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砸她，我砸的是你。”我看了一眼地上落在地毯上的咖啡杯，咖啡已經被深棕色的地毯吸收了，看不出明顯的痕跡。

沈魏華的樣子更像是怒極反笑，“你砸我就不是砸了？葉錦韻，今天要不是靜嵐反應快，用手替我擋了那個杯子，你那杯子就往我腦門砸了，你想干嘛，我說你偷說你竊取，說你爸是殺人犯有錯嗎？”

“嗯，你是拿咖啡杯砸沈總么？”凌莫凡視線落在我身上。

我不知道凌莫凡什么意思，就剛剛那一下，人證物證都齊全了，何況凌莫凡那位“白月光”白皙的手都給燙紅了，我還能有說好說的。

這一刻，連給自己申辯的說辭，我都沒有了。

我沉默。

沈魏華氣呼呼地走上來，指著我鼻梁，“葉錦韻，你自己捫心自問，從昨天到現在，你是不是處處針對靜嵐了，其他的事情我就不多說了，U盤的事情你必須要給她一個交代。”

凌莫凡拿起手機，撥通了號碼，言簡意賅說了一句話：“送一杯咖啡到沈總辦公室。”

幾秒的時間，凌莫凡就收了手機，他站了起來，將我拉在身后。

“你想要什么樣的交代？”凌莫凡問沈魏華。

沈魏華哼笑，“莫凡，我知道你護犢子心切，但是你女人偷靜嵐的文案策劃，這件事難道不需要給大家一個交代嗎？”

“你當公司監控是擺設嗎？”凌莫凡瞇起眼睛，音色卻沒有波瀾，我望著凌莫凡側臉，這個男人此刻眼底投射的陰影，就像是兒時看過的漫畫書里來自地獄魔鬼，透著嗜血蔑視的神色。

凌莫凡骨節分明的手拽著沈魏華的衣領，一拳打在了沈魏凡的顴骨。

“莫凡，你別這樣，剛剛她確實用咖啡杯砸沈總的，你看我的手都受傷了！”于靜嵐走上前，想去拉扯。

“你現在最好別說話。”凌莫凡眼神橫了過去。

我望著于靜嵐震驚的表情，她臉上的神色是那種難以置信的委屈。

沈魏華似乎是猝不及防挨了一拳，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他抬手摸了摸臉頰，“凌莫凡，你什么意思？”

“你們這一天到晚，合著伙來欺負我女人，你說我什么意思？”語畢，這個男人嘴唇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冰冷弧線，笑意不達眼底，他松開了手。

沈魏華面子過不去，走上前要理論，凌莫凡轉身抬腿就踹在了沈魏華小腹，沈魏華沒站穩，直接給踹在了地上。

這時候我的助理把咖啡端了進來。

“凌莫凡，你為了個女人跟我動手？”剛才凌莫凡那一腳應該是真的把他踹疼了，他站起來時，臉部的表情有些遲疑，像是還沒有緩過勁來。

兩個工程部的工作人員像是有些尷尬的樣子，離開了辦公室。

助理把咖啡放在了桌上，也很快走了出去。

“錦韻。”凌莫凡沉聲喊了一聲我的名字。

他很少會叫我的名字，要么連名帶姓的叫我，或者偶爾會略帶輕松調侃的語氣叫我一聲凌夫人，我實在是有些遲鈍。

凌莫凡抬起下巴，示意我端起桌上的咖啡。

我現在是再清楚過他的意思了。

“莫凡，別這樣好嗎？”于靜嵐聲音里夾帶了哭腔。

凌莫凡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然后非常干脆利落的把咖啡丟向了站在他正前方的沈魏華身上。

不偏不倚，一杯咖啡全部潑到了沈魏華灰色的西裝上。

我心里剛才積攢的怒意，也被凌莫凡這一來二去的弄的消散了不少，我走過去拉著凌莫凡的手腕。

此刻，沈魏華的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

“你的U盤為什么會在錦韻辦公室，你心里不清楚？”凌莫凡這才把目光轉到一邊的于靜嵐身上。

于靜嵐望了一眼身邊的沈魏華，又看向我身邊的凌莫凡，最后低下了腦袋，“U盤都長得這么像，可能拿錯了也不一定吧，算了，這件事不怪葉總，是我自己失誤。”

于靜嵐這這番話，進退得當，說得頭頭是道，怎么聽都是我的不對。

說完這話，于靜嵐轉身就走了。

“慢著。”凌莫凡叫住了她。

于靜嵐轉過身，抹去眼淚，嘴角就像極為勉強的扯出一抹笑，“凌總，還有什么吩咐？”

“錦韻的助理說，她昨天拿著錦韻的U盤去了打印室，碰巧你也在打印室。”

凌莫凡說完這話后，看了我一眼，“我看事情也沒必要再猜測了，調監控吧，事情該怎么樣就怎么樣，對于伊企劃內部發生這樣的事情，我感到很失望，這件事還是交給警方來處理。”

