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久見,他竟然有朝一日,能見到陸洺深向人低聲下氣地道歉。
溫父十分懂得見好就收的人情事理,俯身低聲在溫母耳邊勸導(dǎo)。
“你這個女人,怎么不看看臉色,陸洺深是個怎樣的人你還不清楚么?這次我們心嫻醒來,你看陸洺深幾時(shí)開口提著要娶她。你還這么鬧,想惹惱了他么!”
溫母臉色先是一變,然后掐了溫父的手一把,不服輸?shù)溃澳氵@老頭子什么意思,我們家心嫻可是影后……追捧的人多了去了……”
溫父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溫母一眼,“你這個人怎么就沒個眼色,陸洺深是什么人,他們陸家,不嫌棄我們心嫻的職業(yè)就算好。”
可不是么,電視上什么里面,不都這樣,越是豪門望族,越在意兒媳婦兒的身份,尤其不喜歡演藝圈里頭的。
“而且你就不想想么!”溫父說這話時(shí),還下意識地抬了抬眼皮,偷瞄了一眼陸洺深的動向,生怕被陸洺深聽到。
“萬一,萬一網(wǎng)上傳的那事兒是真的,人家陸洺深不光沒有嫌棄,還幫她澄清,這番照顧的,已經(jīng)夠可以的了,而且心嫻現(xiàn)在受了刺激,意識不太清醒,當(dāng)務(wù)之急……”
“叔叔,阿姨,”陸洺深看他們交談,于是起身,“如果你們不介意。我想先上樓看看溫心嫻的情況。”
“哎哎。”溫父趕緊點(diǎn)頭應(yīng)承。
溫母因?yàn)閯倓倻馗肝Q月柭牭囊环挘h(yuǎn)沒了剛才的氣焰。看了陸洺深一眼,沒有吱聲。
陸洺深給蔣煜凡使了個眼色,把他叫到了一邊。
讓蔣煜凡跟他說清楚溫心嫻的狀況。
“那個,看樣子溫心嫻?fàn)顩r挺嚴(yán)重的,至于她的失憶現(xiàn)在到了什么狀況,我一個人,還沒辦法確認(rèn)。”蔣煜凡眸子里情緒復(fù)雜。
他沒有辦法確認(rèn),畢竟記憶這種東西,在溫心嫻這樣受了重大刺激后,暫時(shí)性或者永久性丟失,都有可能。
還沒能蔣煜凡跟陸洺深完全說清楚,溫心嫻的父母,臉色不好的出現(xiàn)在陸洺深身后。
蔣煜凡向陸洺深身后使了個眼色,陸洺深回過頭去,看著正赤果果地盯著他的溫父和溫母。
“叔叔阿姨,怎么了么?”陸洺深深邃的眸子掃過面前這兩個無論身高還是氣勢,都矮他一頭的兩人。
尤其是溫母,前后態(tài)度差的有點(diǎn)兒大,讓蔣煜凡都忍不住心中暗嘆,這短短的時(shí)間差距這么大,這阿姨是學(xué)變臉的吧。
溫母抬眸見陸洺深深邃的幽眸正緊鎖她,那眸底隱含著一絲促狹的笑意,然后帶著求人的語氣,“那個,是這樣的,洺深啊,你看我們家心嫻也醒了,她的狀況呢,蔣醫(yī)生已經(jīng)告訴我們了,你看……”
溫母不好意思開口,伸手搗了溫父一胳膊,想催促溫父開口。
久久得不到回應(yīng),溫母不耐煩等著溫父,于是繼續(xù)說道,“啊,是這樣,我們希望你,能瞞著點(diǎn)兒心嫻,反正她什么都不記得,我實(shí)在是擔(dān)心心嫻接受不了……”
陸洺深點(diǎn)頭,“我答應(yīng)您。”
本來溫母不說,他也會這么辦的。與其在溫心嫻情況不穩(wěn)定的情況下,告訴她這個,還不如就一直瞞著,能瞞幾時(shí)是幾時(shí)。
但看樣子,溫母仍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陸洺深索性直接問道,“阿姨還有什么事兒么?”
“你會……”溫母抬頭,一副期待的眼神,“你會對我們家心嫻負(fù)責(zé)吧。”
聽到這里,溫父趕緊把溫母往后拽。
她怎么這么沒個眼色,跟陸洺深說這個!
而溫母見陸洺深有些震驚的表情,伸手就要去拽陸洺深,“洺深,你快回答阿姨啊!”
旁邊的蔣煜凡都看不下去了。
這溫心嫻出了事兒,陸洺深好心好意地幫忙照顧,還竭力地壓下丑聞。這家人真有意思,不感激也就罷了。這一上來,不是埋怨,就是提這種過分的要求。
“那個阿姨,您來這兒中午吃飯沒,我讓他們給您做點(diǎn)兒?”蔣煜凡攔下溫母的話茬,這讓她纏上,陸洺深也沒法兒撕破臉皮地應(yīng)對,可是個麻煩事兒。
溫母又想說什么,被溫父趕緊擋下。人家這明顯地已經(jīng)不想作答了。還一個勁兒地過個什么勁兒。
“蔣醫(yī)生,溫小姐又醒了。”一直在溫心嫻臥室招呼的小看護(hù)出來,不敢跟陸洺深這個活閻王一樣的人搭話,就轉(zhuǎn)頭叫蔣煜凡。
反正,讓他們聽到也就行了。
陸洺深聞聲上樓。
溫母更要也跟上去,被溫父拽住,“我們先去吃個飯,哈。”
就給他們年輕人留點(diǎn)兒空間吧。
“那我,要不要去提醒提醒我們家心嫻?”溫母被溫父拉著,看著他小聲詢問。
溫父頭一沉,把人拽到廚房那邊,“你可操什么心!”
陸洺深一上去,圍在周圍的看護(hù)們都給讓了路,房間里只剩下陸洺深和溫心嫻。
床上的溫心嫻看到陸洺深,一下子來了精神,非要支撐著起身。
陸洺深趕緊過去把溫心嫻按下,“別亂動,還是好好躺著吧。”
溫心嫻并沒有什么不妥,精神狀態(tài)看起來還不錯。忽閃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洺深,我這是怎么了?我怎么會在這兒,我不是應(yīng)該住在你的私人別墅么?”
面對溫心嫻這樣直白的問題,他也沒有辦法把事情繞過去。
于是在溫心嫻身邊坐下,順手給她蓋了蓋被子,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問道:“你還記不記得,出事前發(fā)生了什么?”
溫心嫻了然于胸,然后斜著眼睛笑瞇瞇地看著陸洺深,“你在試探我。”
陸洺深被溫心嫻這坦蕩的樣子倒是嚇一跳,眉頭擰做一團(tuán),看著溫心嫻,“你,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看著陸洺深認(rèn)真的模樣,溫心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干嘛這個樣子!蔣醫(yī)生都告訴我了,不就是摔到了腦袋,造成暫時(shí)性失憶的事兒么。嗐,多大點(diǎn)兒事兒,我錯過了什么,洺深你慢慢告訴我不就好了。”
溫心嫻眉眼彎彎的,看的陸洺深心中深埋的某種東西,漸漸有了嶄露頭角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