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她怎么吃這個?
紫野菜炒雞蛋不可以吃嗎?
身后傳來的聲音雖然很含糊,但程靜還是聽懂了,眉間微微蹙了一下,回頭就對上一張綠油油的面團臉,唇角狠狠一抽,眼睛半瞇,打量起綠面團來。
這位小哥身上的浮腫好像一點都沒消啊。
也不知道他抹的草藥有沒有對癥,不對癥的話,會不會下半輩子他都頂著一張綠面團?
那畫面太美她不敢想象。
“你怎么吃這個?”綠面團阿瑟胖嘟嘟的手指了指程靜陶罐里紫野菜炒雞蛋。
他們這兒的人都喜歡吃肉,一年四季頓頓不落,吃野菜的……
一般都是沒什么本事打獵的小女人。
程靜翻了個大白眼,吃野菜怎么了?二十一世紀還流行吃草呢!
切!她吃的都是綠色食品,純天然無污染!
兩根樹枝夾菜往嘴里送,嚼了嚼,含糊地回答:“我喜歡吃。”
焯過水的紫野菜口感并不像生吃那樣滑,而是苦中帶脆,和著雞蛋炒味道不錯。
“喜歡?”阿瑟蹲到程靜旁邊,歪著腦袋依葫蘆畫瓢重述程靜的話,腫得幾乎看不見的眼疑惑地看著程靜。
“嗯,喜歡。”程靜點頭。
多吃蔬菜少吃肉,膳食平衡身材好。
“喜歡,是什么?”
過了半晌,阿瑟又好奇的問。
程靜:“……”
算了,懶得跟熊孩子解釋。
把烤肉片和野菜雞蛋消滅的一干二凈,又用葉子細細地抹去陶罐里的油漬,捧著陶罐立即站了起來。
河邊離小廣場有一小段距離,現在孤身一人去河里取水洗陶罐對程靜而言危險系數太大,明天做飯之前,她再用清水好好洗一遍就行。
想了想,擬定餐具里面又加了一個儲水罐,以后做飯打滿滿一罐回來應該能夠用,也省得她要跑幾趟。
見程靜站起來要回屋棚,阿瑟立即亦步亦趨的跟上程靜,全然忘記前天晚上風的警告。
風曾警告過他不要跟著程靜,否則他就揍他一頓。
只是,他不跟著程靜,他要怎么才能跟程靜生孩子?
現在他只想跟程靜生個孩子。
前天傍晚在河邊洗澡遇到程靜蹲在岸邊洗魚,他就覺得他孩子的阿媽應該是程靜這樣的。
眉眼溫柔,聰明干練。
“別跟著我啊,少年!”察覺到有人跟蹤她,程靜回頭瞪了阿瑟一眼。
這人不會是個跟蹤癖吧?
怎么她去哪他都要跟著?
聽得不是很懂的人抓了抓自己亂糟糟的頭發,定在原地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跟程靜說自己的來意:“靜,我們生個孩子吧。”
這句話每個字程靜都能聽懂,但連起來,她怎么就聽不懂呢?
唇角扯了扯,揚起一抹無比慈祥的笑容看著腫得不成人樣兒的阿瑟。
“乖,時間不早了,趕緊回家找媽媽吧。”
阿瑟聽得是一頭霧水,找阿媽?
為什么要找阿媽?
腫得幾乎只剩一條縫的眼直勾勾地望著程靜,用十分正經的口吻重述自己的意思:“我想跟你生孩子!”
此時他的臉腫得跟新鮮出爐的面團一樣,一張一合的香腸嘴發出含糊的字眼,程靜聽懂了,卻又不是很懂。
伸手慈愛地拍了拍阿瑟肩膀,以大人的口吻語重心長的跟他說:“回去吧,你現在都腫得跟豬頭一樣了,再摔一跤沒準就毀容了,毀容就更不好看了。”
部落的土話程靜學得一半一半,普通話夾雜著土話說了一長串下來,阿瑟只聽懂了兩個詞,摔跤、豬頭。
眉頭緊鎖,認真地想了許久,他們聊的話題跟豬頭有什么關系?
抬眸望著程靜時,小心翼翼地問程靜:“你想吃豬頭?”
程靜唇角狠狠地抽了一下。
少年,你想哪去了!
無奈地扶額,很快又擺著她的職業微(假)笑,說起慌都不帶打草稿的。
“沒有的事,豬頭在我們那是夸人的意思,我在夸你呢。”
于是,這一天之后,阿瑟便多了一個“愛稱”,豬頭。
倒不是程靜背后跟人擠兌阿瑟,而是阿瑟以為程靜是真的夸他,見人就炫耀程靜夸他是豬頭。
程靜知道的時候差點拍碎自己的小腦門。
這個小憨憨!
怎么她說什么他都信?
笨死了!
……
翌日。
又是一個萬里無云的大晴天,天還沒亮透,采摘的婦女和打獵的男人已經出發了,一人吃飽全家不愁的程靜依舊是被桃搖醒。
今天要找林商量做餐具的事昨晚程靜昨晚已經跟桃說過了,是以兩人并沒有走遠,在附近挖了每人一籃子野菜就回來了。
在河邊洗干凈,兩人拎著濕漉漉的野菜路過族長屋棚竟然遇到了月和林在拉拉扯扯的嘀咕著什么,兩人的表情都不太好。
月桃是了解的,不睡到日上三竿都不會起床,畢竟人家又不缺那口吃的。
這個點突然遇到月,臉上難掩驚訝。
不過還是喊了一聲,“林、月。”
按理來說,桃應該是喊林一聲哥哥,喊月一聲嫂子,但除了阿爸阿媽以外,對于其他人大家都習慣了直呼其名,程靜聽多了也就習慣了,也跟著桃喊了一聲,“林、月。”
“哼!”月淡淡地瞅了林一眼,冷冷一哼。
小夫(情)妻(人)之間的事程靜可沒有管的打算,權當看不出來他們不對勁兒的樣子,拎著她野菜錯身離開。
明哲保身才是硬道理。
桃倒是留了下來,好心好意地分了月大半籃子野菜,卻被她扔在地上,并且抬腳上去踩了踩,好端端的野菜被她踩得細碎。
“月?”桃驚愕地看著滿臉怒氣的人,心疼自己辛苦辛苦剛采回來的野菜。
她怎么了?不開心也不要踐踏糧食啊!
“哼!”月又從鼻子里發出冷冷的一聲,余光掃向一旁的林,頭也不回的跑回自己的屋棚了。
而林微妙的表情已經恢復正常,輕聲跟桃了說了句,“回去吧。”
“林……她怎么了?”桃的視線瞟向那氣派的屋棚。
林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瀲滟的眸劃過一絲嘲諷,快到難以捕捉,口吻卻聽不出情緒,“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