于靜嵐眼底的警惕稍縱即逝。

沈魏華脫了西裝外套，臉色的神情怒不可遏，“凌莫凡，你別咄咄逼人！本來就是一件小事，靜嵐都說了誤會，既然靜嵐不打算追究，那這件事我看就這樣算了吧。”

“誤會？”凌莫凡哼笑，“現在公司上下都在說是我老婆剽竊了她的策劃方案，該追究的不是她，是我老婆！”

凌莫凡拉著我的手走了了辦公室。

“解氣了嗎？”他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點點腦袋，“解氣了！”

“出息，這算什么解氣。”凌莫凡嘴角噙著一絲笑，“我很少見你發脾氣，剛才竟然學會用咖啡杯砸人，看來肯定是受委屈了。”

我笑著不說話。

半小時后，全體員工在公司大型會議室里臨時召開了緊急會議。

會議全程都是沈魏華主持。

只不過并不是我給大家交代關于于靜嵐U盤的事情。

按照沈魏華的意思，于靜嵐的U盤之所以會出現在我的辦公室，是因為我的助理在打印室的時候，跟恰好也出現在打印室的于靜嵐，聊了一些公司的事情。

我的助理做事比較馬虎，以為桌上的u盤是我的，所以就給拿走了。

這件事，誰都沒有錯，錯的是我那個半吊子不靠譜的助理。

散會之后，我就去了監控室調監控，我的助理跟于靜嵐縮在的位置恰好被兩臺打印機擋著了，所以很多細節根本看不見。

下午的時候，我問了我助理昨天打印室的事情。

“葉總。”我助理有些喪氣。

“U盤的事情真的是莫名其妙，我辦公室打印機沒墨了，所以我就去了打印室打印合同，那個于靜嵐剛好在打印室，看到我后很熱情，她問我很多跟工作沒有關的事情，我打印好文件后，她就走了，回到辦公室才看到裝文件夾袋子里的U盤。”

“你確定當時不是你放進去的？”我問她。

助理雖然看起來有些泄氣，但是這件事還是很較真的，“我當時根本就沒有碰文件夾，那個U盤我都沒看見，我打開文件夾后看到U盤，所以沒有多想就把U盤放你桌上了。”

“行了，你去忙吧。”我對她說：“這件事就當做是個教訓，以后自己注意一些，等會我要去一趟美天國際醫療機構談合作，我把文案發給你。”

“嗯，好的，謝謝你葉總，以后我會更加努力認真的，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夠好。”她不好意思的說完，語氣里透著幾分認真較勁。

我笑了笑。

打開電腦，我把自己需要的幾份文件發給了助理。

十分鐘后，助理把文件打印整理好，給我送了進來。

……

美天國際醫療機構是B市的郊區了，距離市中心比較遠，橫跨了一條江，距離我爸媽以前住的家比較近。

我是打車過去的，下車后，有些意外會在這看到季言之。

“錦韻。”季言之今天穿著一套條紋的西裝，見到我后，笑著先打了招呼。

我還是挺怕冷的，身上穿的是一件Erdos長款酒紅色的毛呢外套，里面搭配了黑色西裝，內搭了一件襯衫，我在襯衫里還套了加絨的打底衫，圍了一條杏色的羊絨圍巾。

“季先生，好巧啊。”我用圍巾把自己眼睛以下的位置都包圍了起來，沒想到季言之竟然還能一眼看出是我。

“我朋友這兩天剛回國，我過來看看。”季言之笑了笑，對我說道：“你呢，你一個人過來的，莫凡沒跟你一塊？”

“莫凡他挺忙的，美天國際醫療機構最近新出了一款面膜，我過來談合作。”我揚了揚手上的文件。

“美天，你們公司是要跟美天合作嗎？”他問我。

“對啊，好像競爭挺激烈的，各大大小小公司都在搶著合作。”今天也不知道什么鬼天氣，明明太陽那么大，竟然一直在刮風，我在冷戰中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這樣吧，每天國際的副院長正好是我大學的一個朋友，他剛還在跟我抱怨每天談合作的人太多，現在樓上的都在排著隊談合作，我今天正好本來是打算跟他見個面的，對面那家餐廳我預定了位置，等會你跟他聊聊。”

季言之說。

這也太巧了吧，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會耽擱你們聚會嗎？”

“多大的事情。”他露出很溫和的笑。

我跟著季言之去了他預定的餐廳，包廂是個很別致優雅的隔間，裝潢設施都非常的溫馨浪漫。

我解開圍巾，季言之站起身，很自然的接過我的圍巾跟大衣，遞給了服務員。

“小希還好嗎？”我搓了搓手，美天副院長還沒來，兩個人干坐著，又實在是氣氛怪異，所以只得找了個我們兩個都知道的話題聊。

“瘋瘋癲癲，前兩天還跑去相親了，說什么你相親能遇見凌莫凡，她也要相一個男神。”季言之嗤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