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呢?
一本正經,很君子的白衣黑褲,安靜坐著。實則在床上是個禽獸,讓女人不顧他的感受,直接將他咬傷。
反正,她當時一難受,就沒有端穩杯子。
“什么?”因為她的聲音太小,霍璇聽得不是很真切。
張天嬌不想再說。
正好,手機這時來了一條短信。
不用解鎖,界面就可以看到短信內容。
——祁薄,一諾是你的女兒,年年也是你的女兒。
這條短信,霍璇是沒有看懂。
但大概意思是,祁薄有兩個女兒。
歐陽陌生了一個,還有誰生了一個?
歐陽陌收起手機,抬頭去看坐在長椅里的倆人。
此時玩得不亦樂乎的倆人見她出來,一大一小,倆人都朝她看了過來。表情同步,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
走上前去,她蹲到程年年的面前,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好小,白白的,軟軟的,很可愛。歐陽陌抬起頭來,望著她正一瞬不瞬的黑眼睛,微微一笑:“年年”
“姐姐”她乖巧的叫了一聲。
程聿摸了摸程年年的頭,程年年轉頭望著他。他溫和一笑,說:“年年,她是媽媽。”
年紀小小的孩子眨著懵懂的眼睛,看向歐陽陌強忍哭泣的模樣,抿了抿唇,似乎想叫她,最后沒有叫出來。卻看向了程聿:“你們是離婚了嗎?”
“你覺得呢?”程聿反問。
搖了搖頭,程年年說:“我不知道。”她的聲音低落,并沒有因為有媽媽而感到多高興。甚至連不快也沒有,顯得無欲無求。
程聿寬容的聲音低沉的說:“沒有關系,那你想要媽媽嗎?”
“想。”她用力的點了點頭。模樣有點像,在玩具店,大人問:‘買個娃娃給你好嗎?’然后孩子可有可無的點點頭,說:‘好。’
“那你叫她一聲媽媽好嗎?”程聿指著歐陽陌說。望著她眼睛里含著淚,他抿了抿唇,環著年年的手不自覺的一抖,想要上前為她抹去,然后將她的頭扣在懷中,像安慰年年一樣,好好的親吻她的額頭,安撫她。
可她不是年年,自己不能這樣做。
程年年垂下頭去,思考了一會兒,抬起頭來。正好對上歐陽陌的眼睛,歐陽陌不知道自己的心情要怎么形容,她已經語詞匱乏。只是覺得身體忽冷忽熱,一面期待著,另一面又恐懼著。
辦公室里,準備出來的博士在聽到外面的對話時,將落在門把上的手放下。摘了眼鏡,緩慢的從口袋里拿出帕子擦了擦眼睛,再擦眼鏡。
整個過程都很慢,慢得讓人懷疑他隨時會停下來。
可是,最后他擦完眼鏡,再載上時。
程年年對著歐陽陌叫了聲:“媽媽。”
垂在身側緊握成拳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她忍著的淚最終掉了下來。
倆個孩子,一諾被迫從小只能喊她姐姐,再后來因為知道她是媽媽,多次抗議無效,改叫她的名字:歐陽陌。
眼前這個孩子
程聿拍拍年年,在她耳邊低聲說:“媽媽需要爸爸安慰,你確認還要呆在這兒嗎?”程年年眼角一動,笑瞇瞇的點了點頭,從他的身上滑下去,朝著另一個方向跑開。
再回過頭來時,她看見爸爸將媽媽抱住了。
她雖然什么也不懂,但也明白,爸爸跟媽媽是應該在一起的。她見過很多喜歡爸爸的人,卻沒有看到爸爸這樣抱過任何一個人。
所以,她想爸爸是喜歡媽媽的。
“歐陽陌,我們以前見過。”
在一個不怎么體面,卻讓人終身難忘的地方。那時的你是個孩子,眼睛大大的,干凈得像西藏高原上看到的一汪山泉。你輕而易舉的讓別人記住了你,你卻又粗心大意的忘記了別人。
歐陽陌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她那時的出顯,讓淡定處事不驚的程聿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了忙亂的感覺。
誰會想到男廁所會出顯女孩?
他以為自己跑進了女廁所,整張臉都燒了起來。沒有歉意,反而有點氣憤。當他的眼睛,在廁所掃了圈后,發現是男廁所時。
對方一句:我是人妖。
讓他張口結舌。
有種日了狗的感覺。
如今想來讓人啞然失笑。
誰知這個喜歡跑男廁所的女孩,二次在洗手間遇上時,他是真的進了一次女廁所。因為認出了她,所以輕而易舉的被她拉到廁所。
那怕醉酒的她,思維都讓人瞠目結舌。當時,她讓他安全帶她離開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喝成這樣,送她回家,她家人不以為他把她怎么樣了。
這不是自找麻煩?
結果,她給了他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
未來,誰知道呢?
所以,他安全的送她回去。
下車時,她抱著自己的脖子,死活不松開時,他做了有生以來絕口不提的事。那天的夜色可能太美,也有可能是當時的路邊太黑,反正是什么,他也說不清。
她半睜著眼睛,對自己傻樂,無憂無慮的樣子,像一個天使。他起了撕破這份美好的沖動,狠狠的咬破了她的嘴唇。
想到那時的場景,他感覺那沉寂在心底的感覺像沉在水底的秘密,正在緩緩上升,想要浮到水面上來。
程聿在想什么,歐陽陌自然不知道。
她抬起的臉蒼白,漂亮,迷人,也許她不是頂美的女人,卻是那種渾身上下透著吸引人的光,總能輕而易舉的讓人的目光追隨著她。
所以,當她這樣看來時,那些與生俱來的魅力無意間流露出來。讓人不自覺的為之牽引,程聿是個嚴謹的人,克制、有禮。
他突然朝她伸出手來,與他往時的形象背道而馳。
歐陽陌的眼眼閃了閃,想要逼開,卻在他太過專注的眼神下,并沒有動。當他的手碰到自己的臉時,她感覺自己心一跳,臉上的手也明顯的一抖。
他的眼睛從剛才的迷茫變得清明,再變成不確定。憂郁、試探,歐陽陌朝旁邊別開臉,逼開了他的手。
看著程聿輕扯的笑,苦澀、無奈、認命。“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要對你說謝謝。”謝謝你將我的女兒照顧得這么好,天真、快樂、無憂。如果,你是個父親,那一定是世上最成功的父親。
程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笑得百花齊開,讓人置身美景之中的幻覺。他的聲音干凈,低沉很是好聽。“不用。”他沒有客套的說些場面話,很真誠的接受了她的道歉。“你確實應該對我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