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拿了酒到后廚來,笑著說了林楚玉的花,掌柜的一聽,也高興著道;“既然這樣,這酒你們拿下去分了吧,不過白天不許喝酒,留著晚上再喝。”
眾人立即笑瞇瞇應下。
等到了晚上,迎曦樓打烊之后,大家便都聚在后廚開始吃飯了,當然了,之前那一壺好酒也是要分著喝的。
只是喝完酒不久,眾人便覺得困倦襲來。
“我怎么覺得好困啊。”
“我也是。”
言語間,十幾個人都困倦的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來。
剩下的人瞧見他們只是睡著了,便也沒多在意,哈哈笑著繼續喝酒和吃肉,直到一個接著一個全部暈倒過去。
黑夜里。
一身黑衣的小桑身影矯捷的穿梭在后廚里,將人一個接著一個的挪到后巷去。
后巷內,白雪拉著長青一起,再將人一個接著一個的挪到牛車上。
林楚玉坐在馬車外面,瞧著皎潔的月光,慢慢晃動著腿,看到人一個接著一個的被抬出來,才輕輕跳下馬車:“長青在外守著。”
“林小姐千萬小心!”長青是臨時被叫來的,根本不知道林楚玉此番到底要做什么。
“放心。”林楚玉略帶著幾分邪氣的勾起嘴角,便帶著白雪小桑直接朝二樓去了,她想,這迎曦樓的機關,肯定就在二樓。
很快她們便到了之前的那處安靜的雅間內。
走進去,繞過屏風,便看到這里面的布置與一般房間完全不一樣,這里左右兩面墻皆是做了小隔窗,若是想偷聽隔壁兩間房里的人說話,是輕而易舉。
“小姐,你看這個。”小桑找到幾本訂好的厚厚的本子來,林楚玉打開,上面果然記載著每一個在左右這兩間房里的人的談話。而且無一例外的,這兩間房里去的,都是官場中的大人物。
“看來那小二是有意將有秘密可探的貴人引導這兩間房。”林楚玉道。
白雪立即松了口氣:“還好我們今兒來時,這兩間房里都有了人。”
林楚玉又看了看這里的書架,吩咐白雪:“把這里所有的記錄本全部搬下去。”
“是。”白雪應下,立即去里間找了個大麻袋來,便開始搬運了。
林楚玉跟小桑又走到走廊最里頭的那間房。
清冷的月光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林楚玉借著月光,看著這門上結實的鎖,看了看小桑。
小桑直接拔出劍來,狠狠一刀,直接砍斷這了鎖,二人這才推門而入。
但進來后,才發現這房間里居然掛滿了歷朝名家的畫,但除此之外,就沒有任何的異常了。
“小姐,這里會不會有機關?”
“你找一副落款為‘明燁’的畫,其他的畫一幅也不可亂動,有暗箭。”林楚玉道。
小桑會意,立即小心的在滿屋子的畫像里找了起來,找了好一會兒,才發現掛在快要臨近房梁的地方有一副小小的山水畫,上面的落款便是明燁二字。
小桑足尖輕點,一躍而起,徑直摘下了那畫下來,屋子里便傳來咔嚓一聲,而后一道暗門便出現了。
“小姐,難道這里就是榮王的秘密寶庫?”小桑驚喜道:“咱們今兒把他的金銀珠寶全部搬空,氣也氣死他。”
“不,這里面機關重重,而且還有毒氣,你走這條暗道下到地下密室,而后直接扔只火折子進去便可,不能進密室,而且他的珠寶全部有標記,我們拿走也不過是惹禍上身。”林楚玉只要確定這里真的是魏湛的老巢,那便夠了。
小桑見她對這樣大筆的錢財也不為所動,越發的佩服,直接道:“那小姐先下樓,這里有奴婢就夠了。”
林楚玉看了看這滿屋子的真跡,的確還有些舍不得,畢竟大師的真跡燒了可就沒有了,但她不能因為這點心思而壞了大局,只要這里全部燒了,魏湛才無跡可尋!
