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云柔在幾位太醫的救治下,終于解了毒。
太醫們都離開后,一側的丫環才跟她說了八皇子去清風院和黃大夫自盡的事。
“八皇子信了林楚玉?”蘇云柔覺得胸腔里好似有火在灼燒一般,讓她不過說了兩句話,就疼痛難忍。
“聽說八皇子吼了表小姐一頓,但表小姐三言兩語,八皇子就信了她。”丫環道。
蘇云柔聞言,黑著臉冷哼:“他還真是個草包。”
話落,八皇子已經從外面進來了。
八皇子一瞧蘇云柔這么虛弱,忙著急道:“云柔,你覺得怎么樣,好一些了嗎,若是還有哪里不舒服,我這就把太醫們都叫回來。”
蘇云柔只滿眼淚水的質問他:“殿下還是相信了林楚玉對不對?”
“云柔,我覺得可能真的不是楚玉做的……”
“殿下走吧,由我一個人在這里自生自滅便好。”蘇云柔偏過臉去不愿看他。
八皇子見她趕自己走,心痛不已,忙道:“云柔,你相信我,我肯定是事事幫著你的。”
“我命都快沒了,殿下還能幫我什么?”蘇云柔哭著問他。
八皇子看著她委屈的模樣,語氣都不敢重了:“我去求母后,讓她求父皇將你賜給我,做我的皇子妃好不好!”
蘇云柔都沒想到他居然會這么說,但他縱然深情,可她也不會嫁給他這么一個草包。
蘇云柔只做感動的模樣看著他,又忙搖搖頭:“我娘尸骨未寒,我怎么敢談出嫁的事。但八皇子若是真待我有這份心意,我就心滿意足了,也不敢奢望還能像楚玉一樣得到冊封。”
“冊封!對了,我求父皇也冊封你一個縣主!”八皇子高興起來。
蘇云柔目光微動,仿佛心軟了一般看著他道:“八皇子,你不必為了我如此的,而且我現在心如死灰,什么都不想要……”
“云柔,你別擔心,雖然國公夫人不在了,但你相信我,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半年后,我就求父皇賜婚,到時候絕不會有人敢欺負你的。”八皇子信誓旦旦的許諾道。
蘇云柔心底劃過一絲諷刺,只擠出一個笑容來,說了幾句感激的話便稱累了,將八皇子給打發走了。
八皇子依依不舍的離開后,蘇云柔才嗤笑出聲:“我原本以為他還沒有愛我到這個份上,現在看來,他真是迷昏了頭。”
“小姐這般的人物,讓他迷昏了頭,不也是正常么。”丫環笑道。
蘇云柔嘴角噙著幾許驕傲,又冷淡道:“既然他這么聽話,剛好七殿下也要回京了,倒是正好用得上。”
八皇子垂頭喪氣的離開,經過方才蘇云柔這么一番梨花帶雨,林楚玉告誡他的話他早忘得一干二凈了,出了蘇府后,他聽說了凌江被殺的事,也沒別的想法,就直接去宮里求見皇后了。
皇后最近因為曹國舅的突然離世和曹俊的斷子絕孫而傷神不已,瞧見八皇子來,自然以為他是來承歡膝下的,還吩咐人準備了不少八皇子愛吃的點心,笑著叫他坐到自己身邊來,溫柔道:“你今兒怎么想著來見母后了,曹國舅的事兒,你如今查的怎么樣了?”
“不瞞母后,兒臣現在還沒查到什么證據。不過今日來,兒臣是有事想求母后的。”八皇子壓根查不到什么東西,而且今兒他滿心滿意,都是為了蘇云柔來的。
皇后聽說他沒查到什么,又是為了別的事而來,心里涼了些,卻還是笑著道:“為了何事?可是覺得現在這個協查的官職無用,想要做點實事?”
八皇子搖搖頭,連忙拉著皇后笑道:“是為了別的事。母后,我想求您替蘇家小姐也去求一個縣主的冊封來。”
皇后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一旁的嬤嬤見狀,忙提醒八皇子:“八殿下特意來跟皇后娘娘說笑的呢,皇后娘娘現在才失了兄長,皇上最近也事務繁忙,哪里得空去打攪皇上給一個外人求什么冊封呢?”
