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我不怕他，因為凌莫凡就在不遠處，我現在的的手機仍然跟凌莫凡保持通話中，也就是說，剛才我跟譚書的對話，凌莫凡聽的一清二楚。

譚書瞇起眼睛，吹了一聲口哨，面包車里下來三個男人，各個身材高大。

我退后一步。

三個男人之中，一個穿著棒球衣牛仔褲的男人朝我走了過來。

“怕嗎？”譚書瞇起眼睛笑，“其實看你也挺可憐的，我也就實話實說了吧，當初跟你相親，我是真的看不上你的，我喜歡的是你妹妹夢雅，想著跟你結婚，以后也可以離夢雅近一些，這樣也挺好。”

我被身前這個穿棒球衣的高大男人拽住了手腕，他的眼神流里流氣，讓我非常厭惡。

譚書嘆了一聲氣，“夢雅以前總跟我說你拖累了葉家，她爸坐牢也是你一手造成的，所以跟你相親那天，我給你下了藥，準備找幾個人把你上了，沒準夢雅一開心，還能跟我在一起也不錯。”

我說不上來，心里為什么堵得這么厲害，每次不下一百遍一千遍討厭我的養母，討厭葉夢雅，可是一想起為了救我的父親進入監獄，我什么恨意都沒有了。

“沒想到等我出去接完人，你竟然不見了，幾天后，你個臭娘們竟然還跟凌莫凡結婚了，顏婉兮找上我，說了你懷孕的事情，我覺得真是天助我也，葉錦韻，你活該啊！”

我怔怔地望著他，四肢僵硬。

譚書嗤笑了一聲，“之后的事情也沒必要我多說了吧，顏婉兮那個臭婊子也是夠可以啊，巴不得你早點死，當年那場車禍，就是她讓我做的。”

“我現在也想清楚了，喜歡一個人不能勉強，我只要夢雅幸福就好了，既然她現在真心喜歡凌莫凡，我會讓她得到她想要的，等我先解決了你，凌莫凡自然會是夢雅的，那我只要專心對付顏婉兮就夠了。”

譚書說完，嘴角翹起，露出那種志在必得的笑。

我聽了這些后，心里只剩下一片唏噓。

“今天想怎么解決我夫人？”身后，一道清冷的聲音，就像是在密閉的空間，突然乍現的一道光。

“凌……凌，凌莫凡？”我望著站在我身前的譚書，只見他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震驚，緊張，“你……你……你不是出國了嗎？”

“嘖，消息還挺到位。”我轉過身，望著凌莫凡緩緩朝我走過來，“譚先生，你想怎么解決我夫人？”

譚書身后還站著兩個男人，一見到凌莫凡后，便自動退了好幾步，那個抓著我手的男人，手開始明顯顫抖，凌莫凡橫了他一眼后，他撒腿就跑。

加上我，此時車庫里只剩下了三個人。

我死死拽著信封。

譚書卻突然笑了，“凌總裁，就這種女人，我都睡過了，沒想到凌總裁還拿來當做寶貝。”

事到如今，這個人，還再胡說八道！

凌莫凡輕笑，“那你知道不知道，當年你們相親的咖啡廳是誰的？”譚書收起了笑，凌莫凡扯了扯領帶，抬腿向前走了一步，“你下藥后，我剛好在我夫人身邊，譚先生，幾張PS過的圖，你拿來糊弄誰？”

“凌總裁，葉錦韻這種女人，有什么好？”我的視線落在凌莫凡的寬闊的脊背上，只聽譚書壓著嗓子道：“事情都是我做的，不關夢雅的事。”

隨即，我看到了他把手放在了身后的腰上，我的視線好像變得極為模糊，然后只看到凌莫凡突然轉過身，一把摟住我的身體，“小心！”

“嘭”的一聲，震碎耳膜一般的聲響，讓我反應慢了好幾拍。

我下意識的摸上凌莫凡的后背，手心一片黏糊糊的，“凌莫凡？”我起先是輕輕喊了一聲。

再接著，我方才明白過來發生了什么。

“凌莫凡！”

我丟掉了手上的信封，抬起另外的手，等看見我手心上一片殷紅，我急的抬起頭了腦袋，望向凌莫凡。

凌莫凡臉上依舊一如平常，矜持高貴，眼底的陰郁，仿佛都是溢出的肅殺的氣息，“快跑。”他在我耳邊輕聲說道：“警察快到了，你先跑，我拖住他。”

“不，我不要！”我亂了分寸，摟著凌莫凡，“我不要，我要跟你一起。”

“哪也別想去！”譚書走了過來，用槍抵著我腦袋。

“葉錦韻，我今天料到你不會乖乖一個人過來，那也行，我看你倆也怪可憐的，反正我錢也拿到手了，顏婉兮那個傻子，說只要我弄死你，就給我錢，她預先付了我五百萬，定金也足夠我下半輩子不愁吃穿了。”

