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nèi)ヌ煜銟前桑憬憧沙赃^天香樓的招牌菜?”林楚玉看到柳宜蘭那帶著幾分挑釁的眼神,淡淡收回目光,只笑著帶著蘇晴芳柳宜蘭相反的方向走去。
蘇晴芳沒察覺到柳宜蘭來者不善,只小臉緋紅的問林楚玉:“天香樓的招牌菜?我沒吃過,是什么?”
白雪一聽,忙不迭的跑了來,興奮道:“我知道我知道,是西施舌,玉環(huán)雞,貂蟬豆腐和昭君鴨。聽說這四道名菜,都曾是這四大美人吃過的,我上次也吃了,真的好吃。”白雪就差豎起大拇哥了。
蘇晴芳看了看悄悄咽口水的丫鬟叮叮,只羞澀的問林楚玉:“會不會很貴?”
“姐姐放心……”
“喲,這還是國公府的嫡小姐呢,幾道菜就問貴不貴了,這么窮酸的呀。”
諷刺的聲音自身后傳來,蘇晴芳立即窘迫的低下了頭來。
林楚玉回頭,就看到了那開口的人,好死不死的,正是之前十公主在德濟堂扇過巴掌的刑部尚書之女,姜湄。
柳宜蘭挑釁的朝林楚玉看過來,嘴角還勾起絲得意的笑容,卻站在這姜湄身后,一句話也沒說。
林楚玉淡淡掃了眼柳宜蘭,才看向姜湄:“刑部尚書一個月的俸祿是一百八十兩,祿米一百八十斛,而這天香樓的四道名菜,每道二十兩,四道共八十兩,且不論其他菜和酒水,敢問姜小姐,刑部尚書的俸祿縱然不用全部補貼家用,夠你來幾次天香樓吃這四大名菜?”
姜湄被她說的一愣,又看周圍小姐們都看著她,立即咬牙道:“我家里總還有莊子鋪子。”
“那姜小姐可曾當(dāng)過家,一個月的開支要多少?”林楚玉又問。
姜湄不屑輕哼:“我才不關(guān)心。”
林楚玉便轉(zhuǎn)頭問一側(cè)蘇晴芳:“三姐姐,國公府一個月的開支是多少?”
蘇晴芳微微咬著唇,看了看瞪著自己的姜湄,輕聲道:“加上下人們的例銀和主子們的例銀,再有廚房和庫房的補給,和四季常服,一個月也在三百兩以上了。”
姜湄的臉色這才變差起來,有些強辯道:“那又如何,反正我姜家不似你們這樣窮酸,你們身上那股子窮酸味,熏得我都要吐了。”
蘇晴芳臉色微微發(fā)白,低著頭都不知道該怎么回姜湄才好,林楚玉卻始終是淡漠的模樣:“看來等監(jiān)察御史去查一查刑部大人的賬目,姜小姐自然就舍不得吐了。”
說完,林楚玉便跟蘇晴芳道:“與自以為是的小姐們一起吃飯,實在倒胃口,三姐姐若是不嫌棄,不如我們就去天香樓對面的迎曦樓吧。”
迎曦樓雖不及天香樓出名,卻也是達官貴人們常去的地方之一。
蘇晴芳點點頭,那姜湄卻是氣不過,直接諷刺道:“你們?nèi)ツ膬海蚕此⒉坏裟鞘谋拔觾海膊恢啦坦邮遣皇窍沽搜郏尤豢瓷狭四悖碳铱烧媸羌议T不幸……”
“在下從未曾覺得家門不幸,不知姜小姐是從何處得知的。”
姜湄話未說完,胭脂鋪對面的首飾鋪子里,便見蔡琰從里面走了出來,手里還拿著一個錦盒。
蘇晴芳看到是他,越發(fā)尷尬,眼底都泛起了淚光來,趕忙低下了頭,恨不得立即找條地縫躲進去才好。
蔡琰卻走到她跟前,溫和的笑道:“本想去蘇府拜會老夫人,不曾想在此見到三小姐,這是送給老夫人的,若是三小姐不介意,可否轉(zhuǎn)交老夫人?”
