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蕭大人才會給自己找好后路,才會將自己托付給蕭離淵,以他的性子,但凡沒有全部的把握,他是不會讓自己陷入可能存在的危險之中,所以托付蕭離淵,是他真的沒有辦法了。
蘇嬌忽然爬起來,將蕭離淵給她留的信又翻出來,一個字一個字的再次看了一遍,越看,就越覺得這封遺屬寫的真特么隨意!
他字里行間都沒有帶上半點(diǎn)私人情緒,只是告訴她,出宮之后好好地生活,那是她最想要的日子。
蘇嬌閉著眼睛都能夠想象得到,自己按著他的意思過活,往后會多么的一帆風(fēng)順,平安喜樂。
但那樣的日子里,沒有蕭離然的存在。
蘇嬌覺得自己心態(tài)有些崩,她好像,比自己想象中,對蕭離然更喜歡一些?
……
第二日,蘇嬌的酒看起來已經(jīng)醒了,她見到周申的時候笑瞇瞇的,看到那些賬本也沒有一絲惱火,反而很有興致地翻看起來。
“不看不知道,蕭大人的家底出乎意料的豐厚啊。”
蘇嬌一邊看一邊咋舌,比她在宮里了解到的皇子的家底,幾乎是翻了個倍,富得流油?他怎么做到的?
“這些,蕭大人真的都給我了?”
“蕭大人是這么吩咐的。”
“哦,那他可真大方。”
蘇嬌耐著性子翻看了一會兒,覺得想要將這些看完是個大工程,于是很明智地停手,將賬本還給周申。
“那就勞煩周管家繼續(xù)代為管著這些吧,您也熟悉一些。”
“姑娘放心的話,我自然會竭盡所能。”
“放心,放心。”
蘇嬌伸了個懶腰,動了動脖子,“好不容易出了宮,這京城似乎變了一些樣子,我得抓緊時間多去看看呢。”
“姑娘不必著急,從今往后,您有足夠的時間慢慢地欣賞京城風(fēng)光。”
蘇嬌輕輕勾起嘴角:“不,得抓緊時間。”
……
蘇嬌開始在京城里閑逛起來,每日都出門,今日去這里轉(zhuǎn)悠,明日去那里,像是立志要將京城都走個遍才好。
周申原本以為她回來了一線堂,會準(zhǔn)備重新開張,見她并不著急,自己也不著急,覺得蘇嬌怕是在宮里悶壞了,如今能出來,自然是要多轉(zhuǎn)轉(zhuǎn)的。
京城熱鬧繁華,蘇嬌帶著小丫頭們樂不思蜀。
她明白為什么所有人會絞盡腦汁想要來到京城,這里有最好的機(jī)遇,最合適的舞臺,蕭離然在信上說,她若是想繼續(xù)開醫(yī)館,最好也繼續(xù)留在京城,如此她的一線堂才會必然聲名遠(yuǎn)揚(yáng)。
他說蘇嬌的醫(yī)術(shù)值得這樣的贊譽(yù)。
“你是……蘇姑娘吧?”
蘇嬌在路上走得好好的,忽然被人認(rèn)了出來,她定睛一看,也露出了笑容,“朱大夫。”
這位是京城時疫的時候,參與會診的大夫之一,參與的每一位大夫,蘇嬌都能認(rèn)得出來。
朱大夫似乎很激動,“蘇姑娘還記得老夫?”
“記得的,你們每一位大夫,我都記得。”
“托了蘇姑娘的福,如今咱們這些人啊,在京城算是站穩(wěn)了腳跟,當(dāng)初若不是蘇大夫,還不知道會怎么樣呢。”
朱大夫十分感慨,得知蘇嬌沒有留在宮里,立刻有些可惜。
“蘇姑娘這樣的醫(yī)術(shù),其實(shí)正該留在宮中,宮里流出來的醫(yī)方,每每都讓人有所受益。”
“我……不大適應(yīng)宮里的規(guī)矩。”
“那、那出宮也挺好的,其實(shí)在宮外行醫(yī)也是一樣,蘇姑娘,你是不是要開醫(yī)館?我打聽過了,之前那個一線堂就是你開的吧?你放心,等你的一線堂重新開張之際,我們一定會去捧場的!”
朱大夫拍著胸口:“往后若是能有用得著我的地方,蘇姑娘盡管開口。”
蘇嬌被朱大夫的熱情感染,笑著應(yīng)聲,與他聊了一會兒才告辭。
秀巧走在蘇嬌身后:“姑娘,您要打算重新開張一線堂嗎?周伯昨個兒晚上也提到了,如果您有這個打算,他立刻能夠聯(lián)系到人。”
蘇嬌沒有說話,秀巧抿了抿嘴,也沒再說什么。
等回到了家里,秀巧還是忍不住,“姑娘,其實(shí)我覺得,按著蕭大人的意思來做,也未嘗不是件好事,你不是總說,要過上這樣平凡順心的日子嗎?如今,又有什么不好呢?”
蘇嬌自言自語:“是啊……又有什么不好呢……”
她抬頭看向窗外,這不是她一直以來所追求的嗎?
從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后,她就明確地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么,為了那個方向她也在一直努力著,如今,有人給她鋪好了路,告訴她可以提前完成目標(biāo),可以無憂無慮了,她不該是欣喜若狂,從此躺平了享受美好人生嗎?
理智告訴蘇嬌,對,她就該這么做。
她應(yīng)該將心思放下一線堂重新開張上,這一次,一線堂定然不會再只是曇花一現(xiàn),有了她在京城里的根基,一線堂一定可以躋身京城知名醫(yī)館行列。
蘇嬌可以將全部的心血,都放在鉆研醫(yī)術(shù)上,她有這么多銀子,想要買什么就能買什么,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如此舒爽的事情,她為什么不去做?
“姑娘,就算你去了邊疆,又能做什么?若是蕭大人有能耐,他一定會回來京城找你,就算不回來,只要他活著,就一定會讓人給你送消息來,若是蕭大人運(yùn)勢不好,就算你去了,難道就能改變什么了嗎?”
秀巧聲音冷靜地勸說,“姑娘不是從來都知道怎么做才是最理智的,這些難道姑娘不明白嗎?姑娘覺得以身犯險,真的有必要嗎?”
秀巧的話,一句句都那么有道理,有說服力,讓人想要反駁都做不到。
蘇嬌的目光依舊沒有從窗外收回來,呆呆地看著,仿佛出了神一樣。
她都知道啊,從蕭離淵說她蠢的時候,她就明白,要去邊疆是個多不明智的主意,怕是用腳后跟想出來的。
但不可否認(rèn),蘇嬌在知道蕭離然的下落后,這個念頭自然而然地就浮現(xiàn)在她的腦袋里,一點(diǎn)兒都不勉強(qiáng)。
秀巧安靜地退出去,她是不愿意蘇嬌冒險的,不過姑娘的任何決定,秀巧都會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