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啊……靜和風離開部落之后天確實晴了幾天，可晴了以后雪卻下得比之前的要大。以前積雪沒過膝蓋已經算大了，可現在淺的地方都到了膝蓋，深的已經過腰。你們說……雪突然那么大會不會是‘神明’在懲罰我們？”
說到這突然頓了一下，垂著眼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跟眾人說：“懲罰我們趕錯了人……”
“��？你說的是……”扎堆聽故事的阿雅瞪大了眼，話說到一半意識到不對勁又收了回去，欲蓋彌彰的摸了摸小阿珞的小小腦瓜緩解尷尬。
“對，就是你想的那樣�！蹦菋D女重重地點頭。
這個說法在部落還是第一次提出來，一群人很快就分成了兩派吵起來。
“神明”擁護派：“‘神明’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神明’怎么可能錯呢？”
“神明”質疑派：“‘神明’是不會錯，可人會錯�。∪f一某些人傳達‘神明’旨意的時候強加了自己的意思呢？整個部落就她一個可以和‘神明’通話，誰知道‘神明’都跟她說了什么？說句不好聽的，有沒有‘神明’還是另一回事呢。”
“你不滿意老族長當族長也就算了，但你怎么可以懷疑‘神明’不存在？‘神明’就在天上看著我們的一舉一動，你這樣說是褻瀆‘神明’！對‘神明’大大的不敬！‘神明’將會降罪于你，懲罰你對她的大不敬�！�
“我沒有不滿意誰��！我只是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給大家聽！你別動不動就搬出來‘神明’嚇唬我！‘神明’心懷蒼生，怎么會跟我計較這點小事？難道現在部落已經不允許大家的意見不一樣嗎？”
然后，一群人又根據允不允許意見一不一樣巴拉巴拉吵了起來，吵得一群小蘿卜頭都安靜了下來，圍觀大人們吵架。
以雨看來，他們純屬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干，坐在火塘邊兒借著火光翻努的頭發，看他頭上長沒長虱子。
以前她還小的時候頭上就長過虱子，癢癢的，很難受，抓得頭皮都破了也不解癢。后來還是天氣回暖的時候她阿媽找了一捧臭臭草搗成汁抹在頭上三天才把虱子熏沒了。
那一言難盡的臭味兒，她是真的怕了。
快一個月沒有洗頭，小家伙平時里蓬松的短發軟趴趴油膩膩的，若有似無的味道一陣一陣的鉆入她鼻子里。不知道是自己越來越愛干凈，還是懷了孩子的緣故，雨有些犯惡心。
翻了一會兒什么也沒翻到就放棄了，手肘碰了坐在隔壁的男人一下。
“嗯，怎么了？”圍觀大家吵架吵得唾沫橫飛的人低下頭詢問。
雨抱起小豆丁塞到了他懷里，也不跟他說是什么，讓他自己去感受。
“你聞聞他的頭。”
“聞？”芒有些疑惑，不過還是乖乖低頭品那“迷人”的味道。
那味道一飄進鼻腔，表情瞬間就變了，側頭囧囧的看著雨，“有點臭�！�
嗯……那味道怎么形容呢，汗水長期浸泡捂著發酵的感覺。
雨樂了，誰讓你湊那么近聞的。
小眼神嫵媚地嗔了他一眼，“那你還不想辦法給他洗個頭。”
天一冷，他們就把頭發扎了起來，除非很癢才會解開重新梳上，味道是有，但沒有那么明顯，努這披頭散發愛出汗的就……
太熏人了。
小家伙抓了抓小腦袋，一臉無辜的看著自己阿爸阿媽，“洗頭冷�！�
剛見到雪的那幾天他還覺得挺好玩兒的，穿著他的小筒靴滿部落的跑，后面發現一下雪就冷得直縮脖子，也不能在地里給他的啾啾啾刨蟲子吃，他就有些不喜歡了。
漸漸地也不愛出門了，就窩在屋里玩兒或者是睡覺。
一睡就是大半天。
“阿爸給你燒水就不冷了。”芒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很快就想到了辦法。
小孩兒洗個頭也用不了多少水，火塘里的火燒著也是燒著，盛些雪回來燒著用倒也不失一個辦法。
等芒和雨幫小豆丁洗好頭，“允不允許意見一不一樣”這個話題熱度依舊不減，完全沒有消停的跡象。
他們同一個火堆的人都不參與辯論，只聽。
月抱著小石頭烤火，林拿著石刀刻東西，香和斯達一人搓繩，一人纏線團。
阿瑟和桃是后面才加入他們這個火堆的，兩人一挨著坐要么互懟，要么動手動腳，此時就坐在靠墻邊的位置玩兒打手心游戲。
等線都纏好了，斯達才施施然從位置上站起來，聲音不高不低地對著鬧哄哄的眾人說：“有漁網的把漁網帶上，我們去河里捕魚�！�
吵得不可交的眾人皆是一愣，然后，又聽到那淡漠的嗓音不緊不慢的響起：“有什么事等填飽肚子再討論�！�
在場的，見識過，或是沒見識過斯達兇狠樣子的，對他都有莫名的畏懼。
他一發言，男人們自然是什么都不敢說，各自套上皮衣皮褲戴上雷鋒帽穿上皮靴回屋棚拿上漁網跟著他去了河邊。
連續性的降雪，白瑩瑩的河面也堆積了層厚厚的積雪，斯達、林、芒、阿瑟各自帶著兩個隊伍先清理河面上的積雪，清出直徑一米左右的冰面，然后再用鋤頭、石刀、木棍鑿出一個五十公分左右的洞撒下漁網，坐等魚兒入網。
鑿冰捕魚，他們四人經常做，指導大家做起來井井有條，忙到天剛剛擦黑，一筐又一筐已經開膛破肚的魚搬進了山洞。
而進了山洞的人都能感受到山洞里的氣氛不太對勁兒，悶悶沉沉的，很明顯他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么大事。
“大家又吵起來了？”芒拿了兩條一斤半左右的魚串好架在火上，壓低了聲音問雨。
“魚，魚——”懶洋洋窩在雨懷里小豆丁拍著小手興奮地指著火塘上的魚。
他最喜歡吃魚了。
“嗯嗯，我們今晚吃魚�！泵⑸焓秩嗔巳嗨男∧X瓜。
這頭發還是洗了手感比較好。
“還能怎么地，因為吃的吵起來唄�！庇隉o奈的回答。
“嗯？怎么又因為吃的吵起來？現在不是都有吃的了嗎？”芒低聲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