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子看到如此英氣的他,還有些驚喜:“五皇兄不是說再不穿這笨重的戎裝了嗎?”
五皇子微微一笑:“但愿這是最后一次。”
立即有人給八皇子牽了馬來,八皇子順利上馬,卻道:“我還有一個地方想去一趟,五皇兄先走。”
“你想去蘇府找永寧郡主?”五皇子笑著問他。
八皇子眉梢微揚:“五皇兄怎么知道?”
五皇子只是勒著韁繩笑開:“永寧郡主有豫王叔護著,沒事的,你隨我去天牢接荀府的老太爺,然后再隨豫王叔一道入宮!”
八皇子更是驚愕:“豫王叔他回京了!”
五皇子沒再多說,兩腳一夾馬腹,便快速往前而去,八皇子雖然滿頭的問號,但他想,既然豫王叔回來,那楚玉和小白雪肯定沒問題!
京城的動亂,立即讓整個京城的百姓全部都閉門不出了,所有商鋪也關上了門,寬敞的大街上除了造反的亂兵和鎮壓的黑衣人,便是一個人也看不到了。
梁府內。
梁景聽聞有亂軍去了蘇家時,當即從梁老太爺的靈堂出來要去救林楚玉,卻忽然聽到消息,說柳宜蘭受到驚嚇,疑似有小產征兆。
“公子,奴婢求求您了,您就趕緊去看看小姐吧,她是真的嚇到了,就想見您。”丫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看起來柳宜蘭好似真的出事了一般。
梁景面色微青:“為何不請大夫?”
“請了大夫,可您也知道,少夫人只要您在身邊就會沒事的,您就去看一眼吧。”丫環苦苦哀求道。
梁景拳頭咯咯作響,偏偏是這個時候!
可楚玉現在一個弱女子在家,豫王又不在,若是那些叛軍真的闖入蘇府,她該怎么辦?
梁景看了看這丫環,面色微冷:“告訴她,我遲些去看她。”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往外去了。
等他的背影決絕離開,一直就站在不遠處假山后的柳宜蘭才緩緩走了出來。
丫環回頭看到她紅著眼睛滿臉冷意的柳宜蘭,怯怯道:“小姐,公子或許只是擔心……”
“你不必再說,我明白,在他心里,我跟孩子,都比不上一個林楚玉了。”柳宜蘭的下巴微微抬了抬,眼底的恨意從未如此的洶涌過,嫉妒就像是一把尖利的刺刀,不斷的在她心上割著,讓她的理智也全部被吞沒。
丫環看著她忽然陰狠起來的臉色,忽然有些慌張:“小姐,您想做什么?”
“不關你的事。”柳宜蘭警告似的看了眼丫環,才朝梁景的背影看去,語氣微寒:“都是你逼我的,景哥哥,你今日選擇了林楚玉,可別后悔!”
梁景現在剛剛快馬加鞭趕到蘇府,才來,就看到了也匆忙而來的荀陽。
兩人對視一眼,忽然都明白了什么,默契的什么也沒說。
“府內已經沒事了。”荀陽道:“我收到了消息,來看看郡主怎么樣了,畢竟……”
荀陽想找個借口,可借口到了嘴邊,又沒說出來,他就是擔心她,所以才不顧荀夫人的反對,特意趕了來。
梁景聞言,也微微松了口氣,但對于走進這道大門,他已經沒有資格了。
“既如此,荀大人入府去看看吧,今日這番騷動,肯定嚇到她了。”梁景想起林楚玉總是冷冷清清的模樣,她當初從楚國被血屠戮的皇宮出來,也一定被嚇到了吧,如今不知道是不是又令她想起了從前。
想到這里,梁景手心微緊了些,卻什么也沒再說。
荀陽看他勒著韁繩要走,不由道;“梁公子現在要去哪里,外面不安全……”
梁景面色一寒,他在旁人眼里,就這般沒用么,連出門,都要人提醒注意安全。
“下官要去一趟巡防營。”梁景冷冷說罷,勒著韁繩便往前而去。
等他一走,小桑就出來了。
小桑看到荀陽,行了禮道:“荀大人,我家小姐讓我來跟荀大人道謝,多謝荀大人特意趕來。不過我家小姐今兒受了驚嚇,想休息會兒,還請大人見諒。”
荀陽也知道自己跟林楚玉的關系沒到那個份上,聞言,心底縱有失望,卻也還是如尋常般道:“府內若是有事,讓人來尋我便是。”
“多謝大人!”小桑行禮。
荀陽朝里面看了看,卻根本看不到那道瘦瘦弱弱的身影,這才落寞轉身而去。
小桑看著他走了,這才回去找林楚玉了。
“小姐,荀大人走了,奴婢看到外面好似草木皆兵了,不過宮里還沒消息傳出來,看來禁衛軍跟此番謀反的人要苦戰一番了。”小桑道。
林楚玉安排了蘇晴芳回去休息,這才站在門邊朝外看了看:“倒不會苦戰許久,不過需要點時間,讓榮王把該說的話都說了,徹底斷了他的后路。”
林楚玉知道,既然魏臨淵此番出手,那必是要對皇宮下手了。
不出所料,此番榮王已經一步一步把皇帝逼上絕路了。
“父皇,這份傳位昭書您還是早些寫吧,這樣也省得康總督殺進來后您再寫的要好。”魏湛輕輕一笑,身后已經是可以聽到廝殺聲了。
皇帝此時反而冷靜了下來,沒有之前的那番狼狽,也沒有之前的跟失望混雜在一起的憤怒了。
他坐在龍椅上,淡淡看著魏湛,召來范公公替他端了茶來,輕輕喝了口,才道:“朕坐這皇位幾十年,你說的沒錯,朕多疑,心狠,既如此,你就不該認為如此輕易,就能從朕的手里奪走這皇位。”
魏湛眼神微微縮了一下,難道還有后招么?