很快,迎曦樓便燃起了熊熊烈焰。
某處樓閣內,翁玫若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撥動琴弦的手微微一頓,而后才笑起來:“有意思。”
“現在榮王在天牢里,不斷的派人來找您,您看如何處置?”侍女輕聲道。
“先不急,臨淵想讓他在大牢里多待會兒,便叫他多待會兒。等到時機一到,我自會救他出來。”翁玫若輕輕撥弄著琴弦,琴音猶如流水一般傾瀉而出,叫人如癡如醉。
侍女應下后邊退下了,翁玫若只望著這黑夜,淡漠的眼底出現了一絲寒氣。
迎曦樓一夜之間被人燒成灰燼的事,很快就傳到了天牢。
迎曦樓的掌柜如今就跪在牢房里,哭著道:“王爺,屬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睡了一覺醒來,迎曦樓就燒了。”
“密室呢?密室設在地下,唯一的入口雖然在二樓,可地下室還有一道暗門,若是大火,火應該燒不到地下室才對。”魏湛問她。
掌柜的就是因為這件事才哭成這樣的:“王爺,地下室也已經全部燒沒了。”
魏湛聞言,臉色緊繃著,半晌沒說出話來。他所有用來籠絡關系,用來蓄養死士,用來培養人手的金庫,基本都在迎曦樓了,雖然其他地方分散著也放了些,可那些根本不夠。
魏湛冷冷盯著面前的掌柜,拳頭微緊:“本王母妃早逝,母妃家族不過是普通平民,這么多年本王攢下這數額龐大的金銀,你該知道有多不容易。”
“屬下知道,屬下愿意以死謝罪……”
“你的一條賤命怎么夠!”魏湛怒喝,卻又強壓下了脾氣,寒聲道:“看來這次是有人故意針對本王,這人既然知道本王地下室暗藏如此多的金銀,應該舍不得燒毀,你立即派人去查,每一錠金銀珠寶背后都刻有官府的印記,不可能這么快被運出城的,你立即帶人去攔截。”
“可是王爺……”掌柜的看著他,哆嗦著道:“那些金銀珠寶,都付之一炬了,沒人運走。今兒官府的人已經將殘存下的?東西全部沒收走了。”
魏湛望著他,拳頭握得咯咯作響:“你再說一遍。”
“王爺,全部都沒了,燒沒了……”掌柜的膽怯的說著,話音還未落,就被魏湛直接掐住了脖子。
天牢外的護衛們看了眼,自覺的退開了去。
魏湛死死掐住這掌柜的,直到他猙獰著咽了氣,才將他如同破布一般的扔在了一側。
魏湛深吸了口氣,可還是壓不下心底的憤怒,他這么多年做低伏小畏首畏尾,才攢下這些資本,如今苦心養了十幾年的死士沒了不說,就連讓他東山再起的金銀也全部沒了!
他一直想要拉攏的左膀右臂便是汝南王和凌江,可如今,這兩個人也全都死于非命。
魏湛想不通,到底是誰,居然會如此了解他,而且居然還能在不知不覺中,一步一步的瓦解掉他苦心經營了十幾年的東西,將他一步步推向深淵。
“到底是誰!”魏湛目光陰鷙面容猙獰著,此刻已經是恨到了極致,直到外面有人來傳,說有一位柳小姐要見他。
“柳宜蘭?”
“正是這位柳小姐。”差役道。
魏湛想起柳宜蘭來,頓了頓:“讓她過來。”
不多會兒,提著食物的柳宜蘭就來了。
柳宜蘭來時,剛好看到差役們將掌柜的尸體從魏湛的牢房里抬出去,心底驚懼了幾分,面色卻鎮定著給他行了禮,才道:“王爺最近可還好?臣女一直在忙著別的事,沒有來給王爺請安,還請王爺恕罪。”
“聽說你已經嫁入梁家了?”魏湛看著她挽起的婦人髻,冷笑道。
“是。”柳宜蘭微微一笑:“此番來,臣女不但是要請王爺救救我父親,還聽說了一些事,想要告訴王爺。”
“何事?”魏湛冷淡道,倒是沒有太把柳宜蘭放在眼里,畢竟一個女子,就算足夠聰明,又如何懂朝局懂謀略?
但才想完,柳宜蘭便笑了起來:“是關于豫王殿下的,臣女在京兆府有認識的人,聽京兆府的人說,最近在汝南王府發現了一封豫王與汝南王的來信,信上的內容,就好似在隱晦的談論關于高山鎮死士的事。”
“是豫王?”魏湛想起魏臨淵,心底立即豁然開朗,也是,整個京城除了魏臨淵,誰有本事這樣對付自己,誰又有本事察覺到高山鎮的死士呢?
柳宜蘭看他會意,只笑道:“前陣子臣女還去見過蘇家四小姐,四小姐曾說過一個計劃,不知道王爺怎么看。”
“什么計劃?”魏湛不解。
柳宜蘭這才悄悄俯身上前,低聲道:“殺了和親公主燕箏。”
魏湛不必她繼續說下去,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只要燕箏一死,不論是父皇還是南詔國君,都一定會懷疑殺名在外的魏臨淵,況且魏臨淵根本不屑于搭理南詔,那就更方便他們促成這件事了。
“到時候避免兩國交戰,最好的辦法,就是交出豫王,臣女想,就算皇上不同意,天下的百姓們也會答應的,四小姐真是聰明。”柳宜蘭淺笑。
魏湛這才陰冷笑看著她:“都說最毒婦人心,本王算是見識了。”
“只要王爺能救我父親,臣女一定什么都聽王爺的。”柳宜蘭笑道。
“你放心,本王不僅保證柳侍郎沒事,而且官職都不會有所影響。”魏湛笑罷,立即就叫人傳信去養心殿,說要求見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