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蕪抿了抿唇,知道他的霸道性子不是做不出這樣的事情的。
曲南城抱著胸,看著她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喝起粥來,這才把手放下,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
病房內很安靜,只有她輕輕攪動粥的聲音。
她沒有抬頭看他,卻知道他的視線始終停留在自己身上,她在這樣的視線里幾乎想要窒息。
“你離開我多久后結的婚?”
他突然出聲提問,沈青蕪拿著勺子的手微微一顫,很快又恢復平靜。
“這個和你有關系嗎?”她打算冷漠到底。
“好歹同床共枕三年,我連這個都不能過問?”
他說得理所當然,她卻恨死了他這樣的理所當然,就仿佛她永遠會在原地等他,永遠都是他曲南城圈養的一個玩物一般。
“曲南城,”她放下勺子,掀起眼簾望向他,眼眸里水波平靜,“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就當什么都沒發生過,謝謝你的粥,不過你的兩千萬我不會接受,你也看到了,我現在生活得很好,我們今后一筆勾銷,再別來往。”
“生活得很好?”他嗤笑出聲,聲音里帶著隱隱的落寞,“也是,你已經結婚還有一個孩子,確實生活得不錯。”
她靜默無言,靠著枕頭,閉上眼睛,不去看他失落的俊顏。
他想到她那個可愛的孩子,抬頭鷹眸直視她,不動神色地觀察著。
“孩子應該不小了吧?是你和你丈夫婚后生的?”
沈青蕪心里一驚,她自然之道他是在試探他。
若是被他知道念初是他的,以曲家的實力必定會和她爭搶孩子。
不行,她已經什么都沒有了,她不能再沒有念初。
沈青蕪回視他的目光,說道,“不是,我們婚前生的,我未婚先孕,有了孩子后就結婚了。”
“不是我的?”他仍在審視。
沈青蕪雙手緊緊握在一起,表面上卻還是一派平靜地嘲諷著,“曲南城,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你憑什么會覺得我千方百計離開你,還愿意為你生一個孩子來拖累我自己?”
他眼里的光一點點黯淡下去。
曲南城,你還在奢望什么呢?
想到她剛才撥的那通電話,估計她丈夫快來了吧?
“你剛才打電話讓你丈夫過來照顧你嗎?”他問。
沈青蕪僵硬地點了點頭。
那他也確實不適合再待在這里了,昨晚已是荒唐,他曲南城再如何也不能卑鄙到插足他人的婚姻的地步。
他緩緩起身,拿起外套,頗為留戀地看了她一眼,還是不甘心地問道,“沈青蕪,我就問你最后一次,你還愛我嗎?”
沈青蕪竭力掐著自己放在被子下的手,抑制著自己內心的情緒,低垂著眉眼道,“曲南城,就算我曾經愛過你又怎么樣呢?年少的愛情又算得了什么?你不會幼稚到以為我還能蠢到愛你這么多年吧?你就這么自作多情?”
他一怔,不依不饒繼續追問道,“如果當年我沒有和許如箏結婚,我們今天是不是就不會是這個結局?”
“沒有如果。”她回答道,斬斷他最后的一絲念頭,“曲南城,我對于現在的生活很滿意,你的出現對我是一種困擾,我求求你,從我的世界消失,放過我好不好?”
他凝視她良久,心痛的感覺一點點漫上來。
他不婚不娶等了她五年,原來對她而言卻是一種困擾。
他突然覺得自己五年來活得可笑至極。
“好。如你所愿。”他只說了這一句話,就轉身離開。
病房里,只剩下沈青蕪癱坐在床上,看著他離去的方向,淚如雨下。
結束了,一切都如她所愿,結束了。
可是為什么她的心會這么痛?
沈青蕪夜里好幾次都突然驚醒,護士凌晨來換過幾次吊瓶,倒是問了她曲南城去哪兒了。
沈青蕪只是不語,那護士以為他們吵架吵得厲害曲南城才離開了,還勸了幾句。
“我看你先生剛才走的時候挺難過的樣子,夫妻之間哪有什么過不去的坎。”金發護士一邊說一邊輕嘆,她可忘不了那個東方男人失魂落魄走出病房的樣子,讓一群護士站的迷妹大呼心碎。
沈青蕪只是靜靜地坐著,頭發遮住了精致的臉龐,望著窗外如墨的夜色發呆。
護士把窗戶的窗簾拉上,搖著頭對沈青蕪吩咐道,“你還是好好休息吧,如果沒大礙的話,明天中午就能出院了。”
沈青蕪點頭,道了句謝謝,便關燈歇下。
而此時窗外樓下的花圃長椅上,一個男人望著醫院病房的窗口,神色寂極了。
他一直坐在那里,坐到了天亮,一根又一根地抽煙,企圖以香煙來麻痹自己。
秦可欣第二天就帶著沈念初來看沈青蕪,一進病房,沈念初就撲騰著小短腿爬到沈青蕪床上。
“媽咪,你怎么啦?”沈念初眨著大眼睛一臉關心地看著母親。
沈青蕪昨夜陰霾的心情被人小兒一下子治愈了。
看著他甜甜的笑容,一切的情傷心傷仿佛都不再重要。
沈青蕪緊緊摟著小人兒,把頭埋在他散著奶香味的頸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從此以后,曲南城大概再也不會出現了吧,他會娶妻生子從此和她再無交集。
也好,她會獨自把小人兒好好撫養長大。
不再去想他,念他
“媽咪?”沈念初察覺到母親的不對勁,歪著頭喊了一聲。
“好了,小家伙,你媽咪沒事,她就是太累了。”秦可欣辦完出院手續走進病房,摸了摸小人兒的后背安慰道。
“媽咪以后不可以太累的。”小人兒看著母親手背上因為吊瓶而留下的針口嚴肅起來,“媽咪太累的話就要經常來醫院,醫院不好,會打針,打針疼。”
“好,媽咪答應你以后不讓自己這么累了。”沈青蕪抬起頭,溫婉一笑,收拾好東西和秦可欣一起坐電梯下樓。
電梯里,秦可欣抱著小人兒,看了看沈青蕪的臉色,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沈青蕪轉過頭問,秦可欣從剛才開始情緒就不對勁。
“青蕪,”秦可欣確認懷里的小人兒正在把玩著手里的玩具槍并沒有在認真聽他們講話才緩緩開口,“他是不是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