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最后看了一眼碑上的照片，我抬頭，對凌莫凡說道。

凌莫凡淡淡“嗯”了一聲，但是卻沒有動作。

“我記得以前好像也帶過一個人來墓園，是你嗎？”他揉了揉腦袋，好像有點頭疼的樣子。

“怎么了？頭疼了嗎？”

顧不上臉上的水漬，我的手不自覺的撫上他的頭側。

凌莫凡可能是記起了什么，所以才這樣的。

“是不是你？”他順勢把我的手抓住，手掌在這冰冷的雨天顯得格外溫熱。

“……是。”

凌莫凡應該是指的他帶我去北園看他媽媽的事情吧，看來是這個地方帶給了他些許記憶。

“還真是你。”凌莫凡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的手還放在我的手上，沒有松開。

“走吧，我想回去休息一下了。”

我有點累了，所以想回去，今天這一天感覺都是在渾渾噩噩中度過的。

“先回車上吧。”凌莫凡放開我，替我擦了一下臉上的水漬。

我連驚訝的力氣都沒有了，替我擦完之后，他又拉著我回了車上。

車里比外面暖和多了，但我的身體還是止不住的發抖。

可能是剛才身上被雨淋濕了，膝蓋處被打濕的地方始終沒有恢復它的正常溫度，凍得像鐵一樣。

凌莫凡把車內的暖氣開到了最大，看我還在抖著，把他身上穿著的大衣脫下來了。

“把衣服脫了。”他說。

我乖乖照做。

里面的衣服倒是沒有打濕什么，就是褲子在剛剛跪著的時候被地上的水漬打濕了。

脫下衣服，凌莫凡把我已經濕透了的外衣丟到后座，然后把他的衣服給我披在前面。

他的衣服挺大挺厚實的，蓋在我身上完全夠了。

“你怎么辦？”我看他里面就穿了一件黑色的毛衣，還是擔心他會被冷到。

“不用你操心，你顧好自己就好。”凌莫凡看著前面，發動了車輛。

“謝謝。”

我知道現在我把衣服還給他他也不會要，所以還不如遵從了他的意思。

“咳咳。”靠在座椅上，我咳了兩聲。

剛才還只是鼻子里呼出的氣息有點發熱，現在連喉嚨也開始發癢了。

眼角的余光看見了凌莫凡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又默默的轉回去了。

我沒有說什么，只是眼皮子在打架。

渾身疲憊，再加上感冒頭腦發昏，所以有些犯困了。

“想睡就睡。”

凌莫凡的聲音好像是從天邊傳來的，仿佛有什么魔力一般，他說完我就徹底的閉上了眼睛。

這一覺睡得不怎么踏實，每次快要接近熟睡的時候，總是會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心悸給打斷，所以還沒多久就醒了。

車開了好一陣，我才想起我們這是在回去的途中，然而凌莫凡根本就不知道季小希租的房子在哪里，但是他也沒有問我，而且這條路還是往我們以前住的別墅去的。

“你帶我去哪啊？我回季小希那就好了。”

雖然心里隱隱猜測到了要去的地方，但我還是問了他一句。

“去我那，地方大，你這個樣子就別去給人家添麻煩了。”凌莫凡給出了他的理由。

“我沒事的，我的東西都在小希那，干什么也都方便，要不你還是送我去那吧。”

比起給凌莫凡添麻煩，我還是愿意給季小希添麻煩一點，他現在說得好聽，到時候嫌棄我的肯定還是他。

我說了一大堆，凌莫凡連話都不回了，我知道他不會輕易改變他的決定的。

車還是開到了別墅外面，這已經發生了這么多事以來，我第三次來這了。

發了一下怵，凌莫凡舉著傘在外面敲了敲車窗。

他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把車子熄了火下去了，留我一個人在車里。

手忙腳亂的開了車門，凌莫凡在外面幫我舉著傘。

我手里還抱著他的衣服，把車門關上之后，我把衣服遞給他，他沒有接。

“披著。”他簡潔的吩咐道。

“我……”

本來還想說我不用了的，結果看見凌莫凡輕擰起來的眉毛我又識相的閉嘴了。

把他的衣服披在身上，寬大的就像個斗篷似的。

天上還在不停的下著雨，把傘砸得砰砰響。

往地上看去，直到下了車，我才發現現在天上下的根本就不是雨了，而是小顆小顆的冰雹，而且看上去還有越下越大的感覺。

“要下雪了嗎？”我自言自語著，抬頭，看見的卻只有漆黑的傘頂還有凌莫凡淡漠的眼神。

“你很喜歡下雪？”

走到門口，凌莫凡一邊輸入密碼，一邊問道。

“還好，只是很久都沒有見過了。”

