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凌莫凡視線繼續停在iPad上的一個數據表格,“不客氣。”
按照以往,他說了這樣的話我,我會自覺的選擇性閉嘴,然后離開他起碼十米以上遙遠的距離,但是今天是我自己上趕著過來找他。
默默嘆了一口氣,我臉上笑著說:“凌先生,那個,你看起來最近很忙?”
“我不是最近很忙。”他抬起精致的下巴,深褐色的瞳孔,帶著張揚遙不可及的光芒,肆意著高高在上貴族的氣息。
我站著,很尷尬。
但是臉上不得不沖他展開燦爛的笑。
我是來找他說結婚的事情,因為負責人告訴我,凌莫凡是要給我定制婚紗,不舉辦婚禮定制婚紗干什么?
既然是各取所需的婚姻,低調些不行嗎,為什么還要舉辦婚禮?
我不太懂凌莫凡的意思。
正要開口說話時,只聽他沉沉地說道:“我可以一直很忙,也可以什么也不干,葉錦韻,你到底想跟我說什么?我不喜歡別人拐彎抹角,有什么話,你可以直接說,不然你可以現在出門往右拐。”
“凌先生,我們是合約夫妻關系,這件事你家里人知道就好了,真的沒必要太招搖,婚禮就免了吧?”我一口氣說完這話,心里才松了一口氣。
我望著凌莫凡的眼眸,心里越發怵得慌。
“合同上,有說我們的關系不公開么?”這個男人,揚起一張冷峻孤傲的臉,嗤笑一聲。
我就知道我說不過他,我是做廣告策劃的,我的口才說不上很好,但也還行吧,在凌莫凡面前,永遠只會被牽著鼻子走。
“國際基金會的廣告策劃,你們經理把案子交給你了?”就在我遲疑不決的時候,凌莫凡轉換了話題。
想到那個案子,我又有些頭疼的厲害。
“嗯,我會全力以赴的。”我其實非常力不從心,但是凌莫凡現在是公司的老板,我一個才剛轉正的員工,就因為一個稍微有點難度的案子跟老板打退堂鼓,換做誰都會嗤之以鼻吧。
他不說話了,繼續看著手上的數據報表。
凌莫凡不提孩子的事情,也不提今天的記者圍攻,甚至對于我跟譚書的事情也只字未提,我很感謝他作為一個男人,在這種時候可以給足我臺階。
“凌先生,一定要辦婚禮嗎?”
“是,有意見你可以提。”他頭也不抬,對我說。
我稍微向前邁了一小步,“我有意見啊,我們的婚禮可以不辦嗎?真的沒必要太招搖,你是大總裁,我們的婚禮肯定不能寒酸對不對,到時候肯定全B市的人都知道了,這些都不是重點啊,我們是要離婚的,我倒是沒什么關系,對你肯定會有聲譽影響。”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我覺得這席話,沒有任何毛病!
“知道為丈夫考慮了,這點有進步,既然知道對我聲譽有影響,那你就更應該好好表現,讓我的聲譽受損降到最低。”他放下了手上的iPad,姿態幾分慵懶,望著我,“意見駁回。”
我話到嘴邊,硬是被憋了回去。
“或許,你可以說說看,你肚子里孩子的事情。”他勾起嘴角,露出讓人一眼看不真切的笑意。
算了,該來的總會來。
我硬著頭皮,把事情從頭到尾跟凌莫凡捋了一遍。
他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眉梢輕佻,“這么說,那天的事情你都不記得了?”
我窘迫的低下頭,“是。”
“可憐的孩子。”他淡淡地說道。
我驚訝地望著這個男人。
他真的就像是意大利雕刻家手下,完美的藝術品,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一張近乎完美的臉,渾然天成的優雅,近乎冷漠。
可憐的孩子,我回味著他話里的意思。
他是說我肚子里的孩子可憐嗎?
還是指其他的意思?
“晚安,早點休息!”我緊張地對他說。
他嘴角劃開一抹極淺的笑,“把你的戒指戴上,婚禮的事情,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短時間我不會操辦。”
我看著他臉上的笑,再次失神了。
時時刻刻被支配的感覺,就像中了魔障,不可自拔。
我到底是怎么了?“謝、謝謝!”我支支吾吾后,倉皇逃竄。
……
第二天早上,餐桌上,我又想起了我妹妹葉夢雅昨天的電話。
凌莫凡往吐司上抹著黃油,我望著自己對面的這個男人,“昨天那些記者,怎么會突然跑來采訪我?”我是個怕在任何場合都陷入沉默的人,尤其是餐桌上,兩個人都不說話,真的會特別尷尬。
不知道怎么開口說我家里的事情,只好談起了昨天的記者采訪。
凌莫凡喝了一口牛奶,“想知道?”
