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深情的許諾,多么好聽的情話,多么令人感動的用心,電視劇里這樣演的話,應該會感動很多觀眾吧?
可惜,這些話在謝悠然聽來,只覺得倒盡胃口。
以前,她只是以為他不過就是一個頗有城府的精明商人罷了,就算他對她表示出了那么點意思,但只要她跟他及時砍斷生意往來,保持距離,他也會知難而退,尤其是駱冰死后,呂明楓一直沒什么動靜,她一度放心,只以為自己想多了,但如今,她卻從這些話里,更加篤定了自己的猜測。
她犀利地看著他,道:“駱冰的死,是你設計的吧?”
呂明楓愣了一下,忽然笑了,“怎么會呢?她的死,跟我有什么關系?當時那么多人在場,都看到了她是被她妹妹駱雪用金簪殺死的,駱雪也因此而伏誅了,你怎么會認為,是我害死她的呢?”
謝悠然道:“你敢說,她的死跟你沒關系?沒有你在背后推波助瀾?”
呂明楓一臉的無辜:“沒有啊,我什么都沒有做!
謝悠然冷笑,“有本事做,怎么沒本事承認?駱冰的貼身丫鬟香桃可是什么都跟我說了,若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駱冰,她會走極端?她會想到利用駱雪來除掉我?”
呂明楓一點也沒有被戳穿后的心虛,只是摸了摸鼻子,無奈地道:“香桃這個大嘴巴,看來當初把她賣到花樓里還是便宜她了,這種背主的東西,就該拖出去亂棍打死!
謝悠然道:“所以你是承認了,駱冰的死跟你有關?”
呂明楓的眼風似有若無地往屏風后掃了一眼,然后哈哈一笑,“寶貝兒,別什么帽子都往我頭上扣。是,我是在駱冰面前透露過想要休掉她娶你的意思,那又怎么樣呢?我可沒有叫她去殺人。我只是想要她知難而退,給你騰出呂家少夫人的位置來而已,是她自己走火入魔,劍走了偏鋒,動了歪心思,最后反送了自己的性命。她落到那個下場,是她咎由自取,是她活該,跟我有什么關系?”
謝悠然目瞪口呆。
這個男人,不但無恥,而且薄情冷血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是,駱冰的手段是不光彩,行徑也頗令人不齒,但不管怎么說,他們同床共枕五載,駱冰還給他生了一個兒子,五年的夫妻感情,到頭來,就換來他一句她活該?
謝悠然一時無言以對。
呂明楓眸光一轉,含情脈脈道:“好了,你的疑惑,我幫你解了。那么,我要的答案呢?你什么時候能給我?”
謝悠然沉住氣,“今天不是還沒過完嗎?你著什么急!”
呂明楓曬然一笑,“行,這么長時間都等了,我就索性再等上一天。只是悠然,你可別讓我失望哦!
說著,他就施施然起身,撣了撣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走到謝悠然身邊,俯身在她耳邊說道:“我知道屏風后面有人,我也知道你們在等著抓我的話柄,然后將我送進大獄里,可是寶貝兒,我要告訴你,這個世界上,還從沒有我得不到的東西。我苦心籌劃這么長時間,又豈能輕易留下把柄給你們找到?”
謝悠然的神色僵住了。
呂明楓輕笑一聲,折扇一甩,得意洋洋地揚長而去。
他的身影剛消失在門口,韓墨辭就從屏風后面轉了出來。
“他跟你說了什么?”他問。
謝悠然臉色蒼白坐在那里,半晌,才道:“他知道你藏在屏風后面。”
韓墨辭愣住了。
這是他們設下的套,由謝悠然約了呂明楓出來,套他的話,只要他一旦承認那些事都跟他有關系,那么,韓墨辭就會將他抓捕歸案。但他們都忽略了,以呂明楓那么狡猾的性格,又豈會看不穿他們的把戲?
“是我們太小看他了!敝x悠然嘆了口氣,即便她再討厭呂明楓,也不得不承認,他是個很優秀的獵人。
他設計的圈套,完美無缺,不但將他們一網打盡了,還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一點把柄都沒有留下。
所有人都在按照他的計劃走,該死的死了,該留的留著,一點偏頗都沒有。
她不想當平妻,他就給她掃清了障礙,騰出了呂家少夫人的位置。
駱雪有礙他的計劃,他就間接把人弄死了。
為了得到他想要的,他不計一切代價,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時隔半年,他再娶妻,外人盡管有所詬病,但,又能如何?
在這個能三妻四妾的封建王朝里,男人喪妻再娶,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更何況他還等了半年才動手。
他抓住了謝保順好賭的弱點,一擊即中,如今,謝家人的命運,都捏在了他的手里。
可以說,眼下她除了屈服于他這一條路,別無他法。
她的家人就是她的軟肋,這一點,他看得很清楚。
呂明楓,她終于遇到對手了,可惜,因為輕敵大意,她輸得一塌糊涂。
只是,呂明楓如此煞費苦心的想要得到她,真的只是像他所說,愛上了她嗎?
那樣一個心機深沉步步為謀的男人,又豈會困頓于區區的男女之情?
謝悠然覺得,自己好像掉入了一個謎團里,怎么也找不到真正的答案。
是夜,一輪明月高掛在天空。
時間過得好快,一轉眼,又快到農歷八月十五中秋節了。
月亮湖。
一彎月兒傾灑下縷縷清輝,星斗滿綴深邃的夜空,湖面波光粼粼,山巒綠黝黝、朦朧朧,四野空靈素雅,秋蟲唧唧,撩撥游人心緒紛紛、情思熾熱。在這樣的星月夜,或披星蕩舟,或載月歌唱,是一種享受,也是一種超脫。
時隔幾個月之后,謝悠然再次來到了月亮湖。
還是這樣美麗的月色,還是那艘熟悉的畫舫,承載著她和韓墨辭曾經美好的記憶。
此刻,畫舫輕輕停靠在岸邊,山水無言,寂夜無。
湖面白霧冉冉升起,于月色中更顯縹緲,宛如仙境。
韓墨辭將她從馬背上抱下來,道:“怎么突然想起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