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剛出門呢?”背上背簍,戴上遮陽帽出門,程靜竟然在門口遇到了阿瑟,推了推帽檐,驚訝的看著他。
要知道這個點才出門的不是帶娃婦女,就是……額……還是婦女。
雖然不太想承認,但她現在就是婦女啊。
只見眼前的人身上歪歪扭扭的掛了個黑漆漆的皮兜,干枯的長發像是被他們家淘氣的老母雞啄又啄,然后爪子再扒拉扒拉N多次一樣,亂糟糟的鋪在身后。
“啊?我……我起晚了。”阿瑟撓了撓后腦勺,小聲的回答,余光覷著程靜的臉。
不知道為什么,他心有點虛。
靜應該沒看到他從桃那里出來吧?
這個程靜還真沒看到,笑瞇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啊,少年。”
“加、加油是什么意思?”阿瑟期期艾艾的重述程靜的話,滿眼期待的望著程靜,金色的晨光下,只見她眉眼溫柔,氣質恬靜,xiong口的位置撲通撲通亂跳,望著她的眼神越發熾熱。
下一秒,又見她勾了勾唇角,對他淺淺一笑:“就是讓你好好努力打獵的意思啊。”
阿瑟愣了一下,隨即又重重的點頭,“我會好好的努力的。”
“噗!”這鄭重的口吻,程靜忍不住笑出了聲。
見阿瑟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秒速收了表情,指尖捏了捏帽檐,一本正經的轉移話題,“加油,你是最棒的!”
“嗯嗯。”阿瑟點頭如搗蒜,微垂的長睫之下,一雙漆黑的眼亮晶晶。
明明是要出去打獵的,卻不知不覺亦步亦趨跟著程靜去了河邊采水芹菜。
“你也要采這個嗎?”走了好長一段路發現他還在跟著自己,程靜就揚了揚手中的水芹菜,故意問道。
這位少年都不出去打獵的嗎?怎么一直跟著她?
“不要。”阿瑟連連搖頭,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哪兒做的欠妥當,程靜已經溫柔的點了出來,“時間不早了,你還不出去打獵嗎?”
阿瑟被她問得一怔,臉上的熱度迅速蔓延到耳根,泛著可疑的紅。
視線左右搖擺,不敢與她對視。
聲如細蚊,“我,我馬上去。”
話音一落,不等程靜吱聲,拔腿就跑。
“噗,這孩子。”程靜無奈地搖了搖頭,笑了。
采了一大把水芹菜,喝了捧清水,她又沿著大家伙經常踩的小徑往山里去,邊走邊時不時的勾著身,或者是踮著腳尖什么的,不過小半個小時就采了大半背簍,效率杠杠的。
當然啦,這效率除了得益于氣節,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是風給她做的鐮刀。
鐮刀的原材料取自于她從河里打撈上來的魚骨,易碎易斷的部分風敲掉了,只留下了較為堅|硬的部分,魚刺沿著魚骨的弧度修剪,一半磨平,一半留一公分左右,手柄的位置纏了一圈又一圈草繩,長時間拿著也不會磨到手。
使用的第二天,程靜就強烈給雨和香安利,雨和香又跟其他婦女安利,現在部落有大半婦女都用上了鐮刀。
一個人采著采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集體的黍米地。
深秋風大,少了穗子,枯黃的黍米桿被吹得七零八亂,倒的倒,歪的歪,亂七八糟的。
不過,少了黍米搶陽光,地里的雜草稀稀疏疏冒出了新葉,一撥開黍米桿子,就能看到它們嫩綠的身軀。
邊走邊撥,程靜收獲了不少嫩菜。
翻著翻著,眼睛突然一亮,整個人定住了。
這東西是?
她下意識的環顧四周,看到除了自己以外,一個人也沒有。
按捺著激動,小心翼翼的伸出鐮刀向一珠密密麻麻結著小疙瘩的“草”割去,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
黍米穗子!
收割的時候被大家遺忘的穗子。
種子,來年的種子。
把皮兜里果子全部掏出來揣進防曬衣的衣兜里,輕手輕腳的把穗子放進去。
之后一手棍子,一手鐮刀一行一行的翻找,把籃球場大小的黍米地翻了個底朝天。
翻完整個人也累得快要直不起腰,但一摸皮兜鼓起來的一角,心里又美滋滋的。
撿到黍米穗子,瞞著所有人,程靜也不會瞞自己的枕邊人。
風一回來就拉著他神秘兮兮的咬耳朵。
“風,今天去黍米地摘野菜,我還摘到了十來尾黍米穗子,就一小小捧,有些是大家割漏的,有些是剛熟的。穗子都長得稀稀拉拉的,不是很好,但我想留著明年春天回暖的時候種……你說這樣可以嗎?”
頓了頓,又添了句:“或者說,這樣大家會不會有意見?怪我沒有把穗子上交?”
激動過后,她又想起了這個時期坑爹的抱團生活,藏私會被大家排斥。
風眨了眨眼,“可以。”
忽的,又笑了,“只不過,等種的時候,大家不都知道你有黍米嗎?到時候還是成大家的。”
“額……”一針見血。
說白了,她種薄荷也好,曬干果也好,和大家都沒有利益沖突。
但黍米卻不一樣,黍米是公共財產,她多拿了,也就意味著別人要少拿,哪怕是大家撿漏的,大家知道了多多少少都會有意見。
一想到種植黍米道路阻且長,程靜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蔫巴巴的。
素手抱緊了風的胳膊,眼巴巴的看著他,“可我還是想留著。”
風安慰的摸了摸她的頭發,“那就留著。”
程靜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嗎?”
“嗯。”風鄭重地點頭。
她喜歡就好。
為了留為數不多的幾根黍米穗子,曬的時候程靜也是想盡了各種辦法,總擔心哪天事情暴露了連累風被大家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