蘇晴芳愣愣看著這錦繡盒子,林楚玉只在一側(cè)彎起了眼睛,她果然沒看錯人,蔡琰也是個情深義重的。
但蘇晴芳尚未收下這錦盒,一直站在柳宜蘭身側(cè)的柳翩翩便走了過來,淺笑著道:“蔡公子,蘇小姐,你們別介意,湄姐姐素來喜歡開玩笑,想來三小姐也不會記仇的,對吧?”
蘇晴芳垂下眉眼,她是不會記仇,但要說完全不介懷也不可能。
但不需要她開口,蔡琰便自然的上前一步擋在了她跟前,淡淡笑道:“這位小姐不知是誰?”
“小女柳翩翩。”柳翩翩乖巧的笑道。
蔡琰眼底的情緒都沒動一下,卻只笑道:“原來是柳小姐,不過在下不知道,姜小姐是忽然不會說話了嗎,怎么需要柳小姐來代勞?”
柳翩翩臉色一僵,姜湄更是氣得小臉通紅。
柳宜蘭看著護短的蔡琰,再看看一側(cè)冷淡看著她的林楚玉,嘴角微揚:“湄姐姐,我們走吧,永寧縣主可不是我們?nèi)堑闷鸬娜宋铩!?
姜湄冷笑:“她可真得感激豫王殿下,若不是豫王殿下,她哪里能得什么縣主的冊封?不過也就是以色侍人的玩意兒罷了,色衰愛弛,我看她到時候還怎么得意。”
姜湄說完,轉(zhuǎn)身要走。
柳宜蘭卻腳步不動的在等著,姜湄說出這等侮辱的話,她知道,以林楚玉的脾氣肯定不會忍的。
但林楚玉還沒開口,白雪手里的糖葫蘆猛地飛出,直接打在這姜小姐的膝蓋處,讓她腿腳一軟,往前猛地趔趄好幾步才狼狽的扒拉著丫環(huán)停了下來。
林楚玉看著柳宜蘭期待的眼神,淺笑:“這些話,我會原原本本一字不改的,問問尚書夫人,請她替我解釋解釋這些話到底是什么意思。”說罷,林楚玉就帶著蘇晴芳跟蔡琰告了辭,往迎曦樓去了。
蔡琰看著她們平安離開了,這才又掃了眼被人當(dāng)槍使了還不知的姜湄,這才轉(zhuǎn)身重新回了方才的首飾鋪子。
鋪子二樓,魏臨淵淡淡坐在窗邊睨著樓下:“長青。”
“王爺有何吩咐?”
“讓人去查刑部尚書的賬。”魏臨淵淡漠道。
長青喉嚨一噎,看他不似在開玩笑,趕忙就應(yīng)下了。
等長青離開,葉藍便已從外頭回來:“王爺,天香樓的事兒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了。”
“嗯。”魏臨淵這才收回目光,看著已經(jīng)回來的蔡琰,道:“繼續(xù)說方才的事吧。”
“是。”
這廂,姜湄氣沖沖的到了天香樓,還沒進門呢,里頭小二就出來了,還歉意道:“幾位小姐,里頭的位置已經(jīng)滿了。”
“滿了?”姜湄看了眼,明明大堂里還有好幾個空位。
小二忙道:“方才有人來包了咱們天香樓,幾位小姐,實在對不住了。”
姜湄看天香樓都跟自己過不去,氣得不行:“誰包了所有空位,是要跟尚書府過去不嗎,他出了多少銀子,我出十倍!”
