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靜被懷孕的事，風在河里洗澡就聽人說了，一雙漆黑如夜的眸淡淡的掃向那說得唾沫橫飛的男人。
男人無端打了一激靈，到嘴的話卡在喉嚨里，心虛的不敢與風對視。
真相是什么他并不知情，他也是聽別人說的。
風淡漠的收回視線，胡亂的抹了把身上的水漬，套上獸皮走人，心里只覺得好笑。
他和程靜目前只是親親抱抱，程靜怎么可能會有了孩子呢？
怎樣才有孩子他還是知道的。
且不說，程靜的小腹平坦得不能再平坦了。
那么平的肚子怎么可能裝得下孩子？
事情傳得沸沸揚揚有鼻子有眼兒的，程靜還想過風會不會直接問自己是不是有了，然而他并沒有，該干嘛繼續干嘛，一點都不受影響，就是她一喊他刮胡子，他都假裝聽不到，一副他很忙的樣子。
胡子真的有那么重要嗎？程靜看不懂他。
之前借桃的骨針斷了，她就央著他做了把新的，第二天抓了幾條魚，順便給桃送了過去。
桃這幾天都是一個人上山摘果子，采野菜，中午回來一趟又出去了，倒是平時除了睡覺幾乎不會呆在屋棚里的香坐在門口編草鞋。
“你沒有出去嗎？”程靜隨口一問，捕上來的魚分了香兩條。
香抬頭看了她一眼，“剛回來。”
雨跟她說，香的阿媽只生了香一個孩子，在香很小的時候就難產死了，而香的阿爸在有一個冬天生病沒找到吃的被活活餓死。
父母前后去世，香一直靠著族人的救濟活到了現在。
香和桃差不多高，但其實她比桃大了兩三歲，和雨同一年生的，因為營養不|良，初潮也比雨晚了很多。
程靜知道了，覺得自己應該為香做點什么。
把魚給香之后，就蹲在香的旁邊看她編草鞋。
香的手工比桃扎實很多，編起來有模有樣的。
“香，你平時吃魚嗎？我教你捕魚好不好？”程靜看著看著，話自然而然從嘴里溜了出來。
“啊？抓魚？”香一怔，很快又搖了搖頭，“抓不到的。”
魚滑溜滑溜的，很難抓，有抓魚的那個時間，還不如多挖幾棵野菜。
“我會啊。”程靜自信的拍了拍xiong口，調皮地對她擠眉弄眼，“我教你，你就會了，很簡單的。”
每天吃魚也總比每天吃素的好啊，至少不用擔心營養問題。
她眉眼彎彎，唇角微翹，巴掌大的小臉滿是自信，香本來還有些猶豫的，卻被她的笑所感染，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好。”
她們平日里不是搓繩子，就是編這個東西那個東西，程靜只教了兩遍，香就能上手了，耗時一下午就把網編好了。
這期間，程靜還間接套了她的話。
“香，你來那個多久了？”程靜像是隨口一問，香沒有回答，又笑著自顧自的說：“我這次來腰酸得快直不起來了，你有沒有過這種情況？”
香垂著眼輕輕地搖頭，“沒有。”
是她的錯覺嗎？她總感覺程靜想問她什么。
“唉，我聽說啊，女人來那個的時候不能著涼，不能做重活，不然會累到。經常累到的話，難有孩子……”
香只是低著頭編漁網，沒有接話。
而程靜就當沒看到的樣子，繼續絮絮叨叨的跟她說著話。
“所以啊，我們女人來那個的時候要好好休息，不能累到。”
“而且啊，來那個的時候不可以和男人呆在小樹林哦……”
這么說也不知道香能不能聽懂，畢竟沒有住一起的男女，約會的話都是鉆小樹林，方法簡單粗暴。
香編漁網的動作頓了一下，過了三四秒的樣子才輕輕的“嗯”了聲。
她的舉動一絲不落的落入程靜的眼里，手指無意識地撥了撥草繩，心里五味陳雜。
目前這種情況……
如果真的有了，希望孩子他爸對她好一點吧。
她太瘦了，得補充營養才行。
“你早上出去的時候把網撒在河里，回來的時候要吃再把網撈起來就行了。”網編好了，程靜又教香怎么使用，順便又教了她怎么刮魚鱗，去腥，烤著吃，煮著吃，煎著吃幾種方法。
沒有調料，其實她也不能做出朵花來。
“嗯嗯。”香乖巧的點了點頭，第二天一早拿起漁網就去河里試了，效果很不錯。
回去的路上，程靜遇到了桃，看到她她扭頭就走。
“桃，我們可以聊聊嗎？”程靜喊住她。
抬頭不見低頭見，有些事還是說開了才好。
桃步子頓了一下，背著身冷漠的回答：“不可以。”
說完一溜煙的往“作坊”的方向跑去。
“看來，還是不行啊。”程靜收回視線無力的喃喃，抬腳往屋棚的方向邁去。
“靜給你的。”桃回到屋棚，香就指了指掛在外面的魚，桃頓了一下，卻什么都沒說，勾著身鉆進了屋棚，出來的時候看到香手里的草鞋，莫名覺得十分刺眼。
下頜抬了抬，淡淡的問：“鞋子給誰的？”
比起程靜，她們的腳都不算小，但比起男人的，又小了很多。
香手里的這雙就不止比她自己穿的大一圈，很明顯是男人的。
她一直和她住在一起，哪來的男人？
“我自己穿。”香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回答。
桃扯了扯唇角。
呵，又是個騙子。
雙手抱在xiong前，不咸不淡的拆穿香，“你穿的鞋子沒那么大。”
“哦……做大了。”香淡淡的回答。
桃眼里的諷刺更濃了，然而，卻要假裝自己沒看出來的樣子。
“哦，那你改改。”
回屋拿上獸皮又回了“作坊”。
這幾天剛開陶窯，林也沒什么特別重要的事做，就在“作坊”打磨石刀。
樹葉要黃了……
他得提前準備保暖的皮子。
桃的，他的，月的，孩子的……
月的肚子還不算很大，他也不清楚她什么時候會生，葉子黃的時候？下雪的時候？還是樹木發芽的時候？
總之，孩子是一個他看得到又看不到的未知數。
見桃去而復返，而且還是一副怒氣沖天的樣子，就開口問了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