他扣動了扳機，我眼睛都閉上了，只感覺身上一股力量，緊接著我被推開了。

嘭的又是一聲。

那一槍剛好打在凌莫凡手臂上，我急得大喊：“凌莫凡，別這樣，求你了，譚書，你要對付的是我……”

我恍惚想起了過去我父親救的那個晚上，似曾相識的場景，各種片段在我腦子里循環播放，又記起了三年前我站在橋上，那輛車朝我直沖過來的片段。

過往的一一幕幕，就像影片最后的的彩蛋，一些片段一幕一幕接二連三出現在大屏幕上。

“凌莫凡！”

我的情緒接近崩潰的邊緣，我看到凌莫凡跟譚書扭打，滿地的血，凌莫凡踉蹌著起身，撿起了地上的搶。

我聽到子彈上膛的聲音，心一緊，“別，凌莫凡，不要。”

我跑過去，抱住凌莫凡，“他該死，但不是你來做，求你了，別這樣……”

當初，我父親就是這樣，即使是正當防衛，也入獄了四年。

這樣的事情，一次就好，我不想再經歷一次。

“好。”凌喘著粗氣，丟掉了手上的槍，他踩著譚書的手，手橫在我肩膀上，“我跟你說過了，對你來說，我比任何人都可靠。”

說到最后一句話時，他的目光逐漸變得沒有焦距，最后垂下了腦袋。

我扶著凌莫凡，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槍，扣下扳機，一槍打在了被揍得連親媽都認不出的譚書的腿上。

“夫人。”

我扶著昏迷不醒的凌莫凡走出了廢舊停車場，正前方一個人影跑了過來。

是趙秘書，太好了，我緊繃的琴弦終于斷了。

“趙秘書，快……快來幫忙，凌總他快不行了！”我一著急就結巴，說話語無倫次。

趙秘書替我扶著凌莫凡，另外的手開始打電話，不遠處，警察來了。

“夫人，別擔心，我剛給家庭醫生打電話了，你別急，總裁肯定會沒事的。”趙秘書自己都喘著氣，繃著一張臉，“夫人，一定會好起來的！”

我握著凌莫凡沒有溫度的手，心里是一陣鈍痛。

……

凌莫凡被送進了重癥監護室。

我在門外守了一夜。

次日早上，凌青山一家都趕來了，一同來的還有顏婉兮。

顏婉兮把我叫到休息室，二話不說就甩了我一個耳光，我守在重癥監護室一個晚上，擔驚受怕，顏婉兮一個耳光，我就摔在了地上。

“葉錦韻，你真是該死，算我求你了，你離莫凡遠一些好嗎，你還想怎么樣啊，莫凡為了你，把他父親差點氣死，現在又要遭這種罪，你這種女人，有完沒完，你要多少錢，我給你就是了，你以后別出現在他眼前了！”

顏婉兮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趾高氣揚，她穿著蓬松的黑白相間的及膝長裙，大波浪卷，顯得氣質很是溫婉。

我站起身，不想讓自己這么狼狽。

“我會走，等他醒了，我就走。”我聲音很沙啞。

發燒感冒，我估計扁桃體發炎了，喉嚨又疼又難受。

可不是，我是罪人。

我長舒了一口氣。

那段各取所需的過往，關于凌莫凡的記憶，陰差陽錯也算是全部記起了。

對于凌莫凡，我理應懷有一顆感恩的心。

怎么會恨他呢。

我走出了休息室，顏婉兮從身后拽住我，“你真的要走？”

“等他醒來我就走。”我說。

“哼，你最好別騙我！”她蹬著高跟鞋走到了我的前面。

我坐在長椅上，身心俱疲。

趙秘書遞給我一份早餐，“剛剛家里管家送來的，是青菜粥跟你喜歡吃的綠豆酥，多少吃一些，你身體不好，要是總裁醒來，你倒下了，他會擔心的。”

我接過了早餐，打開了盒子，香味很足，但我卻味同嚼蠟，吃的無滋無味。

“趙秘書，凌總他是為了救我，才會這樣的。”我只要一想到那個男人此刻還躺在重癥病房，便心如刀絞。

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我父親，為了救我入獄四年。

另一個，我名義上的丈夫，為了救我，躺在冰冷手術臺上。

想起這些，我就像墮入了冰窖，周身肆意著冰冷。

我縮在長椅上，雙手無力的捂住腦袋，“趙秘書，我是個罪人，我這樣的人，可真是該死，我親生母親是對的，他們不要我肯定一早就是預先知道了我是這樣的罪人，不該活著！”

“夫人，你別這樣想，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是不辛苦的，總裁他小的時候也不容易，你不在的這三年里，總裁身邊沒有一個人。”

趙秘書脫了身上的外套，披在我身上，“不管其他人對你說了什么，夫人，我希望你都要堅定自己的信念，也要對總裁有信心。”

“堅定信念？”我茫然的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