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欣的話,說的很輕很慢,可是那話里,卻帶著濃濃的挑釁意味。
厲盛澤聽著,深邃的眸子里,緩緩溢出一抹淺笑。
他抱著小包子,微微上前幾分。
“舒醫(yī)生與其浪費(fèi)時間,好奇搶來的女人味道如何,倒不如學(xué)學(xué)如何取悅男人。什么時候,你能讓易景昀心動,你也就知道,搶別人的和被別人搶的,都是什么滋味了。”
“你……”
舒欣聽著厲盛澤直白的話,瞬間變了臉。
反觀厲盛澤,一派淡然。
眼神靜默如水,厲盛澤緩緩挑眉,“怎么,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
“舒家也算是有名的醫(yī)學(xué)世家,從你父輩開始往上數(shù),至少有五代人是從醫(yī)的,救治的病患無數(shù),人脈可絲毫不比方家差。若不是易景昀的母親目光短淺,只認(rèn)錢,你早就是他的未婚妻了,又哪會有方可可這回事?”
沒有方可可的訂婚,又怎么會有唐昕甜的替嫁?
事情,又怎么會鬧成今天這樣?
舒欣氣他砸場子,搶了唐昕甜,讓易景昀傷心難過,從而給唐昕甜冷臉,他又何嘗不氣舒欣無能?
“有本事,你就自己籠絡(luò)住易景昀的心,沒那個本事,就乖乖的當(dāng)孫子裝啞巴。若是再讓我看到,你找甜甜的麻煩……”
微微頓了頓,轉(zhuǎn)瞬之間,厲盛澤眼底的笑意消散殆盡。
取而代之的,是濃烈的殺意。
剩余的話,厲盛澤沒說。
可是那無聲的警告,那沉默背后遮掩的一字一句的斥責(zé),舒欣都“聽”得清清楚楚。
……
病房里。
易景昀躺在病床上,呆呆的望著天花板。
臉上沒有一點(diǎn)血色,白的像紙一樣,這更讓他臉上凌亂的胡茬,還有濃重的黑眼圈,顯得愈發(fā)分明。
這才多久,易景昀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儒雅不再,留下的只有狼狽。
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易景昀,唐昕甜眉頭緊蹙,這一刻,她甚至不敢靠近。
事情鬧到今天這種地步,已然沒法挽回,她給不了易景昀什么,也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面對他?
許是感受到了唐昕甜的目光,易景昀緩緩看向她。
四目相對。
那一瞬,易景昀那毫無神采的眸子里,迸發(fā)出一抹喜色,他蒼白的臉上,緩緩露出一抹笑來。
“昕甜,你來了……”
低喚著唐昕甜的名字,易景昀掙扎著起身。
唐昕甜見狀,快速上前,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她低聲開口。
“別動,醫(yī)生說你要躺著,好好休養(yǎng)。”
“我沒事。”
易景昀開口,聲音虛弱極了,那樣子,讓唐昕甜的心沉沉的。
“易景昀,對不起。
“傻丫頭,你說什么呢,病來如山倒,我只是突然病了而已,和你沒關(guān)系。”
“可是……”
“昕甜,別給自己那么大的負(fù)擔(dān),也別把責(zé)任都?xì)w咎到自己身上。我想過了,其實(shí)在這件事上,你并沒有做錯什么。”
打斷唐昕甜的話,易景昀溫柔的開口,可他的溫柔,讓唐昕甜更無地自容。
眼里,盈盈泛著水光。
唐昕甜緊緊的咬著自己的唇,她不知道要說些什么,才能讓易景昀好受一點(diǎn),也讓自己好受一點(diǎn)。
似是能讀懂唐昕甜的掙扎和不安,易景昀輕輕的勾唇。
示意唐昕甜坐下來,他才低聲繼續(xù)。
“昕甜,人這一輩子,可能會遇上很多人,也可能會喜歡很多人,但并不是和每一個喜歡的人,都能走到一起。我很喜歡你,也很愛你,我也以為你就是我對的人,可是,不是的……”
易景昀微微搖頭。
忍著心上的疼,他對上唐昕甜的眸子,低聲開口。
“我們,只有一個開始,那是老天跟我們開的玩笑,讓我信以為真了,一切發(fā)生的事,不過是命中注定罷了,你沒有錯,錯的是老天,沒給我們足夠的緣分,讓我們走到最后。”
聽著易景昀的話,唐昕甜的眼淚,忍不住掉下來。
三年……
認(rèn)識易景昀三年了。
她對他沒有愛的感覺,她甚至不知道易景昀對她的心思,婚禮的時候,她聽了他的那一席話,以為嫁給他至少能讓他滿意,可沒成想后來厲盛澤的出現(xiàn),讓她給了他那么深的傷害。
易景昀沒有怪她,甚至,他還回過頭來安慰她……
他的好,她真的沒資格享受。
或許她從一開始就錯了。
婚姻,從來都不是可以用來交易的,方家和易家的聯(lián)姻,她從一開始就不應(yīng)該摻和進(jìn)去。為了報(bào)方懷庭的救命之恩,將自己和易景昀綁在了一起,這本是就是對易景昀的一種傷害,是對他的一種不尊重。
“易景昀,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
“傻丫頭。”
緩緩的拍了拍唐昕甜的手,易景昀微微嘆息了一聲,他低聲道。
“這都是緣分,我們只是緣分不夠而已。”
“……”
“我已經(jīng)讓人起草了離婚協(xié)議,大約這兩天,就會送到你的手上,雖然領(lǐng)了證,但我們并不算真正意義上的夫妻,你沒必要有心理負(fù)擔(dān)。
厲盛澤那個男人,很強(qiáng)勢,卻也很重情,他能讓我開車撞他,以此來維護(hù)你,就足以說明他對你的在乎了。我知道,你們中間可能還存在一些問題,包括過去、包括孩子,不過對于愛來說,其實(shí)那都不是問題。
昕甜,把過去放下,跟著自己的心走就好,你若喜歡,就大膽的和他在一起。”
易景昀的話,說的很輕、很平靜。
只有他自己知道,將自己最心愛的人,推到另一個男人面前,是什么滋味。
可他沒有辦法不放手。
因?yàn)樘脐刻鸩粣鬯?
他的糾纏,換不來唐昕甜的愛,只會成為一種沉重的負(fù)擔(dān),讓她沒辦法快樂。
那不是他想要的。
厲盛澤就在病房門口,易景昀的話,他都聽到了。
他的心波瀾四起。
目光灼灼的看著易景昀,厲盛澤的眼底,更多了幾分欣賞和尊重。或許,易景昀對唐昕甜的愛,并不比他少,可是,愛……他沒法讓。
他做不到放手。
許是感受到了厲盛澤的目光,易景昀緩緩看向門口,看著厲盛澤,他輕輕的笑笑。
只聽他緩緩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