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
外面傳來聲音。
南嘉慌張起來:“皇上怎么會這時候來了,他不是還在休息嗎?”
一側嬤嬤連忙扶了她起身到門口來,待南嘉看到渾身都縈繞著痛苦的魏臨淵時,才連忙哽咽著要行禮,可魏臨淵這次沒有忽略她,而是在她面前站定了。
“皇上……”
南嘉剛開口,脖子就被魏臨淵擒住了。
南嘉感覺到他手下那近乎將她殺死的力氣,不斷的掙扎著,眼淚也流了出來。
魏臨淵看著她眼里的驚恐,才冷冷將她摔到一側:“現在知道害怕了?”
“淵哥哥……”南嘉哀求的看著他。
“若是讓朕查出來,是你動的手,朕不會饒了你。”
魏臨淵的語氣冰寒的就好似南嘉根本是他一個從不認識的人一般。
南嘉看著他垂在袖子里緊握到青筋暴露的拳頭,知道他必然是竭力在壓制著殺了自己的沖動。
南嘉跪在原地,眼底盈滿了淚,哽咽道:“淵哥哥,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曾傷害淑妃,是今兒玫姑娘說知道淑妃的位置,讓我出去將她找回來,我出去后,就發現了尸體。”
魏臨淵眸色幽寒著,不再看她,只沉沉望著里間。
一大一小兩具尸體被蓋著白布放在擔架上,長青從一側呈了從尸體上找來的東西。
玉佩玉簪,全是林楚玉的東西。
“可還有其他東西?”魏臨淵問。
“差不多就是這些了,奴才還讓人在那河里打撈,也許還能撈些東西回來。”長青道。
魏臨淵看著躺在擔架上的人,眸色微微閃了閃,聲音喑啞的吩咐:“準備喪禮。”
長青見他已經斷定了林楚玉的身份,才暗自哽咽著應下了。
魏臨淵從鳳儀宮出來時,天色都已經暗了。
烏云堆積在天空中,醞釀著一場風雨,悶熱的風吹過宮墻,藏著嗚嗚咽咽的聲音。
“皇上,當真是淑妃娘娘嗎?”
梁嬪小心的侯在鳳儀宮外,見魏臨淵出來,才跑過來哭得不能自己的問他。
青青想拉她,畢竟這樣太沒規矩了,又擔心魏臨淵因為淑妃的事而生氣,反而遷怒了梁嬪。
可梁嬪不想相信林楚玉死了,除非魏臨淵能確定,她才肯相信這是事實。
魏臨淵看著她腫得跟核桃似的眼睛,腳步略停了下,又似想到什么般,問她:“若是讓你出宮,給你定下夫家,你可愿意?”
梁嬪微微一怔:“皇上,臣妾……”
不等梁嬪開口,魏臨淵便走了。
風雨一閃,豆大的雨珠就噼噼啪啪的落了下來。
雨幕朦朧,梁嬪就這樣看著魏臨淵孤單到骨子里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了轉角里。
淑妃母子身亡的消息,在當夜,順著這潮濕的風,瞬間席卷了整個京城,魏臨淵也是在當夜,傳出了病重的消息。
林楚玉聽到這個消息時,正在寫的信的手猛地一頓,黑色的墨便將書寫漂亮的紙面染臟了。
“姑娘,聽聞皇上這兩日就會為那兩具尸體舉辦喪禮。”胭脂擔心的看著她,見她面色微微發白,才道:“娘娘,若是皇上相信您已經出事,那城墻處的防守必然就會松懈了。不過,您若是想要回去皇宮的話,也沒關系。”
“他病的很重嗎?”林楚玉輕聲著問。
“瑞太醫梁太醫都守在宮里,還沒脈案傳出來,不過聽傳言,似乎是很重。”胭脂道。
林楚玉其實不問,也猜得到,他的身體底子如何,她最是清楚的。
但是要她也知道,她不可能再回去那個地方。否則,就再也不可能出來了。
林楚玉將墨筆放下,安靜的將染臟的紙收拾好,才跟胭脂道:“去準備吧,只等城門守衛一松,我們就離開。”
“是。”胭脂雖然擔心,可見她還堅持,也不多勸了。感情之事,本就是如人飲水,只有親自嘗了的人,才知道冷暖。
夜里,雨大了起來。
盈盈忽然染了風寒,一整夜都哇哇哭著,林楚玉和胭脂幾乎是哄了整整一晚,才哄好。
等到天亮,去刺探消息的黑狼就回來了。
黑狼解下.身上的蓑衣,見桌上的早膳林楚玉都沒怎么吃,才從衣袖里拿出一張紙來,遞給林楚玉:“是瑞太醫連夜叫人送回瑞家的,瑞太醫似乎知道娘娘還在京城一般。”
林楚玉接過這紙,打開看了看,里面果真是魏臨淵的脈案。
“還有一個消息,今兒我認識的一個掌柜的,跟禁衛軍通好了消息,今夜他要連夜押韻一批藥材出京,禁衛軍底下的副統領都答應了,而且因為宮里的事,玄武和那朱雀,都撤走了。今晚我們就可以順利離開。”黑狼笑道。
胭脂看了看昨兒哭鬧一夜,今早已經退了燒安靜睡下的盈盈,擔心的問林楚玉:“姑娘,小公主能跟我奔波嗎,要不要再休養幾日?”
“盈盈不會有事的,我們出京后,直接走水路,等需要走陸路時,也不過幾日的路程罷了,那會兒我們可以慢慢走。”林楚玉輕聲道。
胭脂其實是怕林楚玉太擔心魏臨淵,所以想再留幾日,見她這樣說,才忍不住了問她:“姑娘,此番一走,怕是難回來了,您當真要走嗎?”
林楚玉瞧著手里的脈案,掩飾住眼底的不舍和酸澀,吩咐小桑:“你跟黑狼一起先帶著盈盈出城,我要去一趟宮里,入夜之前,會出來與你們會和。”
小桑不放心;“娘娘,會不會是皇上故意設了計策,引您回去?”
“瑞太醫無法治他的病,他的心脈俱損,我若不去……”林楚玉微微笑著,眼淚卻如斷了線的珠子般落了下來:“他就死了。”
小桑抿著唇角,終于不再多問。
下午的時候,林楚玉就去了瑞府,換下了要入宮給瑞太醫送新銀針的藥童,徑直入宮去了。
她易容了,穿著青黑色的小廝衣裳。
雨后的皇宮,仿佛黑暗里的囚籠一般,漂亮的琉璃瓦都失了色彩。
林楚玉踏著青磚,一步步的往那個熟悉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