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陌趕緊從祁薄的身上下來,胡亂的理身上的衣服,簡直瘋了,因為沒有鎖門的習慣,所以沒有想到歐陽一諾會突然冒出來。
顯然,祁薄的臉色也不太好。
瞪著門口的孩子,瘦小薄弱,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抿著,一瞬不瞬的與自己對視。這感覺就好像,她現在警惕注視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隨時可能朝她撲過去的惡狗。
這感覺讓人心里非常不舒服,祁薄瞪得她將頭縮了回去。如果可以,他真想讓人將這個孩子提出去丟掉,再也不要出現在眼前。
門外的光照進來,從光的影子來看,門口的小身影并沒有離開。還挺固執的,也不知道是隨了誰。
整理好自己的歐陽陌,手腳麻利的跑了出去。
見到歐陽陌出來,她一把牽住她的手。可憐巴巴的望著她,眼睛眨呀眨的,就眨出淚花來了。歐陽陌一愣,蹲下身子來,柔聲問:“怎么啦?”怎么說哭就哭了?
“我在房里一直等你你都不來。”哭得話都斷斷續續的。可見有多傷心,歐陽陌心疼的摸摸她的臉,低聲哄道:“那我現在去陪你吧。”也怪自己一時大意,突然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身邊除了自己,也都是她不熟悉的人。
摸了摸她小小的臉,最近幾天沒有照顧好她,都瘦了下來。
大大的眼睛含著淚花,用力的點了點頭,才算好了。“我們會一直呆在這兒嗎?”語氣里分明有不樂意。
牽起她的手,歐陽陌低言細語說:“回房,我給你洗澡好嗎?”
祁薄屋子里的人各有個的事,誰愿意多攬事啊。所以,吃了飯后打發一諾回房,也沒有誰給她洗澡,安排睡覺。
這讓她想到了柳嬸,自從一諾走丟后,姚青霞就辭了她。事后,一諾還問了幾次柳嬸怎么還不回來。她能怎么說,說姚青霞羞辱了她,將她趕走了?
還是說沒有錢了,請不起了?
房間燈也沒有開黑呼呼的,歐陽陌摸索著開了煩,這是間沒有怎么用過的房間,大概的收拾了一下,角落里還有一些沒有清理走的紙箱跟盒子。
看來,陳媽她們應該自認為的覺得一諾只住兩天就走,所以,對待上也敷衍了一些。這不免讓她想到了剛才霍璇來的情景,大家誰沒有一點眼力勁,自然看出霍璇對這孩子的態度,大家也跟著不喜歡了起來。
“一諾喜歡這兒嗎?”歐陽陌邊去浴室給她接水,邊找了個話題來說。結果話一出口,就愣了愣。剛才孩子還問住多久,顯然是不喜歡這兒。現在自己還問,這不擺明的給孩子心里找不愉快。便立馬改了口,說:“從明天起,以后上下學我都去接你,高興嗎?”
一諾赤著腳,走到歐陽陌身邊來,讓她幫自己洗臉。嗡聲嗡氣的說:“他是不是特別討厭我?”所以才不要我的。
“沒有啊。”歐陽陌知道她說的話,本能的為他說起話來:“男女有別,在對待你上肯定有點不一樣啊。”
“可陸周也是男的啊。”
好吧,歐陽陌無言以對。
見她不說話,一諾又說:“你能不死嗎?我不想跟著他。”
死亡能選嗎?
歐陽陌將一諾抱到浴缸中,盡量語氣輕松的說:“可以啊,但你前期還是要跟他在一起。讓我有時間一個人去治病,等病好了就回來接你。”
“歐陽陌,你又騙人嗎?”
“沒有啊。”
歐陽陌最近因疼痛的折磨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就是要不要像博士的妻子一樣,選個合適的時間進行沉睡。
一諾交由祁薄后,自己也沒有什么后顧之憂。醒不醒來,已經不重要了。
父親剛死,泉下有知,見自己跟祁薄在一起,也不會瞑目的。他是橫亙在倆人之間的一條命,一條怎么也跨不過去的命。
而且,很快的在倆人的感情間還會多出一條無辜的生命來。
在無數個倆針鋒相對時,她多想張口告訴他,孩子還在,你能不恨嗎?顯然不能,她也不會天真的覺得他只是因為孩子這一條,逼死了父親。
五年的牢獄之災,一句對不起就能算了嗎?名譽的掃地,是解釋了就當沒發生的嗎?
自己年輕的不周全選擇,與錯誤的判斷,害了倆個家庭。一直到現在,還在泥濘的沼澤中,讓彼此難已全身而退。
“歐陽陌”見她在發愣,歐陽一諾叫了聲,見她茫然的看著自己,提醒道:“不要再擦背了,都好疼。”
這時才反應過來,無意識的用毛巾把她的背擦紅了。
有些自責的咬了咬唇,用浴巾一包,就去了房間里。
獨留在房內的祁薄,煩躁的撫著額頭,整個人都不好了。她低聲細語哄孩子的聲音,像把小刷子,在他心上慢慢的刷,刷得他渾身難受。
歐陽陌的行為很反常,這跟她以往的性格有所相駁。她是那種有仇必報,雖然不耍手段,但也不是軟柿子。
在靈堂上的一幕還清晰在見,怎么能這樣輕易的被她迷惑了。
她突然送上門來,自取其辱,圖的什么?
實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煩悶至極。
赫然看到柜子上的水杯,正是剛才歐陽陌拿上來的。祁薄端了起來,觸感是熱的,那么是她剛才拿上來的?
冷哼一聲,心里不覺一軟,仰頭主喝了一口。水滑進嘴里,嘗到味道就‘噗’了出來。一張俊臉不敢置信的望著杯子,她在里面加了什么?
醋?
感覺嘴巴里都沒有知覺了。
“歐、陽、陌——”三個字咬牙切齒。
她這什么意思?
他不會傻到認為她特意端上來是給她自己喝的,所以,眼下這杯水卻實是給自己的?
她瘋了嗎?
“你叫我干嘛?”
誰知,她正站在門口。目光掃到祁薄手中的杯子,一點表情都沒有。她準備晚上跟一諾一起睡,所以過來拿睡衣,誰想,剛來就看到他在叫自己名字。
還叫得咬牙切齒,可見是有多恨。
見她走了進來,祁薄搶前一步,赫然逮住她。在她反應不及時,杯子對著她,灌了下去。
水順著她的嘴角滑下來,流進脖子里,很快濕了前面的衣服。“好喝嗎?”祁薄一把松開她,面無表情的問。
歐陽陌不知道他在耍什么花招。
喝進嘴里有水是酸了,感覺蠻好喝了。便點了點頭,望著他難看的臉色說:“好喝。”
這本來就是端上來給自己喝的,回來時,聞到廚房飄出來的醋味,口水都差點流了出來。所以特意沖了杯醋水,難看他喝了?
歐陽陌彎了彎嘴角忍著沒有笑。拿了他手中的杯子,將剩下的全喝了。
某人有點反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