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玉點點頭:“我愛他。”
夜染狹長的眼眸微微泛起絲異色,看著她,淺笑:“解藥我已經讓人送去漪瀾小筑了。”
“是嗎?多謝師父……”林楚玉聞言,轉身就要回去,卻被夜染拉住手臂。
林楚玉不解的回頭看向夜染,夜染只是深深看著她,淺笑:“楚楚,若是遍體鱗傷了,就回到師父身邊來好嗎?”
林楚玉明眸微彎:“師父,淵哥哥他,會對我好的。”
說罷,林楚玉便轉身而去。
夜染一直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宮墻的轉角,才淡淡負手看向池子里的魚了。
她說,愛魏臨淵么?
愛還真是一種奇怪的東西,讓人愉悅,讓人愿意為之付出一切,他也是直到她徹底逃離楚宮,他才明白,早在不知不覺中,他的心也遺失在了她的身上。
“太后想見您。”
不遠處,有宮人走來。
夜染淡笑,唇瓣染著寒意:“我不會再去見她了,告訴她,我送給她的長生丸,最好每日都服用,若是斷了一日,就會七竅流血而亡。”
宮人嚇住,驚愕看向他:“夜染先生,你何必如此?”
何必?
夜染自己也想不清楚,原本太后該是他最容易掌握的同盟,但現在他不想這么做了,即便不殺魏臨淵,他想,遲早魏臨淵也會再一次的把楚楚推回他的身邊來,他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等。
夜染重新披上頭蓬,便淡然抬腳離去。
北燕的皇宮,他還真是十分熟悉呢,可惜了,這里對楚楚來說,只是一個囚籠。
他出宮,上了馬車,魏星月的馬車才剛剛停下來。
“那是誰?”
魏星月掀開車簾,就看到了上馬車去的夜染,可是隔得遠了,她看不清他的模樣。
丫環瞧了瞧,搖搖頭:“馬車上沒有標記。”
魏星月心里有強烈的感覺,那是夜染!
她頓時扔下皇家公主的禮儀,跳下馬車飛快朝夜染的馬車追了過來。
夜染剛坐穩,護衛便道:“主子,是十公主。”
夜染放在身前的手緊了緊,才輕聲道:“走吧。”
“是。”護衛立即趕著馬車往前而去。
“站住!”魏星月大喊,可馬車卻根本沒有她停下的影子,只是車簾被風吹開時,她看到了馬車里那個讓她又愛又恨魂牽夢繞的側臉。
她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一路跑得腿腳虛軟,才終于無力的跌了下來。
“你停下來,夜染……”魏星月看著漸漸消失的馬車,終于泣不成聲:“我不恨你了,我不怪你了,求求你,留下來……”
丫環驚鴻趕來時,瞧見卑微到塵埃里的魏星月,也跟著哽咽出聲:“公主,您一定是認錯人了。”
“是他,我看見了。”魏星月抬頭,驚鴻只替她才去眼淚,才輕聲道:“可是公主,若真是他,他卻到現在都還不肯回頭,您見到他又能怎么樣呢?”
“為什么,到底為什么不肯回頭,驚鴻,你告訴他,我不恨他了,讓他回來好不好。”魏星月哭著問。
驚鴻含著淚搖搖頭:“公主,您忘了您發過的誓了嗎?那個男人只是利用您,他不會愛您的,您為了肚子里的孩子,為了羅太妃,也該好好愛惜自己啊。”
提到孩子,提到羅妃,魏星月才終于怔住,悲哀的哈哈笑起來:“是啊,我還真是個蠢女人,怎么事到如今,我還求著他留下來呢。”
她緩緩站起身來,看著前面的深宮,輕輕一笑:“他是來見林楚玉的吧,為了她,他才會千里迢迢趕來。既如此,他毀了我最重要的東西,那同樣的,我也毀了他最重要的東西,這樣我們就兩清了。”
驚鴻看著忽然變成這樣的她,有些擔心:“公主,今兒我們就不去見皇后娘娘了吧,您需要休息。”
“不,我要盡早挑好駙馬。”魏星月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擦去眼淚,理好儀容,便鎮定的一步一步往皇宮走了去。
驚鴻心疼不已,魏星月越是冷靜,就越是把所有的苦痛憋在了心里,一個人承受著。
驚鴻回頭看了看,看到已經完全消失的馬車,終是暗暗咬牙,敢這樣傷害公主,她絕不會放過!
林楚玉這廂剛回到漪瀾小筑,就看到了房間里放著的一個散發著幽幽冷香的精致雕花盒子。
鳴蟬也趕了過來,瞧見林楚玉急匆匆回來,才道:“貴人,奴婢回來時,這個盒子就在這里了。”
“嗯。”林楚玉上前打開盒子,清爽的冷香瞬間沁了出來。她看著里面一個拇指蓋大小的白玉色藥丸,嘴角終于滿意揚起,這就是解藥沒錯了。
“冬夏,我們去見皇上。”林楚玉將藥放好,立即笑道。
冬夏看她仿佛有了精神,也笑著點點頭,立即安排著往養心殿去了。
林楚玉過來時,正好南嘉回去歇息了,所以養心殿只有魏臨淵在。
小喜子來傳話,魏臨淵翻著奏章的手微微頓了頓,腦海里不覺又浮現了那晚林楚玉的話,神色復又緊繃起來。
“皇上,貴人說,她帶來了解藥。”小喜子笑著道。
他本以為這話一出,魏臨淵會高興,卻沒想他的臉瞬時黑了。
解藥,她想讓他想起從前,然后呢,好做出是留下還是離宮的選擇嗎?
“讓她回去,朕不想見她。”魏臨淵冷淡說完,便繼續翻奏章了。
小喜子看出他的不悅,也不敢多說什么,立即行了禮,就退了下去。
林楚玉一直在宮門口等著,等瞧見小喜子出來,看到他擔心的面色,也知道結果了。
“皇上還是不肯見我嗎?”林楚玉問。
“貴人,皇上這幾日批閱奏章很是疲乏,東南又發了大水,聽聞還發了瘟疫,死了不少人,官員們都束手無策,換上為了這事兒,已經三天沒怎么合眼了。”小喜子道。
林楚玉黯然點點頭,卻還是將手里的藥合交給了小喜子;“勞煩公公交給皇上,這是解藥。”
小喜子瞧了瞧,笑著接了過來。
林楚玉轉身要走,走到一半,又停了下來,問道:“這次瘟疫鬧了多久了?”
小喜子一聽,忙壓低了聲音:“我的貴人,后宮可不許議論朝政呢。”
“那公公悄悄告訴我。”林楚玉也壓低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