魏湛沒有露畏怯的情緒,只佯裝冷靜的笑道:“英雄末路,是誰都避免不老的,再鋒利的刀,用久了也是會鈍的。”
“不。”皇帝諷刺的笑看著他:“朕這把刀,即便是鈍了,也不會甘心被人熔成廢鐵。”
魏湛還沒明白皇帝的意思,就聽皇帝吩咐道:“叛軍殺進來的時候,當著叛軍的面,取下榮王的首級!西山總督若投降,朕不但不追究他謀反一事,并會嘉封他為一品將軍,擁兵十萬,永賜封地!”
魏湛面色一青,若是到時候自己真的被殺了,西山總督一定會亂了陣腳,皇帝再如此一許諾,以西山總督康壽的性格,多半會選擇繳械投降!
“父皇難道想要眼睜睜看著其他幾位皇子全部跟兒臣一同陪葬,再把你苦心得來的皇位拱手相讓給豫王嗎!”
魏湛不信皇帝會甘心:“不管怎么樣,兒臣也是你的血脈,身上流的是你的血,把皇位給兒臣,總比給豫王要好吧,再者,父皇總不希望千古一帝的稱號也因此而毀了。”
“你難道忘了,六皇子早已有子嗣嗎?”皇帝冷笑著問他。
魏湛一愣,他的確忘了,被賜封為平王的六皇子的確有一個兒子,但是是庶子,自小被養在離京城上千里的一個小城里。
“那是庶子……”
“那又如何,朕的血脈,何來嫡庶之分?”皇帝看魏湛已經開始有些亂了,語氣越發的鎮定:“而且朕還有太后,還有皇后,朝中還有荀家,總能教導好他。”
魏湛拳頭微緊,若是如此,那皇帝的確還有退路,但,他絕不會容許此事發生!
魏湛往前走了一步,跟在他身邊的暗衛也跟著往前一步,但魏湛絲毫不懼怕,只笑看著皇帝:“稚子登位,父皇就不怕權臣謀朝篡位么?”
皇帝肯定擔心,但現在他不能說。
父子兩就這樣你一言我與的對陣著,直到本已經殺到了養心殿外的廝殺忽然漸行漸遠。
魏湛疑惑回頭,就見一身是血的禁衛軍跑了進來,道:“回稟皇上,豫王殿下帶領荀將軍和靜王、平王、禮王殿下已經帶人入宮相助了!”
“什么!”皇帝驚愕的直接站起身來,豫王,荀家!
“豫王殿下還說,已有十萬大軍包圍在了京城外,請皇上務必不要擔憂,此番豫王殿下一定能清繳叛軍!”
禁衛軍回道。
皇帝卻忽然一下失力跌在了龍椅上。
他一心防著魏湛,卻沒想到,豫王居然會借著清君側的名頭直接殺入了皇宮來!
魏湛也微微白了臉色,直接跟皇帝道:“父皇,豫王來者不善,而且他還光明正大,若是父皇現在還不將皇位傳給兒臣,這龍椅就是豫王的了!這是父皇最不想看到的場面吧。”
皇帝的手指微微顫動著,他當然不想看到,他當然不愿意看到!
“來人。”皇帝嘴唇都干枯著,任由白發散落下來,輕聲道。
范公公立即上前:“皇上,您有何吩咐?”
“拿筆墨來。”皇帝寒聲道。
“是。”范公公深深看了眼皇帝,朝四下的太監們使了個眼色,小太監們都垂下眼眸退了下去,范公公也立即轉身離開。
皇帝還沒察覺出異常,只是等著等著,半晌也不見范公公拿筆墨來。
不由呵斥:“來人,來人!”
喊完,也不見有人進來,而養心殿外,情況很快就得到了控制。
魏湛看情況不妙,他要挾持皇帝肯定也是來不及了,后面又有豫王,他唯一的機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