我點點頭,“昨天那么多記者朝我沖過來的時候,我連話都不會說了。”
不知道那些無良記者有沒有把視頻發到網上去,我拿起手機,熱搜首頁上赫然幾個大字:凌氏集團總裁隱婚,妻子竟然是她!
標題下方的圖片,我縮在凌莫凡的胸前的臉,竟然打了一個馬賽克,圖片上凌莫凡摟著我的腰,身穿黑色西裝,半張臉出現在鏡頭下。
我大致的看了一眼洋洋灑灑幾段文字,相比娛樂圈那種包養丑聞,這篇要相對含蓄一些。
“這……”這是公開了嗎?我繼續看著各大平臺的新聞,但是霸占頭條的就只有這一份文案,其余的網友評論五花八門。
“這是所有報道里趙秘書挑選的一個,其他的在昨天第一時間公關部聯系了各家網站跟記者,買斷了消息。”凌莫凡對我說。
我對于那個買斷消息,不是很明白。“買斷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但有些出入,意思是以后沒有我的允許,永遠不會再報道你跟我之間的事情,至于像南橘娛樂這樣的公司,只會抹黑造謠說一些不負責任的言論,我已經讓律師處理了。”
他輕描淡寫說完后,站起了身。
“我的臉打了馬賽克?”也不是馬賽克,就是臉上用一個萌蠢表情做了處理。
“你想拍高清?”他瞇起眼睛。
我的視線追隨著他,一直等凌莫凡走出了餐廳,我都沒有說出關于我母親想見他的事情。
一到公司,八哥就熱情地擁抱了上來:“錦韻,我給你送了點安胎神藥。”
那個報道雖然現在網上熱議度很高,但是應該很難發現照片上的女人是我吧,臉上被一個方形的萌寵遮擋著,非常的模糊,我自己都看不出那是我。
八哥撞撞我的胳膊,笑嘻嘻:“別跟我裝了,我都懂,我雖然很八卦,但是跟你也聊得投機,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我心里有數。”
我謝謝她的心里有數!
我皮笑肉不笑地坐在椅子上,“你對我誤會還挺深呀,你一個宣傳部的,應該很忙,怎么還天天有時間到處逛?”
“八哥,你怎么天天來我們部門找人閑聊,妨礙人家公務!”我們部長走過來,把一沓文件放我桌上。
“哈哈哈,那個,陳部長,我剛好有事,這就走啦!”八哥瞪著一雙高跟鞋,打著哈哈,轉身走得飛快。
部長哼了一聲,對我說道:“沒事別老跟她呆一塊,智商會變低,這是之前公益基金會的宣傳策劃,你自己看下,上面的意思是,這次的公益基金廣告的策劃,你必須要拿下,之前谷傳的那個游戲策劃,你做的還行,經理跟副總都很看好你。”
我看著這一摞文件,點了點頭,“好,我會加油,全力以赴!”
“嗯,對了,你之前說你老公是個律師是吧,我正好前兩天跟我樓下老鄰居發生點事,改天約個時間跟你老公見個面,到時候讓他幫我打個官司。”部長繼續說。
“啊?”真是措手不及。
部長拿起手機,看了我一眼,“啊什么啊,趕緊工作。”
我覺得我要瘋了!
人真的不能撒謊,一旦你撒了第一個謊,就必然要撒另一個謊去圓你之前的謊言,從此進入一個惡性循環的階段。
……
中午吃飯,我叫的外賣。
趙秘書走進我辦公室,站在我桌前,“凌總來公司了,讓你去一趟辦公室。”
我才剛打開外賣盒,看到趙秘書進來本來是想閃躲的,沒想到他直接走到我身邊,說了這么一句話。
“什么事?”我不太自然地瞥了眼周圍的同事。
“關于公益基金的宣傳廣告策劃,找你聊聊。”趙秘書公事公辦的語氣。
我暗自唏噓,將上午做的一部分策劃拷貝到優盤,跟著趙秘書去了樓上總裁辦公室。
17樓,總裁辦公室。
秘書敲了門后,幫我把門打開,示意我進去。
我這還是第一次進入總裁辦公室。
“你今天怎么來公司了?”印象中凌莫凡的襯衫非黑即白,或者灰,今天這個男人穿了一套深藍色的西裝,格外的儒雅紳士。
“嗯,今天剛好有空,過來看看。”
自凌莫凡擔任廣告公司的大老板后,除了他第一次來視察我剛好在家外,他就沒來過公司。
我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話,于是只好另外開辟了新的話題,“公益基金的廣告方案,我可能還需要點時間做,最快下午三點之前我把方案發你郵箱。”
“可以,下午四點之前你做好發過來,下班后你在辦公室等我,跟我去個地方。”他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