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蕪見剛才還一派悠閑看好戲的李凌云突然緊張的神色，目光在他和李禹皓之間游移，遲疑了一下說道，“我不認識他。”

“你當我好糊弄的！”李凌云猛地扇了沈青蕪一巴掌，罵道，“不認識的人他會來救你？”

沈青蕪舔了舔嘴角流下的血，笑著看著李凌云，說道，“那你把我放了，我就告訴你，怎么樣？”

她知道他不會放了她的，她偏不遂了他的愿，也許這樣還能拖上點時間。

沈青蕪心中祈禱著，手背在身后，敲擊著她剛才從李禹皓口袋里摸出的手機。

她一邊挑釁地看著李凌云，一邊手緊張地盲打數字，十一位的數字輸入，沈青蕪悄悄按下撥出鍵。

她知道，這個時候，只有一個人能救她。

“放了你？你癡心妄想。”

李凌云上前想打沈青蕪，一旁的張梅英見狀撲上去死死地抱住李凌云。

“別打了，我求求你。”

“你給我滾開！”李凌云一把甩開張梅英，扯起她的衣領將她拖到角落去。

沈青蕪往后瞥了一眼正在通話中的手機，看著朝自己走來的李凌云。

“就算你把我困在天臺上的雜物間里我也不會怕，這里是李家村最魚龍混雜的九井巷，你就不怕被人發現嗎？”沈青蕪大聲喊道，故意將地名報得響亮。

“怕被人發現？”李凌云像是聽到什么極大的笑話，說道，“老子這輩子做過的壞事多了去了，還不差你這么一件。”

“所以你殺了曲夫人，是不是？”沈青蕪突然說。

她在不斷扯著話題，拖延時間。

李凌云臉色一變，目露兇光地看著沈青蕪，“你怎么知道當年的事情？”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沈青蕪看著這個滿身橫肉的男人，手心里冒著冷汗，“你就不怕曲夫人半夜來找你索命嗎?”

“那是那個女人自己命薄坐了不該坐的位置。我也是拿錢替人辦事。”李凌云惡狠狠地說道。

“替誰？”沈青蕪問。

李凌云緊閉著嘴不說話了。

“那他呢？他跟你無冤無仇吧。”沈青蕪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李禹皓身上，他看起來已經非常虛弱的樣子，她現在只求曲南城能盡快找到自己。

李凌云看了一眼李禹皓，神色有些松動。

“他如果死了，對你而言沒有任何好處，何必又讓自己背上一條人命。”沈青蕪觀察著李凌云的表情勸道，“你要針對的人是我，不是他，放了他吧。”

“你以為我會這么傻放他出，好讓他找人來嗎？”李凌云瞪一眼沈青蕪，走到李禹皓面前，拍了拍他的臉。

“小子，醒醒，別跟我裝蒜。”

樓下突然響起一陣騷動，似乎有汽車引擎的聲音，沈青蕪咬了唇，知道他到了。

李凌云顯然也聽到了這聲響，走至窗邊，看到了樓下的汽車和滿滿的圍觀的人。

訓練有素的曲氏集團保鏢包圍了整棟樓，這一看就是來勢洶洶。

“你叫人過來了？”李凌云怒氣沖沖地大步走過來，扯起沈青蕪。

“啪嗒”一聲，沈青蕪手中的手機掉落在地上。

李凌云撿起手機，手機仍在通話中。

他用力摔了手機，手緊緊掐著沈青蕪的脖子。

“你竟然還敢跟我玩陰的，我掐死你！”李凌云陰惻惻地說著，瞪著沈青蕪雙目充血。

沈青蕪整個人被他提起來抵到墻面上，身體無力地扭動著，喘不過氣。

背后的傷口與粗糙的水泥墻面摩擦，火辣辣地疼。

水泥墻的旁邊是一扇大開的窗戶，窗沿很低，她稍有不慎就可能從窗口掉下去。

一秒，兩秒，三秒她數著時間，眼前的視線漸漸模糊。

“你放開她！”張梅英用盡全身的力氣爬起來，沖到李凌云背后，死死抱住他，張口咬住他的后頸。

李凌云吃痛地叫了一聲，手松開沈青蕪，將張梅英提起，從窗口處甩了下去。

“媽！”沈青蕪凄厲地叫了出來。

張梅英瞪大眼睛看著沈青蕪，張了張嘴，好像在說些什么，但那些聲音又隨著風飄散開去。

佝僂衰老的身體急速下落，直至觸地。

“嘭——”沉重的悶響響起，還有底下人的驚呼與尖叫。

“下一個就是你了。”李凌云說道。

沈青蕪扭過頭看著走向自己的李凌云，他盯著她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

“南城……”她喃喃自語道。

她等不到他了。

若有來世，她還是會選擇愛他，不計后果地愛她。

她這么想著，絕望地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