“這……”小二看她非要在這鬧,只得道:“是豫王殿下包了的,還特意吩咐,誰都接待,就是不接待姜小姐和柳府的小姐,不止今日,往后都不接待了。”
柳翩翩看著周圍看過來嘲諷的眼神,紅著臉就尷尬的扭頭走了。
天香樓內(nèi)往來的都是京城里的達官貴人,此番齊刷刷的看著姜湄和柳宜蘭,就好像看什么笑話似的。
柳宜蘭看著又尷尬又羞惱的姜湄,只得道:“湄姐姐,不如算了吧,我早就說過的,林楚玉不是我們能得罪的……”
“你這么沒骨氣,我可不一樣,她以為仗著豫王殿下就能為所欲為了嗎,我這就要進宮去,我要去找皇后娘娘,我就不信她無法無天了!”姜湄強撐著面子說完,就轉(zhuǎn)頭回了馬車離開了。
柳宜蘭看著氣憤的她離開,再看看已經(jīng)進了迎曦樓的林楚玉,嘴角冷冷揚起。
在迎曦樓內(nèi),蘇晴芳已經(jīng)沒有那些自卑羞惱的情緒了,反而比之前更加的大方自然,有不懂的地方,雖然害羞,但還是大膽的問了出來。
飯后在回去的路上,蘇晴芳才跟林楚玉道:“反而方才姜小姐一番話罵醒了我。我本就是庶女,這沒什么好遮掩的,只要你們不嫌棄我,我就不怕,我好好學(xué),大家小姐該是什么樣的氣度風(fēng)范,我總能學(xué)會的。而且以后,像姜小姐方才那些話,我肯定還能聽到,我總不能次次都要你來護著我。”
林楚玉看她自己就能想明白,那也不算自己白費了這番力氣。
很快馬車就停下來了,車簾掀開,林楚玉還未出來,就見一道小小的身影跑了過來看著她怯怯的叫了聲‘楚玉姐姐’。
“小公子?”白雪也奇怪看著他,才見他好似也才剛下馬車不久。
榮嬤嬤走過來笑著道:“小公子知道表小姐和三小姐遲會兒回來,一定要等著給小姐們行了禮再進去。”
蘇晴芳聞言,立即笑著彎腰看著蘇安道:“聽說二叔給你找了個先生,怎么樣,可還能跟得上?”
“嗯,跟得上,先生講的很好,所以安兒都聽得明白。”蘇安乖巧的回答著。
“那就好。”蘇晴芳看著他,就好像看著以前的自己一般,同樣身為庶出,同樣不受待見。
說完,蘇安就乖巧的牽著蘇晴芳的手一起到府里去了。
林楚玉要去跟老夫人說說今日在大皇子府的事,畢竟事關(guān)蘇晴芳,蘇安也說要去給老夫人請安,便又跟著林楚玉一道往榮德堂去了。
一路上,蘇安都乖乖的跟在蘇晴芳身邊,時不時會問林楚玉一些話,不過林楚玉總是淡淡的,他一路上的話便又少了許多。
等從老夫人的榮德堂里回來,白雪才悄悄的問她道:“小姐,奴婢怎么覺得您好似不大喜歡小公子?”
“有嗎?”林楚玉問她。
“有啊,您待梁家的敏敏小姐就不一樣,可對小公子卻好像跟對陌生人一樣的,明明小公子也是小孩子,難道因為他是八小姐的弟弟嗎?”白雪不解。
林楚玉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何疏遠蘇安,倒是聽白雪這么一說,覺得自己的確不應(yīng)該如此,畢竟以后蘇府若是出了事,能擔(dān)當(dāng)起蘇家門面的和給蘇晴芳做娘家依靠的,可能就是蘇安了。
想罷,林楚玉才吩咐秋月:“之前豫王殿下送了不少的筆墨來,你挑一些來送去小公子那里。”
“是。”秋月應(yīng)下。
“尋常你也多關(guān)注些蘇安,若是他有什么需要的,你直接告訴我。”林楚玉頓了頓,改了說辭:“若是他所求的事不大,你直接告訴三姐姐,請三姐姐去幫忙便是。”
秋月看出她這是在替蘇晴芳拉拉攏蘇安呢,笑了笑:“小姐真是替三小姐費心了。”
林楚玉莞爾笑笑,但愿她這些‘費心’都能有一個好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