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黎彥洲如約到了學校。
他沒想到,班主任找他來,竟是因為喬西在學校里談戀愛了!
初聽這消息,黎彥洲即震驚又意外,當然,更多是不相信。
那小丫頭雖然已經(jīng)成年,可是她心性還小,她懂什么是談戀愛嗎?
而且,她性子向來冷感,這才剛來學校不久,能夠交到朋友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還能交到男朋友?
黎彥洲不太信。
“劉老師,關(guān)于喬西談戀愛這件事,您有問過喬西到底是什么情況嗎?會不會只是她和某個男生走得稍微近一些,讓您誤會了。”
黎彥洲提出質(zhì)疑。
他也曾經(jīng)是過來人,知道上學那會,老師對學生的早戀情況有多敏感,但凡見到男女并排走在操場上的,最后都會被歸類為談戀愛。
“黎先生,您是喬西的表哥,現(xiàn)在又是她的監(jiān)護人,我想,她的性格,您應該比我更為了解才是。喬西這小丫頭平日里話就少,也不愛跟人接觸,有時候連老師跟她說話,她可能都不愛搭理,至于和同學之間,我聽班長跟我反映,在咱們這個班上,她除了偶爾會和同桌邊靜說兩句話,其他人都沒有過任何的接觸。”
“嗯。”
老師一番話,讓黎彥洲陷入了沉思。
這小丫頭的性格,著實太封閉了些。
她在學校里能交到朋友嗎?
難道平時,哪怕下課都是自己一個人待著?
黎彥洲揉了揉眉心,對喬西有著無盡的心疼,“老師,她因為小時候的經(jīng)歷,才養(yǎng)成了現(xiàn)在這種性子,平日里就麻煩老師多關(guān)懷關(guān)懷她了。”
“這是一定的。”
班主任點頭,又道:“其實,我就是想說,她和那個男孩子的關(guān)系,就是她同桌那個女孩告訴我的。”
黎彥洲蹙眉。
所以,女同學之間,會這樣偷偷跟老師在小報告?
“老師,咱們不能僅聽一家之言吧?”
黎彥洲還試圖為喬西據(jù)理力爭。
“是。但他和這男孩子的關(guān)系,是班上其他同學都有目共睹的。黎先生,您也知道喬西是什么性子,能夠被她接受,和她走近,我覺得就已經(jīng)是個不一樣的開始了,另外……”
說到這,班主任頓了一頓,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但最后,她到底還是說了,“喬西的同桌跟我說,是喬西親口跟她承認,她已經(jīng)和那個男孩子在一起了,并且,兩人還……還接了吻。后來,我又在其他任課老師那聽到,說她在教學樓后面的走廊上無意撞見了喬西跟那個男孩子在那什么,我本來也是不信的,可老師應該也不至于會誣陷自己學生吧?”
黎彥洲那張清峻的面孔,瞬時冷沉了下來。
鏡片下的深眸,斂上一層寒光,性感的薄唇繃著,一言不發(fā)。
因為,他忽而想到了昨天晚上小孩那雙紅腫的唇瓣。
她當時怎么說來著?
說是自己把她洗腫的!
若是沒有干過什么壞事?為什么要洗?
而且,剛剛老師還說什么了?
喬西親口承認了自己和那個男人的關(guān)系?他們在談戀愛?
班主任見黎彥洲情緒不佳,又連忙安撫道:“黎先生也不必這么緊張,早戀這種事情,別說是他們這個年紀了,就算再小個三五歲都有發(fā)生的,所以也算是正常,只是說我們學校更加看中學習風氣,對這種事情并不提倡,就希望家長們多多配合做做孩子們的思想工作,讓他們把重心多放在學習上,另外,這種事也不好太嚴苛,以免造成孩子們情緒反彈,尤其是喬西這種性格的孩子,所以,黎先生回去之后,可一定要注意教育態(tài)度。”
實在是因為這會兒的黎彥洲看起來太過冷鷙,讓班主任不得不多提醒了一句。
黎彥洲問道:“劉老師,請問你們有找那個男同學談過嗎?”
“這……這是自然的。”
劉老師的表情有些尷尬,末了又道:“只是那孩子吧!不怎么受學校老師管教,有時候就連校長都拿他沒轍。”
“既然這樣,為什么不直接把他開了?”
“……”
劉老師嘴角扯了一扯。
黎先生,您可是認真的?
就算再怎么護犢子,也沒您這樣不講究的吧?
劉老師賠著笑臉,“那倒也不至于,再說,那孩子學習成績一直是年紀第一,當初來咱們學校也是全市第一的成績保送進來的,校長可寶貝著呢!”
“是嗎?”
黎彥洲冷冷的提了提唇角,“我家小孩我也寶貝著!”
說到這,他站起身來,雙手抄兜,居高臨下的看著班主任,“既然這樣,那麻煩劉老師幫我轉(zhuǎn)告那個男同學,讓他以后離我家小孩遠點,我家的寶貝不是他沾得起的!”