八皇子沒覺得自己要求過分,只跟皇后道:“母后,這個冊封又不是個大事,您可是一國之母,只不過是求求父皇……”
“蘇家四小姐嗎?”皇后眼底的笑意慢慢退去,面上雖還有笑容,可已經帶著幾分涼意了。
八皇子一心想著蘇云柔,連忙點頭:“就是四小姐蘇云柔,她如今才失去了母親和兄長,實在可憐……”
“八皇子,這世上的可憐人可多了。”一側嬤嬤眼看皇后情緒越發不對,趕忙勸道。
“可是云柔她……”
“你想娶她做皇子妃?”皇后又問。
八皇子一聽皇后都說出來了,當然趕緊點頭:“沒錯,而且云柔對我也是一片真心,母后,您不是一直催著孩兒娶妃嗎,我看云柔就正合適。等她戴孝半年,兒臣就去就父皇賜婚,再過個一年半載的,您就能抱上孫子了。”
皇后看著單純的八皇子,笑瞇瞇的道:“既如此,等你父皇得空了,母后就去跟他說一說,但能不能成,就看你父皇的意思了。”
“有母后在,一定能成的!”八皇子滿心滿眼都是笑容,皇后只淺淺笑著,等坐了會兒就打發了八皇子回去了。
待八皇子走了,皇后的臉色才慢慢冷淡下來,慵懶的倚靠在軟塌邊輕輕掂著茶蓋,才緩緩道:“這個蘇家四小姐,本宮可是有所耳聞,京城的第一才女,第一美人,世家公子們踏破了門檻也想迎娶的天仙,如今竟想攀上本宮的八皇子了。”
“皇后娘娘,聽聞曾經七皇子也十分傾慕這位蘇家四小姐,若是八皇子執意要娶的話……”
“便是老七看不上,本宮也不會讓八皇子娶了這么個惑人心神的狐媚女子回去的后宮里,這樣的女子本宮見的還少么?”皇后輕輕放下了茶盞,拂了拂鬢角,才道:“不過七皇子既然如此中意這位蘇家四小姐,那本宮作為母后,也該多為他考慮考慮。”
嬤嬤會意淺笑:“現在的蘇國公府,也就二房的老爺得了個侍郎的空缺,國公爺只是無權的空架子一個,的確適合七皇子。”
“最要緊的是,蘇家大房二房不和已久,若是大房跟了七皇子,那蘇云翰是絕不會再跟著七皇子的。”皇后笑著說完,已經起了身往養心殿的方向而去了。
大夫人的棺槨停了七天,才終于在一個艷陽天給送走了,大老爺在后院里躲了六天,第七天的時候終于被老蘇國公拿著棍子給趕了出來。
府里的白綾紛紛拆下,林楚玉在長廊邊坐下,看著小小的天井里種著的一窩竹子,微微有些失神。
蘇依依經過時,瞧見她一個人在這里,歹念又蹭的一下冒了出來,想悄悄從她背后猛推她一把,可不等靠近,就聽林楚玉頭也沒回道:“許久不見八妹妹出來了。”
蘇依依動作一僵,才雙臂抱胸的輕哼:“別以為你現在多了不起,皇上雖然賜婚給你和豫王殿下了,可還沒定婚期呢,而且有一個秘密你可能還不知道吧。”
“不想知道。”
“死鴨子嘴硬。聽說最近南詔國的太子就要來了,而且此番來的,還有南詔的公主,聽說這次不僅要嫁一個公主過去,他們還要嫁一個公主過來呢。”蘇依依見林楚玉依舊不為所動,氣得叉腰:“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這個公主不會嫁給豫王殿下的。”林楚玉記得很清楚,前世這位南詔來的公主的確想嫁豫王,奈何豫王根本就是不開竅的木頭,人家公主在宴會上穿著撩.人的衣裳跳著漂亮的舞蹈往他身上倒,他一巴掌給人扔出去了,氣得那公主當即決定嫁給了……
“他!”林楚玉愣了下,起身就快步往清風院去了。
蘇依依看她這奇奇怪怪的樣子,不滿的哼了聲:“我遲早也是要嫁給豫王殿下的。”說完,就領著人走了。
等他們走遠了,榮嬤嬤才剛好從轉角的地方趕了過來,瞧見站在茂密的灌木后面的蘇安,長舒一口氣:“小公子,您怎么又一個人出來了。”
“嬤嬤,我餓了。”蘇安朝她一笑,就轉頭回去了。
榮嬤嬤看著他這副樣子,又只得趕緊跟了過去。
回到清風院,秋月才趕緊過來,笑道:“小姐,您要找的藥材可找到了,若是這院子里沒有,奴婢叫人去外頭買吧。”
“不用了。”林楚玉將方才去外頭找來的一些新鮮的藥材給了她:“這藥材要新鮮的才有用,而且總是長在巖石縫里,十分難尋。”
秋月接過來看了看,這藥草的確不常見,而且個頭還小。
“小桑呢?”林楚玉問道。
“您說今兒放她休息,她許是出府去了吧。”秋月笑著道:“您可是有什么急事嗎?”
“急事倒是沒有。”林楚玉只是想起,前世那位南詔來的公主最后嫁給了八皇子,就覺得有必要告誡八皇子一番,但小桑不在,八皇子那豬腦子,跟他說了他怕也不明白。
“罷了罷了。”林楚玉想著那位南詔公主也就是活潑了些,倒也不再多想,只一心想著接下來慈云寺的祭天大典了。
按照慣例,祭天大典,并非所有的貴女都會去,會由太后格外挑選幾個看重的貴女隨行,林楚玉想,這次她多半會要隨行,老蘇國公和其他人也都是這么以為的,畢竟林楚玉才得賜婚。
可沒想到名單出來后,居然沒有林楚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