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長公主府內。
阮琴在得知她要隨同幾位皇子妃和汝南王妃一道上山時,就立即問了問林楚玉會不會隨行,得到的卻是否定的答案。
“楚玉怎么會不去呢,難道是出了什么事嗎?”阮琴著急不已。
安寧長公主看阮琴這樣緊張,也問道:“可派人去打聽過了?”
一側嬤嬤道立即回道:“奴婢本來是要派人去打聽的,不過汝南王府先一步送了消息來,說永寧縣主此番沒有被選中的原因,是因為有人去太后跟前說,蘇家如今喪事連連,永寧縣主既然也是蘇家之人,所以不便隨行,太后這才沒選讓永寧縣主的。”
阮琴又忙問她:“那十公主呢?”
“十公主好似染了風寒,此行也去不了。”嬤嬤看她這樣擔憂,道:“小姐若是不想去,不如稱病……”
“可是王妃說,此行我一定要去,她會在祭天大典結束后,找機會求太后娘娘幫我指一門婚事,所以此番我一定得在太后跟前露個臉。”阮琴語氣憂傷的說著,她知道祖母不喜歡她這般的語氣,可她實在忍不住了。
安寧長公主輕輕嘆了口氣:“都怪祖母,當年祖母若是沒有跟先帝鬧得那么僵,如今也不至于要你的婚事還得別人幫忙了。”
“祖母,琴兒不怪您,都怪琴兒自己沒用。琴兒若是有楚玉一半的本事,也不至于這樣了。”阮琴想著林楚玉獨來獨往卻總是那般從容鎮定好像什么也不怕的樣子,羨慕又崇拜極了。
“你最近好似不怎么與她往來了?”安寧長公主看著阮琴道。
“出了點事……”阮琴有些躲閃,安寧長公主卻是最了解她的,見狀,只擔心問她:“是不是那個人又來找你了?”
“沒有……”
“琴兒,你要急死祖母不成,你說,他是不是又來找你了,是不是還在纏著你不放!”安寧長公主氣急,直接咳嗽了起來。
阮琴嚇得眼淚都出來了,連忙坐到床邊端了茶給她,才道:“祖母,琴兒沒事的,你不必擔心。”
“你……”安寧長公主忽然就看到了她脖子和手腕上的傷,知道那個人肯定陰魂不散的追到京城來了,當即便捂著臉哭了出聲:“我們造了什么孽,才惹上這樣的野鬼啊。都怪我,若不是我,你怎么會被他……”
安寧張公主泣不成聲,阮琴也抱著她哭的不能自己。
一側的張嬤嬤看著,也背過身去擦了擦眼角,卻似乎想到了什。
張嬤嬤不忍心的看著安寧長公主和阮琴祖孫兩無助成這樣,暗自下了決心,等過了午膳的時候,張嬤嬤趁著長公主午休,就悄悄的出府去了。
林楚玉還在讓人打聽此番祭天儀式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因為前世她那樣的名譽,太后礙于她楚國亡國公主的身份,也是帶她過去了的,但如今卻居然沒有。
消息還沒探聽回來,林楚玉倒是見到了個意外的人。
“小姐,您可要見她?”秋月來回消息時,自己都覺得奇怪,長公主府的嬤嬤怎么會擅自出府找到小姐這兒來。
林楚玉想起阮琴身上那時不時出現的傷痕,垂眸繼續翻著手里的書,淡淡道:“左右今兒我得空,請嬤嬤進來回話吧。”
“是。”
不多會兒,秋月就引了張嬤嬤進來了。
張嬤嬤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來這兒也不拘謹,就是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似乎在做著什么重大的決定一般。
林楚玉讓她坐下,又叫人奉了茶,才淡淡笑道:“嬤嬤怎么自己來了,可是長公主的身體出了什么問題?”
“不是,奴婢是有些話想跟縣主您說。”張嬤嬤看看似溫和有禮卻總透著股疏離的林楚玉,心里掙扎。
林楚玉看她糾結的模樣,吩咐秋月:“你們都先下去吧,我跟嬤嬤有話要說。”
秋月立即拉著白雪和其他兩個丫環出去了。
林楚玉將一旁的窗戶也關上了,這才瞧著張嬤嬤笑道:“長公主的病倒也不算復雜,只是經年累月熬壞了身子,嬤嬤多注意照看些就好了。”
“不是長公主……”張嬤嬤糾結著到底是出了聲。
林楚玉端著茶杯的手未停,輕輕抿了口,才緩緩笑起來:“若不是長公主,其他的我怕是也難以幫上忙了。”
“永寧縣主,奴婢也知道不該來找您,但長公主很信任您,覺得您聰明,小姐也很相信您,只是小姐性子軟弱,又要顧忌著長公主年事已高,奴婢也是沒了法子,這才來求您。您放心,只要您這次肯幫我家小姐,您的大恩大德,奴婢和長公主都不會忘記!”張嬤嬤急切的往前傾著身子,看著林楚玉的眼神里滿是著急。
林楚玉見她還是不肯說出原委,只疏離一笑:“可嬤嬤也該知道,我至今也只是一個亡國公主,在這北燕,我能保護好自己,已經是用盡全力。”
“奴婢知道……”張嬤嬤仍舊糾結著不想說出阮琴的事,可看林楚玉,似乎不說,她根本不會出手幫忙,這才起了身,鄭重的跪在了林楚玉跟前,道:“縣主,您不知我們小姐一直遭受什么樣的折磨。”
林楚玉就是不知道,才要逼著她告訴自己。她什么也不肯說就叫自己幫阮琴,她不會眼睜睜看著阮琴去死,但叫她閉著眼睛去給阮琴做保護傘,她做不到。
林楚玉沒接她的話,只慢慢的品茶。
張嬤嬤見狀,終是狠了狠心,才起身跪在了林楚玉跟前,道:“當年長公主隨阮家老太爺去西南的一個州里赴任時,老太爺曾將琴小姐許給過一戶人家。那戶人家原本也是武將出身,可后來那戶人家出了人命案子,老太爺不敢徇私枉法,判了領頭的幾個人斬首,結果那武將家的婦人們因此都上吊自盡了。”
林楚玉倒是記得曾有這么一回事,不過前世安寧長公主回京不久就去世了,阮琴也死了,所以她倒是未曾多關注過。
張嬤嬤看她依舊不出聲,只得繼續道:“后來我家老太爺也過世了,老爺和夫人在一次出城的時候遇到劫匪,也沒了,就剩下小姐和長公主相依為命。那武將家剩下的人原本都搬走了的,可后來忽然冒出一個男人,拿著當年老太爺的婚書就上門了,不僅羞辱長公主,還將我家小姐……”
張嬤嬤哽咽起來,似乎說不下去。
林楚玉看她這般,已經知道阮琴只怕清白已毀,只問她:“那個男人如今追到京城來了?”
“嗯。他糟蹋了我家小姐后,就不提要娶的事兒了,可時不時就會冒出來欺負我家小姐,還找我家小姐要銀子,長公主顧念他一家子因我家老太爺而死,格外寬容他。小姐也怕長公主身子不好氣壞了,這事兒都沒告訴過長公主。”
張嬤嬤眼睛通紅,想起這男人更是恨的咬牙切齒:“若不是他次次來都避開了奴婢,奴婢定要跟他同歸于盡!”
林楚玉想起阮琴頭一次受傷出現在自己面前時,是探問自己是否去香山上,那個時候林楚玉就懷疑她背后有人威脅,難道是那個男人?可那男人見都沒見過自己,應該沒理由這么做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