“……”
劉老師忽然覺得自己叫家長來的這個行為,大錯特錯!
她這分明是請了一尊大佛來了嘛!
黎彥洲也沒跟劉老師再多寒暄,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他黑著臉,從辦公室里出來,才走到走廊上,就見他們剛剛話題里的中心人物喬西,背著個大帆布包,靠在墻壁上,低頭,看著晃動的腳尖,無聊的打發(fā)著時間。
黎彥洲見到她,清冷的面色又稍稍緩和了幾分。
可下一秒,一想到那個吻,他那張清峻的面孔又重新板了起來。
喬西仿佛是感覺到了他的視線一般,她忽而偏頭,朝他看了過來。
然后,那雙清粼粼的眼睛里綻開一抹毫不掩飾的笑,“黎彥洲!”
她像只投林的小燕子朝他跑了過來。
那頭毛茸茸的‘海藻’,跟著她奔跑的動作,一直在腦袋上蹦蹦跳跳著。
然后,她“咚——”一聲,兩腿一起,蹦到了他跟前,“我下課了,一起回家。”
黎彥洲看著她臉上綻開的笑意,再大的怒火,也在頃刻間消散了去。
但心里那股莫名的酸意,卻無法散去。
他一手抄兜,另一只手伸出來,“把書包給我吧!”
語氣聽起來,冰冷冷的。
喬西乖乖把書包從肩上取下來,遞到了他手里。
倆人并排下樓。
喬西心情不錯。
一直在黎彥洲身邊蹦蹦跳跳著,像個無憂無慮的孩子。
可黎彥洲卻截然相反。
他心煩意亂。
一雙劍眉擰成了一個死結(jié)。
唇線繃著,一語不發(fā)。
喬西和黎彥洲一起走了一段距離,然后,見他一直沉默不言,她才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
她偏頭,怯怯的看了他一眼。
莫非,剛剛老師真的跟他說了什么讓他不高興的事情?
黎彥洲走到車前,把書包放進車后座,又替喬西紳士的拉開了副駕駛座車門。
喬西乖乖坐進去。
黎彥洲傾身過來替她系安全帶。
“黎彥洲。”
喬西輕輕喊了他一聲。
黎彥洲頭也不抬,悶聲“嗯”了一句,替她將安全帶的卡扣卡了進去。
“黎彥洲?”
喬西又喊他。
他又敷衍的從鼻腔里“嗯”了一聲。
還是沒看她。
直起身,欲退出去。
胳膊卻驀地被一只小手捉住。
黎彥洲這才不得不把目光落在喬西的臉上。
她正眨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看著自己。
黎彥洲無奈,撥開她的手,“不用這么看我,今天我不吃你這一套。”
“是不是老師跟你告我的黑狀了?”
“我等你來自己跟我解釋。”
黎彥洲“啪——”的拍上了車門。
喬西心尖兒一跳。
感覺得到,黎彥洲好像真是生氣了。
她的目光一直追逐的車外的黎彥洲。
直到黎彥洲繞過車身上門,她也沒收回視線來。
“老師跟你說什么了?”
喬西問他。
黎彥洲繃著唇,不言語。
也不看她。
自顧發(fā)動引擎,開著車,就往家的方向去了。
“你不高興了嗎?”喬西側(cè)著身問他。
黎彥洲目視前方,“你覺得我這樣看起來像是很高興嗎?”
喬西搖頭。
不高興。
非常不高興。
喬西委屈的咬著下唇。
心想,老師肯定跟黎彥洲說了自己和盛川的事情。
那黎彥洲是不是也以為自己和盛川談戀愛了?
肯定是了!
要不然,他干嘛這么不高興?
“我沒和盛川談戀愛。”喬西解釋。
“又是盛川?”
呵!
他早該想到的!
喬西:“……”
為什么她覺得自己好像越描越黑了。
怎么解釋完了后,黎彥洲的臉色看起來比剛剛更難看了些。
喬西從來沒有過哄男人的經(jīng)驗,她郁悶的咬了咬手指,然后,見到前面不遠處有個小超市,她連忙道:“黎彥洲,你在前面靠邊停一下,停停停!”
黎彥洲不知道她要干什么,雖然很生氣,但也還是依言,緩緩的在路邊將車停了下來。
喬西松開安全帶,“你等我一下,我去買點東西,馬上回來!”
她說完,推開車門,下車,就迅速進了路邊的小超市里去。
黎彥洲看著她消失的背影,郁悶的咬了咬唇,別向了另一邊去,看馬路對面川流不息的車子。
所以,昨兒跟這小丫頭接吻的男人,就是盛川?
黎彥洲想到那天晚上那個紈绔少年。
長得確實不賴,身上也有陽光之氣,確實是很容易蠱惑到像喬西這樣的單純少女。
越想,黎彥洲好看的眉宇擰得更深了些。
他掏出手機,給自己老爸的手下打了通電話過去,“文叔,麻煩你幫我查個小子的資料,他叫盛川,喬西隔壁班的同學,我想知道他的詳細背景。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