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某處巷子里。
天空還未全亮,便有挑著擔子的小販們開始沿街叫賣了,乞丐們也出來營業了,不過眾人經過這條平日里毫無異常的巷子時,忽然就看到了那蜷縮在巷子角落里的人影。
“那是什么……”
“哎喲,嘖嘖,光天化日的,哪里來的女子竟如此不要臉。”
“就是啊,真是有傷風化……”
蘇云柔睡得迷迷糊糊,聽到耳旁嘈雜的聲音,還有些惱,心想這些下人怎么如此不知規矩,竟敢來她耳邊吵。
“大清早的,吵什么,找死嗎?”
蘇云柔沒好氣的睜開眼睛,就看到周圍居然沾滿了陌生人,而她也不是躺在自己的床上,而是在大街上。
蘇云柔怔了怔,忽然想起昨晚的事,她駕著馬車逃出來,然后馬兒失控,馬車撞在墻上……
蘇云柔不知道之后發生了什么,只皺著眉頭,就聽一個挎著菜籃子的婦人啐她道:“如此不知廉恥,你莫不是青.樓里來的破鞋,在這兒有傷風化,你怎么不去死了算了。”
蘇云柔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粗鄙的罵,臉色微青:“你大膽!”
說著,蘇云柔便要起身來,可稍稍一動,才覺得自己雙腿發軟,低頭一看,才見自己的裙子居然被撩了齊腰處,而里褲也被扔在一旁的地上,上面還沾著一團刺眼的紅色鮮血。
蘇云柔立即檢查自己的衣裳,卻見自己胸前的衣衫竟是敞開著,肚兜一直露在眾人眼前。
“怎么回事。”蘇云柔腦子里嗡的一炸,竟懵住了。難道昨晚撞暈以后,她被人給……
“咦,這姑娘怎么有些眼熟啊,我好像在哪里看到過。”
越來越多的人圍過來,終于有人認出了蘇云柔:“我知道,她是蘇家嫡出的四小姐啊!”
“四小姐?”
眾人紛紛開始朝蘇云柔被凌亂的頭發遮住的臉看了過來。
蘇云柔現在哪里還顧得上體面不體面,立即遮住臉,扶著墻站起身來要跑,卻被個穿著粗布衣裳的男人一把抱住了腰,還猥瑣道:“這是我家婆娘,大家見笑了,我這就帶她回去。”說著,便抱著蘇云柔要走。
蘇云柔氣得嘔血:“你放開我,放開我!”
她不停的踢打,可這男人力氣卻極大。
蘇云柔終于嚇得哭了起來:“你放開我,我求求你放開我,我是……我是……”蘇云柔說到一半,有將話咽了回去,她不能讓人知道她的身份,不然就完了,一切都完了!
男人冷哼:“臭婆娘,別掙扎了,跟著爺去怡翠樓,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男人扛著她便往前而去,好在蘇府的人找了一夜,終于找到了這里來。
“大膽狂徒,敢擄走我家小姐,看我不殺了你!”
蘇家的護衛一刀便捅了這男人,蘇云柔這才終于腿軟的跌在了地上。
圍觀的眾人見當真是蘇家的四小姐,議論聲越發多了起來。
“沒想到冰清玉潔的四小姐居然會在這里被人奪了貞潔啊。”
“就是,方才那樣子你沒瞧見,就差沒全部脫.光了……”
蘇云柔聽著這一聲聲議論,一口銀牙幾乎咬爛,卻不敢對這些議論的人怎么樣,只捂著臉立即上了蘇府的馬車。
蘇云柔出事的事情很快如風一般傳遍了整個京城,魏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怔了下:“你說什么?”
“四小姐今日在大街上被人發現衣衫不整的倒在地上,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魏湛呵斥。
小廝才忙道:“而且四小姐的里褲都被人脫.下來了,上面還沾著血跡,怕是……怕是處子之血。”
話落,魏湛已經一掌劈了面前的長桌。
下人們嚇得紛紛跪下,一側謀士也趕緊道:“王爺,興許是有人陷害了四小姐,畢竟四小姐乃是未來的榮王妃,誰敢對她如此?”
“閉嘴。”魏湛聽到‘榮王妃’三個字便膈應,本來蘇云柔的利用價值幾乎沒有了,他就不怎么想娶她過門了,如今她居然如此丟人現眼還壞了貞潔,他怎么可能娶她回來?
但,他不能主動去退親,否則便要落得一個無情無義的名聲,可這婚事不退又不行。
魏湛雙拳緊握:“來人,本王要去一趟蘇府。”現在唯一能解決的辦法,那就是蘇云柔死,最后好自盡而死!
