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吃飽了,蘇嬌才有力氣去想,該怎么提前坑宮里的人。
秀巧是后半夜到的,她輕手輕腳地不想吵到蘇嬌,沒想到蘇嬌根本沒有睡著。
“給你留了吃的東西,桌上的茶水也是熱的,先吃點東西吧。”
秀巧看著面容平靜的姑娘,險些哭出來:“姑娘,您又哭過了?瞧這眼睛腫的,明日可怎么見人,我先找東西給您敷一敷。”
“用不著,這樣才好。”
蘇嬌沒說什么,陪著秀巧吃了東西,讓她趕緊睡覺。
“姑娘……”
“我沒事,不管發生什么,我都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先睡吧,有什么話等明日再說。”
蘇嬌吹熄了燈,眼睛繼續睜得大大的,她睡不著。
她只要一閉眼,鼻尖就好像能聞到濃烈的血腥味,眼前就能看到葛洪渾身是血的模樣。
病故的人她見了不少,她不該怕這些才是,可她就是沒辦法入睡。
葛大人死的太冤枉,蘇嬌疲憊地想,或許在葛大人的事情有了結之前,她都睡不了吧,這可怎么辦呢。
蘇嬌就這么睜著眼睛一直到天亮,迷迷糊糊地瞇了一會兒又驚醒,外面已經有人走動的聲音。
“姑娘您怎么就醒了?這個時辰你還能再睡一會兒。”
蘇嬌坐起來:“不睡了,起身吧,一會兒該去給皇上請脈。”
蘇嬌換了衣衫,洗漱過后便去皇上那里候著,多福瞧見了她嚇了一跳。
“昨個兒天色暗咱家也沒細看,蘇大人怎的憔悴了這么許多?”
“可能累著了,不礙事的,皇上可起身了?”
“起了,在看奏折呢,今日一早便有京城的折子送來,皇上也不知怎么的要先看一會兒,不過平日里皇上都會先用了膳再看的。”
蘇嬌心里微動,京城里的折子,想來必然會提到疫情吧,皇上這么急著看,是察覺到里面有什么不對勁了?
“勞煩多福公公進去勸勸,皇上的身子要緊,先用了膳再說,這些折子也跑不了。”
多福朝她笑了笑:“這話咱家可不敢說,要不大人進去勸一勸?”
“那就請公公替我通報一聲。”
多福進去之后,很快出來,笑容滿面地請蘇嬌進去:“咱家就說了吧,這話,皇上也就肯聽大人說。”
蘇嬌抿著嘴朝他笑笑,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皇上的臉色有些暗沉,手邊放了不少奏折,見到她進來,眉頭一皺:“比昨日瞧著更難看了。”
“皇上昨日見下官是晚上,看不真切,這會兒天色大亮,自然覺得更難看了,下官盡快養回來,不讓皇上瞧著礙眼,皇上可能容下官給您請脈?”
蘇嬌說話的語氣倒還輕松,皇上于是將手里的折子放下,將一只手放在了桌子上。
例行請脈,蘇嬌很認真地給皇上診察了一番,才松了口氣。
“皇上脈象平和,這陣子應是沒有頭疼眼暈的癥狀了吧?”
“嗯,身子輕省了不少,給你記一功。”
“不過皇上略微有些火氣,這里的食物吃得太多了,下官給您開一副清火的方子,皇上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你以為朕跟你一樣貪嘴?”
有了蘇嬌在旁邊說話,皇上臉上黯淡的神色消散了許多,還賜了她一塊兒用膳。
蘇嬌也不推辭,陪著皇上用了早膳,皇上看她放下了筷子,語氣疑惑:“怎么吃得這么少?可不像是你了。”
蘇嬌用帕子擦了擦嘴:“許是路上趕得太急了,傷了腸胃,養幾日就好,瞧著皇上胃口大開,下官也就腹中飽足。”
蘇嬌笑瞇瞇地說話,皇上也沒多想,“你來的實在巧,今日便是狩獵的最后一日,多少人都等著這一日好大顯身手,許是會出現特別的獵物。”
“那下官可有眼福了。”
皇上說著,忽然話題一轉:“你在京城的時候,宮里是淑妃管事?”
蘇嬌自然地回答:“下官跟著葛大人一直在城北,宮里的事情知道的并不清晰,不過那會兒下官擔心宮里妃嬪受驚嚇,想請皇后娘娘約束宮中各位娘娘,只是皇后娘娘病了沒有見下官,離開的時候偶遇了淑妃娘娘,下官心里著急便跟她說了這事兒。”
“皇后病了?是什么病?”
“下官慚愧,下官本想給娘娘診治,只是……娘娘說有相熟的太醫診斷,沒能為皇后娘娘分憂。”
皇上的眼睛瞇了瞇:“與你無關,皇后就是這么個性子。”
皇上說完,沒有再提這事兒,而是說起了狩獵的事情,蘇嬌表現出很期待的模樣,恭送皇上出去。
男子們一個個摩拳擦掌,輪番在皇上面前表忠心,皇上心情似乎很好,挨個兒夸贊一番,令狩獵的隊伍士氣大漲。
蕭離然與蕭離淵站在一處,兩人離得很近,瞧著像是關系不錯的樣子。
“七弟趕在狩獵結束之前回來,莫不是還想再試一試?”
“三皇兄英明,如此盛大的事情,我自然是想要參一腳熱鬧。”
“呵,你不在的這些日子,已經有人獵到了一頭熊,風頭足以蓋過曾經的你,你這會兒再想出頭,已經晚了。”
蕭離淵示意他看過去,有一個男子站在皇上身側,意氣風發,正是兵部尚書三子,俞風廣。
“將門無犬子,俞小三爺也是有真本事的,往后定然會為了朝廷做出貢獻。”
“七弟倒是一點兒都不嫉妒,我還以為你特意趕回來,就是為了能夠再次一鳴驚人,難道我猜錯了?”
“三皇兄沒猜錯,可是這時運誰也說不準,若是我沒有那個運氣遇到更加驚人的獵物,也只能認命不是?”
“呵呵呵,七弟看得可真是通透。”
蕭離淵瞇著眼睛,在蕭離然臉上來回掃視,看到的都是一臉平靜。
他心里冷哼一聲,視線又轉到了俞風廣身上,本以為這一次蕭離然不在,定然會是自己拔得頭籌,結果這個俞風廣不聲不響地獵到了一頭熊,瞬間讓人注意不到別的獵物。
蕭離淵跟蕭離然可不同,他做什么都只想做到最好,俞風廣突然的鶴立雞群,讓他心里很不舒服,只能將心思放在這最后一日狩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