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玉瞧著她的手輕輕放在腹部,也跟著將手放在腹部,若是可以,她甚至不想選擇,可是她卻不得不選,是要自由,還是要臨淵。
顛簸的馬車終于在梁府的側門處停了下來,林楚玉下了馬車來,瞧著面前高大的院墻,穩了穩,心神,上前敲了門。
不多會兒,就有婆子來應了門,卻見是陌生女子,不由道:“不知姑娘找誰?”
“告訴你家大人,就說故人前來!彪僦锨埃帕隋V銀子到婆子手里。
婆子瞧見胭脂衣著上乘,通身富貴,不敢得罪,立即行了禮,就往里頭通傳去了。
胭脂回過身來看著已經將易容洗去的林楚玉,輕聲道:“姑娘,先回馬車等會兒吧,梁大人就算過來,怕也要等一會兒!
“無妨!绷殖耢o靜站著,她現在也不確定,梁景是不是會相信她的話,又或者在他心里,她當真已經不算是他的朋友了。
而此時梁府內。
通傳的婆子才到二門就被攔住了。
“大人吩咐了,不論誰來都不見,你去回了吧!毙P攔著婆子道。
“可是那位姑娘說,是大人的故人!逼抛尤滩蛔〉。
小廝皺皺眉:“大晚上的能有什么故人,大人現在心情煩著呢,你趕緊回去別來打攪。”說罷,便轟走了婆子。
而此時,梁景正在書房,一遍又一遍的看著那送來的信。
梁敏原本是睡意朦朧時被叫來的,可看到坐在書桌后近乎崩潰的梁景,又嚇得清醒起來,只小心謹慎的道:“哥哥,你沒事吧?”
梁景抬起頭來,梁敏看到他如惡鬼般赤紅的眼眶,嚇得輕呼出聲,倒退兩步才勉強扶著桌子站穩,道:“哥哥,你怎么了?”
梁景也想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容忍柳宜蘭這樣一個蛇蝎毒婦在身邊,居然因為她,而讓他將和楚玉的感情全然拋棄了。
“敏敏,當初你曾說柳翩翩告訴過你什么?”梁景喉嚨喑啞著,上前緊緊抓著梁敏道。
梁敏疼得哭起來,卻不怪梁景,只哽咽道:“翩翩姐姐說,她看到了嫂嫂派來了黑衣人!
梁景想起柳翩翩的死來,柳翩翩也一定是被柳宜蘭給殺人滅口的吧?
梁景覺得胸腔里好似有一柄利刃要沖出來,利刃也將他撕裂開來,讓他痛不欲生。
“哥哥……”
梁敏看著梁景,擔心不已,梁景卻只捂著臉大笑起來,大笑過后,便是痛哭,哭到沒有任何的體面。
梁敏心疼的看著他,卻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任由他哭累了,才敢拿了斗篷頹喪坐在一側的他蓋上,輕聲著道:“哥哥,母親還等著你去請安呢,昨兒她還跟敏敏說,想吃云桂坊的白玉糕了,哥哥明兒可否帶敏敏去給母親買呢?”
梁景仿佛聽不到她的聲音一般,只眼神木然的望著前方。
梁敏也不催他,就這樣安靜的陪在他身邊跟他說著曾經的事,直到天亮。
梁府外,林楚玉等到天色大亮,見面前這道門仍舊未打開,才黯然垂下了眼眸:“回吧!
“姑娘,梁公子興許沒有接到您的消息!彪僦p聲道。
“嗯,我也是如此想的!绷殖褫p輕抬頭,朝胭脂笑道:“梁景喜歡福來酒館的酒,你命人送兩壇子來!绷殖裣肫鹞阂皝恚艞壧又唬F在已經在南疆了吧,不知道有沒有見到白雪,若是有他在,梁景興許就輕松不少了。
林楚玉回頭看了看,明亮溫暖的陽光從天際灑出來,為冰冷的屋檐都渡上了一層漂亮的金光。
看著這陽光,林楚玉覺得未來還是充滿了希望的,只要她保持初心,勇敢的走下去。
上了馬車,回到蔡府,宮里已經派人出來準備接她回去了。
離開前,胭脂將已經查到了關于蘇云翰和燕箏公主在南詔的情況列在了紙上,交給了她。
林楚玉離開蔡府時,蘇晴芳哭得不能自己,但林楚玉已經不用擔心她,因為她身邊會有蔡琰陪著。
“貴人,奴婢今兒一早在蔡府后面的巷子里,又發現了十來個刺客!兵Q蟬扶著林楚玉上了馬車,才笑道。
林楚玉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丞相府的,不過她沒想到,黑狼已經有如此的本事了。
而這次回宮,她也暗中安排了不少人入宮了,這次就算嫻嬪做足了準備,她也做足準備了。
在陽光從窗欞照進屋子的時候,梁景的眼睫才終于動了動,似有所感般,朝皇宮的方向看了去。
“哥哥,有人送了兩壇子酒來!
梁敏從外面進來,輕聲說著,讓人將酒放在了梁景跟前。
這酒的香味梁景認得,是他常去的福來酒館的酒。
梁景的手指微微一顫:“是誰?”
“送來的人說,是您的‘故人’。”梁敏輕聲道。
梁景微微一怔,立即就站起了身來快速往府外追了出。
等他追出來,送酒的人早已經離開了。
“大人!眰乳T的婆子瞧見他,忙行了禮,道:“昨兒夜里,有兩位姑娘前來,說是您的姑娘要見您!
“姑娘?”
“是!逼抛右娝谝,忙道:“是兩位十分好看的姑娘,其中一個還披著斗篷,安安靜靜的不出聲。昨兒奴婢想去通知您,可您的小廝說您心情不好不見客,那二位姑娘便在屋外等了一夜,天明了才走。”
梁景手心緊握起來,是她,一定是她,是楚玉來過了!
梁景想著想著,心底的戾氣忽的,竟消散了。
他以前是怎么敢奢求她呢,從一開始,他就配不上她,她在國破家亡之后都能做到將仇恨埋在心底不去傷害無辜的人,可他,卻因為殺父之仇,不但斷絕了與她的關系,還活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他堂堂一個男兒,竟還不如她勇敢。
“您沒事吧?”婆子看他又哭又笑的,擔心的道。
“沒事了!绷壕按瓜率,仰頭朝前方看去,碧云藍天,還依稀有她幻影,他還能擁有這些,就足夠了。
梁敏看著回來的梁景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也輕輕松了口氣,上前道:“哥哥,你休息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