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貴人也憋著一口氣,等見到了坐在里間的林楚玉,心情才好起來,最起碼現在馥貴人失寵,她江貴人可是得寵的。
“最近怎么都不見妹妹去養心殿伺候了,是不是病了了?”江貴人故意問道。
“養心殿有姐姐們伺候,我不去又何妨。”林楚玉讓人泡了茶來,淺笑道。
江貴人在一側坐下,看著鳴蟬端來的茶,故意在接茶時,手上一松,啪嗒一聲,茶盞摔在地上,滾燙的茶水也飛濺在了她的衣襟上。
鳴蟬看出她是故意,可不等她開口,江貴人的巴掌便狠狠打在了她臉上。
“你要燙死我不成?”江貴人怒斥。
小蝶也忙上前替她整理衣襟,這才陰陽怪氣的道:“莫不是馥貴人見我們家貴人如今得寵了,故意讓人給我們貴人難堪的吧。”
江貴人輕笑:“妹妹不會如此狹隘小氣吧,畢竟我自認與妹妹關系很好呢,之前你得寵的時候,我可不曾如此待你。”
林楚玉看了眼鳴蟬,她臉上的巴掌印記紅紅的,只強忍著屈辱垂著眼簾站在一側沒說話。
林楚玉輕輕端起一旁的茶盞來,嘗了口,的確很燙。
“江姐姐今兒是來找茬的,第一次,我便不與你計較你打了鳴蟬的事。若是沒旁的事,姐姐請回吧。”林楚玉輕聲道。
江貴人見她還不做低伏小討好自己,還敢這樣跟自己說話,當即一拍桌子,哼道:“你看來還是不知道現在到底什么情況,馥妹妹,我勸你識時務一些。你不像我們,我們就是不得寵,那也還有家族撐著腰呢,你失寵,可外頭可沒人給你撐腰。”
小蝶瞥了眼依舊淡定坐著的林楚玉,掩唇諷刺笑道:“奴婢聽聞蔡少夫人都已經離開京城了呢。”
江貴人也冷笑看著林楚玉:“馥妹妹,今兒你若是道歉,姐姐我就大度的當做沒發生過這件事,否則話兒傳到皇上耳朵里去,你怕是連漪瀾小筑都沒得住了。”
林楚玉抬眸,認真看著江貴人,嘴角微揚:“那姐姐最好現在就去,否則我的茶還燙著,我怕一不小心灑出來,傷著你。”
“你……”江貴人剛要呵斥,林楚玉身形一動,嚇得她趕忙往外跑了幾步,才發現林楚玉只是挪了下位置。她方才根本就是故意嚇她的!
“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嘴硬到幾時!”江貴人尷尬又吩咐的紅著臉,拉著小蝶轉身就走了。
等江貴人一陣風似的離開后,鳴蟬才歉疚的跪在林楚玉跟前,道:“貴人,都怪奴婢惹惱了江貴人,若是她真的去皇上那兒告狀怎么辦?”
“沒事。”林楚玉看了看她已經微微腫起來的臉和濕了的衣襟,方才江貴人故意打翻茶盞時,滾燙的茶大多數都潑在了鳴蟬身上:“你先下去處理下傷口,下午就好生休息,不必過來當值了。”
“可是貴人……”
“皇上就算罰我,也傷不到性命。”林楚玉笑道,她知道,就算皇上至今仍對她沒有感情,那么為了解藥和后宮的安定,他也不會真的將她打殺了。她只是奇怪,他為何就不愿意見自己了,難道真的是厭倦了?
冬夏看出林楚玉的疲憊,悄悄示意鳴蟬退下。
鳴蟬這才擔心的看了看林楚玉,點點頭退下了。
等鳴蟬走了,冬夏才輕聲道:“貴人,要不要奴婢請桑姑姑來一趟?”
“我們出去走走。”林楚玉想起小桑,心底多少有些些安慰,起了身來,就慢慢往外走去。
天空已經熱了起來,夏嬈慢慢沿著墻根處的陰影往前走。
微熱的風從狹窄的甬道穿過,吹動裙擺來,林楚玉便愉快的抬起手臂,任由風吹動寬大的衣袍,小時候,她常常這樣玩。
但走著走著,就發現面前多了個人影。
夏嬈以為是魏臨淵,立即抬起了頭來,可看到來人,卻當場僵住了,怎么會……
“調皮夠了嗎?”
夜染看著面前的她,嘴角抿起笑意來。
林楚玉怔了怔,見夜染穿著常服,儼然是堂而皇之進來的,忍不住問他:“師父,你怎么來了?”
“看你閑著,一起走走吧。”夜染看了看冬夏,溫柔笑看著面前的林楚玉道。她的本事越來越好了,都會用易容術了,不過還是瞞不過他,他只需要看看她的影子,也能辨別出她來。
林楚玉看著忽然而至的他,到底點了點頭。
兩人沒有再往后宮走,而是一起去了宮門較近的一處花園。
花園內有一個半米深的池塘,池塘底下鋪著五色的鵝卵石,養著一群彩色的錦鯉,曲折的廊橋橫跨湖面,附近便是一座流水的假山,十分涼爽。
林楚玉讓冬夏在廊橋邊等著,這才隨著夜染慢慢走了上去。
夜染走在前頭,林楚玉默默在他身側跟著,直走到池塘中央部位,夜染才停了下來,轉身看著已經完全長開了的林楚玉,抬手,輕輕揉了揉她額前的碎發:“我的楚楚,不知不覺已經長成少女了。”
“師父……”
“以前你就調皮,到了如今,長大了,也沒有半分嫻靜的模樣。”夜染看著她,眼底滿是寵溺。
林楚玉聽著他溫柔關切的話,心底的委屈便涌了上來。
她低下頭,淺淺笑著:“師父還是跟以前一樣,喜歡訓我。”
“我怎么舍得訓你,楚楚,師父現在就只剩下你了。”夜染收回手來,看著她黯然垂下的眼眸,溫柔道:“師父此番來,也不是來強行帶你回去的,你放心。”
林楚玉聽著他如同父兄般溫暖的話,心底的委屈就越是難忍,想到這兩年來,她走過的風風雨雨,和魏臨淵的后宮佳麗三千,她堅定的心,終于開始搖擺,猶如歷經風雨的帆船,卻在茫茫無邊際的大海上丟了方向。
她眼淚剛落下來,夜染便遞了帕子來:“這里沒有外人,若是委屈,就哭出來吧。”
“師父。”林楚玉到底強行忍住了眼淚,抬起頭,朝夜染笑道:“能否告訴我,雪凌草能否解皇上的失憶?”
夜染看著她紅著眼眶還在替魏臨淵著想,無奈輕嘆:“你受盡了委屈,還要跟在他身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