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顯這邊宿舍里的情況，也不比慕子杉這邊明朗多少。
畢竟他顧神是頭一回不著寢室，這還了得！
寢室里可不一下子就沸騰了。
他剛坐下，老K就迎了上來，“昨兒帶著慕學妹去哪兒了？”
“與你無關。”
顧顯拍開老K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從衣柜里取出一套干凈的休閑居家服，“我去洗個澡。”
“喲，一回來就忙著洗澡，生怕大家不知道你們昨兒晚上干了什么呀？”
顧云彥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扔老K頭上，“你那骯臟的腦袋，又想什么骯臟事了？”
“我哪骯臟了，昨兒晚上一夜未歸的可是你，要骯臟，那也是你骯臟吧？”
老K把頭上的衣服扒下來，扔椅子上，追著顧云彥問道：“昨兒你把慕學妹辦了？”
“閉嘴！”
“沒辦？”
顧云彥回頭冷幽幽的盯了他一眼。
老K簡直難以相信，“不會吧？老顧，你這么慫的么？哥們可真是瞧不起你。”
顧云彥冷笑一聲，“不稀罕被你瞧得起，再說了，別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滿腦子里想的都是那點齷齪事。”
“行，我齷齪，你們干凈，你們出去開個房，都是蓋被子純聊天的那種，我就不行，我辦不到，行了吧？”
顧云彥沒理會老K的冷嘲熱諷，進了浴室，打開花灑，開始洗澡。
滿腦子里卻還在想著昨兒晚上的畫面……
她慕子杉大概不知道他費了多少力氣，多少心思，才壓抑住自己的沖動。
她確實還好，不到二十。
可他，其實真的已經不小了！
這個年紀，還沒有過任何經驗的男人，應該很少了吧！
顧云彥用冷水洗了把臉，試圖沖散他心里那難以消磨掉的感覺。
他吐出一口郁氣來。
磨人！
****
一個學期，仿佛是眨眼的功夫都過了。
離放假只有最后一天時間。
考完最后一門功課就可以回家過年了。
她昨兒就接到了母親的電話，說是要親自到機場接她。
慕子杉很是期待，畢竟已經好幾個月沒回家了。
可另一面，她又擔心顧云彥。
關于放假后他去哪的問題，慕子杉其實一直不敢問他。
可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她不提也得提了。
晚上一起吃晚飯的時候，慕子杉似無心問了一句：“明天就放寒假了，你有什么打算么？”
“嗯。”
顧云彥點點頭，又反問她，“你呢？回家？”
“嗯，你什么打算？”
“留實驗室里吧！”
“……”
慕子杉咬了咬筷頭。
其實，她很想說，要不，你跟我一塊回家吧！
可是，她說不出口。
她知道，顧云彥不會答應，也不會高興自己這么問他。
慕子杉稍稍轉圜了一下，“你……不打算回港城嗎？”
“嗯。”
顧云彥毫不猶豫的點頭。
“……哦。”
慕子杉咬緊竹筷，不知該說什么好。
“你什么時候走？”
顧云彥問她。
“明天上午考最后一科。我本想后天走的，可我媽給我定了明天下午4點的機票，我……”
“前一天后一天走都沒差，反正都是要走，明天我去送你。”
“嗯。”
慕子杉悶悶的應了一聲。
她這一走，就意味著，他們兩個人一整個寒假都要見不著面了。
見不著面也就算了，可是，她其實不太放心顧云彥一個人留在這里，雖然他從來都可以把自己照顧得很好。
慕子杉嘆了口氣，“你一個人留實驗室嗎？”
“白教授家就在北城，他也會在。”
“那豈不是白雨薇也會在？”
顧云彥聞言，抬眸看她一眼，“怎么？不高興？”
“沒。”
慕子杉當然不肯承認。
不過，實話是，她確實有點不高興。
可人家除了能在實驗室待著以外，又還能去哪兒呢？
真的強行拉著他跟自己回家么？
她的家，對于他而言是什么？
那就是地獄！
慕子杉情緒有些落寞。
她根本不敢去想，自己和顧云彥之間的結果將來到底會是什么。
顧云彥看著慕子杉，一臉認真同她保證，“我保證，除了必要的工作需求，其余時間，我會與她保持一米以上的距離。”
“兩米！”
慕子杉比了比手勢。
顧云彥笑開，“好，兩米。”
“這還差不多。”
慕子杉的心情瞬時間好轉了不少。
“不過你還得答應我，這一個多月里，你得好好吃飯，行嗎？”
“這話該我叮囑你才是。你記得好好吃飯，別讓我擔心。”
顧云彥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額頭。
慕子杉眨眨眼兒，“你真會擔心我嗎？”
顧云彥覺得慕子杉說了個笑話一般，他無奈的看著她，“你是我女朋友，我不擔心你，我擔心誰？”
“……也對。”
慕子杉夾了根青菜送進嘴里。
她又抬眼看了看顧云彥，“那你呢？你有什么話想跟我說的嗎？”
“真想聽嗎？”
“當然想了！”
顧云彥看著慕子杉，許久后，“其實我就兩句話……”
“什么？”
“記得想我。”
“……”
慕子杉心口一甜。
想不到冰山顧云彥居然還會說情話了？
慕子杉含著筷子，笑了笑，“我會的。”
這一點，她肯定會做得比他好。