但林楚玉怎么可能讓蘇云柔就這么輕易死了?一死萬事休,活著才是折磨。
蘇云柔房間內,白綾懸在房梁上,蘇云柔默默坐在白綾下,目光空空的,似乎在等著什么。
“小姐,您開門吶,國公爺說讓您現在去一趟他院子里。”
外面有丫鬟喊道。
蘇云柔面色微寒,她已經洗漱沐浴過了,可洗了十幾遍,也無法抹去她貞潔已經被毀的事實,而且更讓她氣憤的是,昨夜的林楚玉和蘇晴芳居然從那群男人手底下逃脫出來了,豪發未傷,老夫人更是沒有任何事情,反倒是自己,不但毀了名節,還被全京城的人都看到了!
“小姐,小姐!”
外面的丫鬟見里面沒動靜,擔心起來:“四小姐該不會想不開要自盡吧!”
“快,快把門推開!”
外面的人著急起來,很快便撞開了房門,可才進來,便看到了掛在房梁上的白綾和坐在一側的蘇云柔。
蘇云柔臉色慘白著,丫鬟們瞧見,也不敢吱聲,只小心翼翼的望著她道:“小姐,老爺說……”
“出去。”蘇云柔冷冷道。
丫環們也不敢逗留,立馬就跑出去了。
蘇云柔的院子外,小桑看到房間里的動靜,神色微冷的盯住身邊的丫鬟:“我方才交代你的話你可都挺清楚了?”
“奴婢聽清楚了。”小丫鬟小霜手里拿著小桑給的銀子,認真點頭道。
“這件事辦好以后,我會想把你從四小姐身邊調走的。”小桑又道。
小霜這才高興得點點頭,緊緊攥著她給的一大錠銀子,轉身往蘇云柔的房間去了。
“四小姐,您喝點兒熱湯吧。”小霜輕聲將端來的熱湯放下,蘇云柔卻一抬手,猛地將熱湯全部潑在了小霜的身上。
小霜被燙的疼了,眼淚都冒了出來,卻只能趕緊跪在地上求饒:“小姐恕罪,奴婢這就出去。”
蘇云柔依舊未發一言,小霜看了看,才抹了抹眼淚,道:“小姐,您別擔心,榮王殿下他現在也有事情,絕不會敢這個時候不娶您的。”
蘇云柔眼神微動:“榮王能有什么事?”
“這……”
“說!不說我就將你大卸八塊喂狗!”蘇云柔眼神陰鷙的盯著她,仿佛小霜不開口,她就會吃了她一般。
小霜這才一邊一邊流淚一邊戰戰兢兢的道:“奴婢也是聽來的,聽說前陣子榮王殿下府上發現了一具白骨,那是先皇后的尸骨,這事兒怕是還沒傳開呢。”
蘇云柔也想起前幾日榮王忽然進宮然后一直沒出宮,前日出宮后便一直發燒生病的事,難道真的是因為他府里發現了先皇后的白骨?
“你還知道些什么?”蘇云柔激動的抓著她道。
小霜被嚇住,忍不住朝院子外看了看,又忍了下來,道:“奴婢一個同鄉剛好在榮王府上做事,奴婢也是聽她說的,她還說,那先皇后的死,跟榮王殿下已故母妃有關系,榮王爺不敢把這個秘密張揚出去。”
蘇云柔聞言,眼底終于浮現出了希望,只要有這個把柄,榮王殿下就會不惜一切的保護好她的,她堅信!
正想著,外面已經傳來消息,說榮王已經到了,要見她。
“來人,替我更衣。”蘇云柔端坐好,睨向屋外輕聲道。
候著的丫鬟們立即魚貫而入,開始替她梳妝更衣。
魏湛入府后,沒有先去見蘇云松,而是直奔了蘇云柔的院子而來,蘇云柔必須立即自盡,他的名聲才能得以保全!
可是魏湛剛來,就發現蘇云柔既沒有在哭哭啼啼,也沒有發怒發狂,而是淡定的坐在房間里彈琴。
她昨天受了傷,臉頰和手臂上都有脂粉不能掩飾去的傷痕,可見今兒鬧市里出現的人,的確就是她,但魏湛不明白,既然她名節都毀了,她怎么還能如此鎮定?
“王爺來了。”
蘇云柔撥琴的手微微一停,抬眼看向他,眼底滿含著淚水和可憐。
魏湛示意屋子里的人都退下去,小霜也趁機退了出去,不過離開時她還特意看了看蘇云柔的表情,確定蘇云柔不會自盡以后,這才忙回頭去找小桑了。
屋子里。
蘇云柔看著遠遠站著渾身都透著冷漠的魏湛,哽咽著起身:“王爺,柔兒是被人陷害的,您要相信柔兒。”
“是誰陷害了你?”魏湛問她。
蘇云柔走到他跟前來,楚楚可憐的抬眸望著他:“王爺,昨夜忽然有人劫持了我們的馬車,可林楚玉卻拋下了柔兒獨自逃走了,等今兒一早柔兒醒來,就已經被……”
“行了,本王不想聽。”魏湛面色微青,自己的女人被人當眾毀了清白,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蘇云柔見他竟然如此冷漠,愣了下,心口也仿佛被人插了把刀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