南方的冬天只有濕冷，雪一年到頭都見不到幾次，就算是冬天，可能都很少下過。

“那你今天可以看看了，會下雪的。”

開了門，暖氣撲面而來，感覺像是開了暖氣一樣。

事實上，里面也確實開了暖氣。

“……你出門都不關空調的嗎？”

我看室內的空調還是處于開著的狀態，而凌莫凡又是剛剛回來，基本確定了他離開的這一段時間里空調一直是開著的。

有錢也不是這樣花的啊，這一天下來電費得多少。

“忘關了，這樣也好，進來就有熱氣。”凌莫凡看了一眼上面顯示的溫度，還不夠滿意的調高了些。

“……好吧。”

腦子冒出三根黑線，有錢人的思想我們不懂。

“你可以去洗個澡，上次你放在這的衣服還沒有帶走。”凌莫凡從樓上拿了一堆衣服下來，丟給我。

這衣服還是他托人給我買過來的，也不算是我的。

那時剛剛得知我爸生病了的消息，匆匆忙忙的也就把這些衣服給忘了。

“不用了，我在這休息一會就回去了。”拿起那些衣服，我拒絕了他的好意。

反正也就膝蓋處的褲子濕了而已，過一陣就干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把那些衣服疊好，凌莫凡在這期間一直沒有說話。

我好奇的朝他那邊看去，他的目光幽深，給了我一種危險的感覺。

“好吧，我去洗。”

我又一次慫了，主要是凌莫凡那眼神太慎人了。好像在告訴我，如果我不聽他的話就死定了一樣。

在浴室洗了半個鐘頭，身上終于清爽了，沒有了剛才那種濕漉漉的感覺。

穿好衣服出去，凌莫凡端著一杯泡好了的茶，站在窗邊。

“下雪了。”他說道，然后把另一杯泡好了的遞給我。

“是嗎？”我接過杯子，往窗外看去，果然，外面漫天的雪花紛紛揚揚的落了下來，如同棉絮一般。

輕啜了一口手里的茶，苦中帶著一絲甘甜，暖意從喉嚨直接流淌到了胃里，身上的寒意終于徹底的清除了。

“真漂亮。”我看著外面還在不斷飄落的雪花，感嘆道。

雖然以前也不是沒見過，但每次見到，還是要感慨幾句的。

“你可以出去看看。”凌莫凡提議道。

“不用了。”說話間，我喉嚨又開始犯癢，沒忍住咳了幾聲。

“那還是別去了。”說完，他轉身坐到了沙發上，開了電視。

喧雜的電視聲給安靜的房子里帶來了一點聲音。

我也跟著他坐下，把手里的杯子放到前面的茶幾上。

兩人沉默著，我不太習慣，于是沒話找話。

“你這茶挺好喝的，什么品種的啊？”

“不知道，別人送的。”

凌莫凡一開口簡直比不說話的時候還要尷尬。

“哦。”我不自然的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反正凌莫凡說了是什么種類的我也不明白，不過既然是送給凌莫凡的，那價格應該也不會低吧。

“你喜歡可以再去泡一杯，那里還有。”凌莫凡指了指桌上。

他可能以為我是喜歡喝這茶才問他的，但其實我就是找不到話題隨口問的。

不過這茶確實挺好喝的，剛入口雖然有點苦，但仔細品嘗一下又能回味出幾絲甜味。

“額，不用了，我喝著暖暖身子就好了。”我吹了吹杯里的茶水，一股淡淡的茶香縈繞在鼻子周圍。

靠在沙發上，我把腳也縮了上去。

凌莫凡是隨便調的頻道，里面在播新聞什么的，有點枯燥，看得我想睡覺。

可是不看電視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只要腦子里一停下來就會想起我爸離開了的事情，所以只能強行引開自己的注意力。

往外面看了一眼，雪還沒停，甚至更大了。

我想等著雪停下來就走，可是看這情形一時半會應該也停不了。

“今天這雪停不下來了。”

我喝茶的動作一頓，“為什么？”

“電視里說了，可能要下一整晚。”凌莫凡轉過頭來，示意了一下電視里播放的內容。

我也把注意力放到了電視上，新聞已經播完了，里面已經放起了天氣預報。

里面的主持人正提醒著晚上不要外出什么的。

我還以為凌莫凡又洞察了我的心思呢。

“沒事的，天氣預報一般都不準的，應該過會就停了。”我還抱有一絲僥幸的說道。

“那就等過會再看看吧。”

凌莫凡低下頭，拿出手機，有人打電話過來了。

我瞄了一眼，是趙秘書打過來的。

他接通了電話，起身去樓上接去了。

既然是趙秘書打過來的，那應該就就是公事了，所以我也不怎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