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陌是簽署協(xié)議才走出辦公室的,臨走博士問:想清楚了。
“是的,想清楚了。”
“三天后,你確認不需要更長的時間?”
她拒絕了。
門外,程年年坐在程聿的腿上玩著他的手指。他的手指光潔,圓潤,是一雙沒有做過任何重活的手。漂亮極了,修長,飽滿。
程年年捉他的手指,他在躲避。玩得年年咯咯的笑,聲音在走道上回響著,很是愉悅。畫面感很和諧,他們平時就是這樣相處的嗎?
歐陽陌愣在門口,望著坐在椅子玩得不亦樂乎的倆人。
這一刻她最先想一的人是祁薄,當她將耳邊被掛斷的電話拿到眼前時,才反應過來。自己既然本能的就拔了他的手機號碼,遺憾的是他并沒有接聽。
她連自己拔通了要跟他說什么都沒有想,就打了。
假如他接了,自己要說什么?
祁薄我們有倆個孩子,連自己都不知道?
她現(xiàn)在長得很好,可愛、漂亮,在另外一個男人的身邊。
說這些嗎?
她也不確定。
只是太想聽到他的聲音,當她重復拔過去,再次被拒時,人已經(jīng)有些清醒過來。他們因為一個星期前做掉的孩子,正在冷戰(zhàn)中。
昨夜死皮賴臉的行為,只是自己單方面的以為好了。她有多勇敢,他就有多冷漠。有時候單方面覺得最好的,不見得他會覺得那就是最好的。
父親獨自承受年年的存在,如今他身死人不在,卻讓活著的人來更沉重的背復起他曾默默所做的一切。歐陽陌第一次清醒的明白過來,自己是錯在什么地方。
當事情沒有正真的不可挽回時,就不要單方面的為對方做出決定來。
試探祁薄也好,想要借孩子來威脅他也好,當自己的名字簽到同意的協(xié)議書后,在一切還沒有成定局時,是時候告訴他一切。
站在原地,望著在程聿懷中歡聲笑語,一臉無憂的程年年。心疼到笑了起來,誰能說她可憐呢?
程聿多好?
歐陽陌想問問他,是什么打動了你,讓你甘愿一個大男人獨自撫養(yǎng)一個孩子?這樣的決定,需要什么樣的勇氣?
她迷蒙著眼睛,編寫了一條短信發(fā)送給了祁薄。
此時掐斷電話的霍璇目光閃了閃,望向一旁臉色難看的張?zhí)鞁伞!耙粋電話都不能忍受,你覺得怎么贏過她?”這一點,她警告過無數(shù)次,但是眼前看她這個不爭氣的樣子,實在有點不悅。
張?zhí)鞁珊螄L不想忍呢?
她在歐陽陌的面前裝得有多難,有誰能體會?
“不是快死了嗎?”跟一個要死的人,有什么好掙的。她死了,自然就輸了。張?zhí)鞁蛇@樣認為著,目光堅定的回視著霍璇。
霍璇卻笑了起來。“她活著你贏不了,死了,只怕你更贏不了。”說完,看著她變得茫然的樣子,她又說:“以前我教了你很多,你都不聽。現(xiàn)在你贏她的機會已經(jīng)不大了,因為時間太短。”
根據(jù)她對歐陽陌再次懷孕的事件分析,她的生命在快速縮短。
張?zhí)鞁刹幻靼姿囊馑迹酒鹈璁嬀碌拿迹瑔枺骸八煲懒耍俊彼约憾紱]有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的心這般狠,在聽到一個人快要死時,聲音里透出的是激動與迫切。
看著她高興的樣子,霍璇不知為何,心里有點不快。眼神也開始有些銳利,她是看她多年來對祁薄的癡情,再加家庭背景,才選了她。
“是的,她快死了,因為又懷孕了。”
歐陽陌快要死了對她來說是件好事,可是,當聽到她又懷孕了,張?zhí)鞁珊每吹哪樕希欠菁酉癖蝗税肼反蚪僖话悖兊貌粋惒活悾苁浅舐?
霍璇‘哧’了一聲。“行了。”想到自己的孫子都是從歐陽陌的肚子里蹦出來的,就整個人都不好了。那天在臨山時看到的女孩,她連著幾個晚上都夢到她。
穿著白裙子,黑皮鞋,站在她的門外,任她怎么招手,她就是不愿意進屋里。然后,天突然電閃雷鳴,很快她就全身濕透了。她拿著衣服就朝她跑過去,想要為她擋擋雨,風大雨大的,她的身子又弱又薄,還不得生病。
結果,任她怎么跑,都跑不到她的身邊去。
她急了,大喊:快過來。
誰知,夢驚醒時,再也無法入眠。
類似的夢,一再的反復的出現(xiàn)。
她猜可能是因為當年自己騙了祁薄的事,讓自己有點不能釋懷。
誰知,響了一次的手機又響了。這一次,她還是果斷的掛了。誰知,張?zhí)鞁缮靵硎郑胍勇牎?
“你干什么?”
張?zhí)鞁梢娛謾C沒有搶到,臉色也不怎么好。“我也不知道。”她只是本能的想要接聽。聽聽她在電話里,通常都跟祁薄說些什么。
誰知卻惹了霍璇不悅。“他的手機不能動,他很快就會回來拿,明白嗎?”
因為明天是祁薄的生日,她將張?zhí)鞁山衼砹思依铮闹闹氲搅似畋。銓⒄谏习嗟乃賳净貋怼?
誰知,他回來見張?zhí)鞁桑麖埬樁汲亮讼聛怼?
搞得霍璇一時都忘記了自己最初叫他回來的原因,結果東扯西扯,沒有扯到正題上,將他扯煩了,丟了句:你自己決定。
人就走了。
這部落下的手機,是個小插曲。
他從進門,到離開,整個過程人都很焦躁。而手機,正是他焦躁的源頭。因為,他拿在手里不停的按亮又按滅。
似乎在迫切的等著電話。
誰知,手機始終沒有響過。
中途張?zhí)鞁山o他遞水,結果水倒了他一身。這事,還被霍璇給說了一通。他也只是上樓換了身衣服,耐心中盡,頭也不回的走了。
而在他手里的手機,就掉在了他剛才坐過的沙發(fā)里。
“你也是,他本來對你沒有感情,你干嘛找事潑他水啊?”這點,霍璇都不好說她了。
誰知張?zhí)鞁蓮埩藦堊欤樕l(fā)白:“我看到他的耳朵被咬傷了。”當時,她本來只是想借著遞水給他,挨著他坐。誰知,眼睛一別,正好看到他被咬破的耳朵。
人像被捅了一刀似的難受,他是對歐陽陌做了什么,讓一個平日看起來像兔子一樣溫順的人,在床上將他的耳朵咬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