次都這樣，他一撒嬌準沒好事。
“老婆，我覺得日子已經夠了，你不想嗎？”他的聲音突然粘稠得像糖漿似的，順著我的耳朵一直流進我心里，把我的心臟和思想也給弄得迷迷糊糊的。
“什，什么日子夠了？我想什么？”我不解地看他。
下一秒，凌莫凡就將我整個人抱了起來，讓我坐在他的身上。
因為突然的失重感讓我下意識地就想要尖叫出聲，他卻迅速地抬起下巴吻了上來，讓我還沒出口的尖叫被迫吞回了肚子里。
“前三個月的危險期已經過去了，老婆。”他咬著我的嘴唇黏糊糊地低沉道。
這個流氓！我還在和他說正經的呢！
“你輕點輕點！”
行吧，我放棄了。
明天我再好好琢磨琢磨，嗯，明天……
……
蘇夏不是小辰的媽媽。
那凌辰云會不會是小辰的爸爸呢？
我摸著下巴，觀察著一旁拼積木的小辰。
我把小辰翻來覆去從頭到腳打量了好久，最終得出的結論是——
不像。
完全不像。
不管是外貌還是氣質，沒有一點和凌辰云相似的地方。
反倒和凌莫凡像的不是一點兩點。
甚至……小辰的嘴唇，還有那么一點點像我來著。
我拿起一旁的鏡子，認真看了看小辰的嘴唇，又轉過來看看我自己的。
嗯，弧度，厚薄，真的越看越像。
我到底是走火入魔了還是小辰真的長得和我倆一樣？
我都有些分不清楚了。
聽說吧，和誰親密、和誰在一起久了，就會和誰長得相似。
但是小辰和我們在一起呆的也沒多久啊，沒道理這么像的吧？
三年多以前我失去了孩子，三年多以前凌辰云的孩子出生……
是真的只是巧合還是……
我握著鏡子的手越來越緊。
不行。
就算是我想太多也好，我覺得，還是要查清楚我才能放心。
倒也不是執著于小辰的出身，我只是疑惑為什么小辰和凌莫凡能長得這么相像，甚至連那時候的時間線也能那么相似……
我深吸了口氣，站起身來朝小辰走去。
“小辰，你愿意和阿姨去一個地方嗎？”
小辰抬眼看著我，滿眼都是信賴。
“好。”
……
親子鑒定中心。
我拉著小辰的手坐在座椅上等待著結果。
說實話的，工作人員拿去檢測，讓我們坐在這里等待的時候，我突然有些后悔把小辰帶來這里了。
明知道……小辰不是我們的孩子的。
那樣的結果對于我和小辰來說，又有什么意義呢？
雖然是這樣想，但心里總有一股小小的火苗攛掇而起，燒得我心癢癢。
好像有一個指引，有一種預感告訴我，結果就是我想的那樣。
雖然看起來很荒唐的樣子。
“阿姨，他們為什么要又拔頭發又抽血的？”小辰在我身邊晃著腿，好奇的問。
“小辰，如果，”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是說如果，如果叔叔和阿姨就是你的爸爸媽媽，你會覺得……怎么樣？”
“為什么會有這個如果？”小辰反問我。
“這個……阿姨也有一個故事想要和你說。”我不知道應該怎么和他解釋，只能給他講三年前發生的事。
但是凌辰云做的那些陰暗的事情，我并不想要讓小辰知道。
“阿姨在三年前，也懷了一個寶寶，如果他生下來有好好活著的話，和你是一樣大的。”
“可是阿姨生產完醒來之后，發現自己歷經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寶寶不見了。”
“我和叔叔一直在找一直在找，可一直都沒有找到我們的寶寶在哪里。”
“那段時間，我和叔叔也非常痛苦，我們失去了我們的孩子。你也看到阿姨懷孕的樣子了對嗎？當初寶寶也是一點一點，在阿姨的肚子里成長，然后出生的，懷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小辰一直安靜地聽著我說話，然后突然開口問道：“所以，阿姨是覺得，我是你們不見的那個寶寶嗎？”
“雖然我覺得這好像有一些不太可能，但是小辰你知道嗎，你長得非常像叔叔，太像了，像到有時候我看著你，我會以為我看到了叔叔的小時候。”我撫摸著他的頭發，看著他的眼睛道。
“我知道。因為我也這么覺得，我和爸爸長得一點都不像。”小辰突然眼睛很亮的看著我，眼里的亮光幾乎讓我有些暈，“阿姨，如果你和叔叔真的是我的爸爸媽媽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