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起來,祁薄已經不在房里了。
樓下客廳里小玉跟陳媽還有司機小李圍在電視機旁,不知道在看什么。歐陽陌困惑的瞄了一眼,是一則貪污**的新聞。
自從父親的事后,這又成為s市的一大新文。
歐陽陌不免蹙眉細看。
公安局局長楊德勇因私相授受,暗箱操作洗錢案,今日清晨被逮捕入獄。
這人她不認識,但知道他是楊招謙的父親。
這消息太突然了。
前幾天同學聚會上,楊招謙還是公子哥的做派,不像是家中要出事的模樣。怎么才兩天,他楊家就翻了天?
這是現世報嗎?
還真是大快人心。
這時,陳媽看見了歐陽陌,喚了聲:“小姐,你起來了。”
歐陽陌嗯了聲,隨口問了句:“祁薄呢?”環顧四處,沒有發現他的蹤跡。
“一大早就出去了。”陳媽笑嘻嘻的解釋。她見歐陽陌白白凈凈,很是喜歡。“你想吃點什么?”
祁薄家里還興點菜的?
一個早餐,不用這么麻煩吧。
歐陽陌擺擺手,無所謂的說:“有面嗎?”這個簡單,就吃這個。
“面?哦,有的。”
“那就面吧。”
陳媽手腳麻利的鉆進了廚房。
祁薄早上被招回了祁家。
既然是父親親自招見,那肯定是跟祁湛有著莫大的關系。
祁薄冷笑一聲。
他正等著他的招見呢。
五年前他入獄,祁家拒絕為他走路子。霍璇拿婚姻威脅祁謙益:“祁謙益你為了連任s市的書記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救嗎?那么我給你兩個選擇,要么離婚,要么放棄你的書記頭銜,你選一個吧。”
最后母親拿28年的婚姻來賭,輸的一敗涂地。
祁謙益給兒子倒上茶,問:“你媽怎么樣了?”
“挺好。”
簡單兩個字,語氣淡淡,似不愿多談。
“你也怪我嗎?”
“爸,你想多了。”他還真沒有怪他,只是母親
祁謙益嘆了口氣,將倒好的一杯茶推到他面前。
祁薄問:“是因為祁湛的事嗎?”
“不是,是那個女孩。”
想來是聽祁湛說的。
祁薄喝了杯中的茶,抬頭看父親。“如果五年前,我娶她,你同意嗎?”
這個問題祁謙益沒有思考過,現在他問起來,倒是好好的思考了起來。那個女孩他見過一次,在醫院的病房外。當時她因為被自己撞上,倒也沒有同年孩子的慌張,歉意的說了句:對不起。
便走了。
給祁謙益留下的印象是人很瘦,很白,第一眼并不驚艷,卻也是個美人。想著十幾歲的年紀就懷有孩子,有點惋惜。
那怕罪魁禍首是自己的兒子。
祁謙益不動聲色的喝茶,說:“不會。”
他不會同意他們結婚。
因為她還是個孩子。
讓自己的兒子娶一個孩子回家生孩子,遠遠超出了他的道德底線。
祁薄點了點頭,唔了聲:“爸你的調令是不是下來了?”
點了點頭,祁謙益也沒有刻意隱瞞。“是。”
“在北京嗎?”
“是。”
“恭喜你。”這一句是真誠的。父親的仕途沒有因為他,受到半點影響。
祁謙益給他空了的杯子滿上。
“你和張老孫女的事,怎么打算的?”
“我不會娶她的。”祁薄望著父親,不像開玩笑。
“哦?”
祁謙益略微詫異,但也并不吃驚。
“如果不出意外,你的兒媳另有其人。除非你不認我這個兒子。”
祁謙益明白,如果歐陽正楷沒有告他,這句話應該會是五年前的臺詞。他已經老了,跟霍璇離婚也有五年了,已經管不了他了。
點了點頭,祁謙益問:“如果是這樣,她有一天知道你對她父親的所作所為,你該怎么面對她?”
私心的說一句,他并不愿意看到他們最后走到一起。
不管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后。
那時的她太小,現在的她有個不好的名聲。
祁薄站起身來。
五年的牢房生活,是太久了嗎?
祁薄看了自己父親一眼,突然笑了。“如果你是想用這個理由來讓我知難而退,那么你失敗。假如是這么認為的,我倒是想問一問你:爸,在你的心里我就是這樣的人嗎?”全世界的人都懷疑自己,包括自己的父親,那么她呢?
祁謙益看著兒子的臉。
一言不發。
難道事情不是你做的嗎?
他很困惑,但最終沒有問出來。
為了那個叫歐陽陌的女孩他是什么蠢事都干過,當時自己只覺得別人跟自己開了個開大的玩笑。他的兒子冷靜、沉穩、理智。
怎么可能會為一個小女孩的情情愛愛自殺?
可看到躺在icu一動不動的兒子時,原來是真的。
站在法庭的被告席上,宣讀的罪名聲音在上空響起,那么可恥,他垂著頭卻沒有否認。
他還有什么事做不出來?
一個兒子在父親的心目中顛覆了形象,還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看著頭也不回離去的祁薄,祁謙益將湊到嘴邊的杯子放下。他一身功成名就,被一個小女孩攪得家不成家,妻離子散,如今互不相干,像陌生人。
這樣的一個女孩,別說他不同意,霍璇只怕更不會同意了。
祁薄從祁家出來就拔打了歐陽陌的電話。
“出來吃飯。”
歐陽陌正窩在沙發里啃蘋果,看雜志。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看了眼外面的天。太陽好大,蹙著眉頭,說:“陳媽在做了,就在家里吃吧。”
“你說什么?”
四個字的問句,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
歐陽陌心里直罵,嘴上趕緊改口:“好的,我換身衣服馬上出發。”
電話一掛斷,祁薄就將地址發了過來。
臨山離市區有二十多分鐘的高速,下了高速找到他說的地方可能還要二十多分鐘,這是圖什么啊,這么費勁。
費勁不說,還費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