慕子杉又問道：“那第二句話呢？”
“想讓你留下來。”
“……”
慕子杉眨眨眼，“真的啊？”
“我為什么要說假話？”
“你真的想讓我留下來？”
顧云彥點頭。
慕子杉心花怒放，“那我說不定真的就為你留下來了，那樣我們還能一起跨年了！”
“不行。”
沒想，顧云彥居然拒絕了她，“明天老老實實回家去。”
“為什么呀？”
慕子杉眨眨眼兒，一臉的疑惑，“剛剛明明是你說想讓我留下來的，我現在滿足你的需求，你又不樂意了？”
顧云彥喉頭一緊，別有深意道：“我的需求不會是你想的這么簡單。”
“那你想要什么？你說，說不定我都可以滿足你呢？”
“咳！”
顧云彥咳嗽一聲，“不用了，你還小。”
“……”
慕子杉這才終于明白他嘴里的‘需求’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小臉蛋一下子刷得爆紅，低頭吃飯，“你當我剛剛什么話都沒說過吧！”
她到底在胡說八道什么呢！
翌日——
下午，顧云彥載著慕子杉去了機場。
過安檢之前，顧云彥把慕子杉拉到一旁，小聲叮嚀她，“下飛機后，第一時間給我報平安。”
“好。”
“回家以后，再發條短信告訴我。”
“好。”
“回去以后，記得按時吃飯，按時睡覺。”
“好。”
“少和同學出去玩，尤其晚上，不許晚于八點回家，不然我會擔心你的出行安全。”
“好。”
“手機不得關機，不要找我找不到你。”
“好。”
“還有……抱一下吧！”
顧云彥朝慕子杉張開了雙臂。
慕子杉只覺鼻頭一酸，險些有淚從眼眶中滾了出來。
她即刻投入他的懷中，牢牢抱住他，“其實我不舍得把你一個人留在這里，顧云彥，要不你跟我回去吧！你一個人在這，沒有人陪著，多孤單？我想讓自己陪在你身邊，我也想陪你跨年，我不想你孤孤單單一個人……”
“我不孤單。”
顧云彥回抱緊她。
一只手摟著她纖瘦的后背，另一只手寵溺的揉著她的腦袋，“從前我才孤單，早就習慣了所有的事情是一個人，可是后來我發現有你一直在我身邊之后，我就不孤單了，尤其是現在，雖然我們倆相隔兩地，但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我知道有人在另一頭想我，這樣我不覺得孤單……”
“可是我害怕……”
慕子杉埋在顧云彥的懷里，情難自禁的哭了起來，“我怕你一個人，我怕你孤獨……顧云彥，對不起，對不起…………”
如果不是她的父母，他顧云彥又怎會無家可歸？
他顧云彥又怎么會連過年的時候，別人都在團聚的時候，卻只有他，孤孤單單一個人。
“行了，別哭了，說好今天不哭的。”
顧云彥心疼的安撫著她。
其實，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真的會和慕子杉在一起。
從前，他努力拒絕，一直逃避，抗拒，可最后，還是被這張情網給牢牢地封住了。
他根本掙脫不開。
“你叮囑完了，是不是換我叮囑你了？”
慕子杉從他懷里出來，仰頭，眨巴著淚眼看著他。
“好，你說。”
顧云彥低頭，替她揩走臉上的淚痕。
“少吃外賣，好不好？對身體不好。”
“這個……我盡量吧！去餐廳吃，算嗎？”
“哎……”
慕子杉又紅了眼，“算了，這太為難你了，你也沒地方可以下廚。哎，我們要是能有自己的蝸居就好了。”
“不是說自己還小么？怎么？現在就想著要和我同居了？”
“才不是！我說的可是兩個意思。”
慕子杉臉頰染得通紅，又跺了跺腳，“我跟你說正事呢，你別打岔。”
“好，你接著說。”
顧云彥看著慕子杉的眼神，也格外的溫柔。
“不許不聽我的電話，手機不許關機，當然，除了進手術室之外，這一點我能理解你。”
“好，乖女孩。”
顧云彥一本滿足的揉了揉她的腦袋。
“好好照顧自己，不許瘦！下學期我回來要見你瘦了的話，我可是會生氣的。”
“好，絕對不瘦。”
“乖，另外，不許跟其他任何女人走得過近，就算有女孩主動來勾你，找你要聯系方式，你也必須得拒絕，自己知道怎么回吧？”
“知道。不好意思，我有第二杯半價了。”
慕子杉被他的冷笑話給逗笑了，“這樣也行！”
兩人正聊著，忽而，廣播里傳來登機的提醒聲。
糟糕！
“我要登機了。”
“趕緊過去吧！”
“嗯嗯。”
慕子杉背著背包，要走。
跑了兩步回頭，“我倒希望最好把飛機延誤了，那樣我就可以不走了。”
顧云彥大步邁過去，大手捧住她的小臉蛋，在她的唇上落了個道別吻，“走吧！到了以后給我電話。”
“拜拜，明年見……”
“明年見！”
兩人道別完畢。
慕子杉背著背包，一路小跑的過了安檢。
半路回頭，見顧云彥仍舊站在原地，雙手抄在風衣口袋里，一動沒動，目光始終看著她遠走的方向。
慕子杉柔軟的心尖兒全數塌陷了進去。
她想，就算自己和顧云彥無法長久，可曾經擁有過，她其實也已經很高興，很幸福了。
可人，永遠都不可能滿足于現狀。
她是貪心的。
這樣的顧云彥，讓她只想要……
完全擁有！
只希望他所有的溫柔和寵溺，只屬于她。
也永遠都只屬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