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嬌算算日子,正主兒也該出現了,田鳳梅的馬車便很快停在了一線堂門口。
“巧兒,咱們從被退婚到現在,都沒親眼見過這白夫人長什么樣呢,你好不好奇?”
秀巧:“……”
她一點兒都不!
不過秀巧本以為自己會害怕的,白夫人在她心里可是十分危險又可怕的人,然而馬車現在就停在門外,她內心卻一點兒波動都沒有。
白家的下人進來通傳,蘇嬌安安穩穩地坐在那里,“白夫人?那就請進來吧,我這里地方小,白夫人不要見怪才好。”
那人出了一趟又進來,“我家夫人的意思,想請蘇姑娘去茶樓一見。”
“你家夫人多悠閑啊,但我可是大夫,一線堂離了我一刻都不成,去什么茶樓?”
蘇嬌直接拒絕,“是你家夫人找我,可不是我找她,嫌我這里不好,慢走不送。”
下人將蘇嬌的話轉達到,田鳳梅氣得臉都白了,“沒有教養的賤蹄子,就這樣還能勾得玉清為他頂撞我?”
田鳳梅深吸了一口氣,“下車!”
她從馬車里下去,頭上戴著帷帽,許是怕人認出來一樣。
蘇嬌嘴上說忙,不過此刻一線堂里并沒有病患,讓田鳳梅松了口氣。
田鳳梅聽田菱香形容過蘇嬌,說是長得還不錯,就是看起來不很正經。
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蘇嬌本人。
那個丫頭只是簡單地坐在那兒,并沒有別的舉動,就足以讓人挪不開眼睛,這叫只是長得不錯?
田鳳梅心里明了,怪不得能將玉清給迷住,這張臉,若是再過個兩年,還不知道要如何勾人!
“你就是蘇嬌?”
田鳳梅在她對面坐下,身邊的丫頭給她摘下帷帽。
她衣著雍容華貴,一看就是有心想要震一震蘇嬌,讓她知道她們之間的差距。
“我就是,夫人有何指教?”
“我以為,當初你既然同意了解除婚約,就不會再沒臉沒皮地來糾纏白家,看來是我將你想得太好了。”
田鳳梅輕笑一聲,“莫非當初給的銀子不夠?”
“對呀,十兩銀子,打發叫花子呢?”
蘇嬌毫不遲疑地接話,刻意露出貪財的表情,“這門婚約怎么也得萬兒八千的吧?你就讓下人給了我十兩銀子就騙去了婚約,那怎么成?”
“好個不知羞恥的女子,婚約在你眼里,居然用銀錢來衡量。”
“那總比只知道坑蒙拐騙,仗勢欺人要好得多,白夫人,你怎么有臉說我的?”
田鳳梅驚呆了,她頭一次見到蘇嬌,也頭一次被人當面說這種話!
“你這個不要臉的丫頭,你敢這么跟我說話?你以為我今日來是跟你商量的嗎?”
田鳳梅也懶得再跟蘇嬌繞彎子,“你別以為你迷住了玉清,我就會同意你嫁進白家,你想都不要想!就算你真有些不為人知的靠山那又如何?只要我不同意,我就不信,還有人能逼著我們白家讓你進門!”
蘇嬌蓄積的氣勢頓時就消散了,果然白玉清和這一位是一家人,抓的重點都是歪的。
“誰告訴你,我要進白家?”
蘇嬌嫌棄地皺起眉頭,“你以為你們白家是多好的地方,是個人就要上趕著嫁過去?誰想要你這樣的婆婆?你自我感覺是不是太良好了一點?”
“我以為你今日來,是跟我道歉的,既然不是,趕緊走,我這兒還忙著呢。”
蘇嬌毫不客氣地下逐客令,田鳳梅頭頂幾乎要冒出煙來。
但她來這一趟,不是為了單純來跟這個臭丫頭吵架的!
田鳳梅深吸了一口氣做了個手勢,身后的小廝上前,手里捧著一個沉甸甸的箱子。
小廝將箱子打開,里面是碼的整整齊齊的銀錠,閃閃發亮。
田鳳梅手一揮,箱子翻掉到地上,里面的銀子滾得到處都是。
“你說十兩不夠,這些,總夠了吧?你拿了以后,就離我兒子遠一點!”
蘇嬌笑出了聲音,這怎么穿越一場,還感受了一回總裁小說里惡婆婆甩支票的橋段呢?
她余光掃到秀巧,發現小丫頭臉上有些緊張,她該不會是以為自己那么愛財,愛到沒有底線了吧?
田鳳梅揚著下巴,“這些,放在你們村子里能討四五個媳婦了,你若是還嫌不夠,未免胃口也太大了些!趕緊拿著銀子給我滾出青州。”
蘇嬌在秀巧極度忐忑的目光里,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一錠銀子,秀巧眼睛都紅了,這、這怎么能拿呢?
然后,她在秀巧目瞪口呆的注視中,將銀子砸在了田鳳梅的身上。
銀子分量可不小,田鳳梅疼的叫了一聲。
蘇嬌遺憾地拍了拍手,“可惜了,我瞄準的是臉。”
她坐回椅子上,“小山小水,你們準頭好,你們來砸吧,一錠不剩地都給砸回去。”
玄山玄水走出來,玄水微微側頭,“姑娘,咱們能換個稱呼嗎?”
“不好聽嗎?多親切啊,不然,阿山阿水?”
“……就小山小水吧,親切。”
玄山玄水按著蘇嬌的指示,將地上的銀子都撿起來,砸向田鳳梅等人。
他們兩人的準頭那是指哪兒打哪兒,砸的眾人嗷嗷直叫,護著臉往外退。
“蘇嬌你這個……死丫頭!你給我等著,你……”
田鳳梅的聲音漸漸遠去,玄山玄水過了一會兒進來,“都砸到她馬車里了。”
“辛苦了,你們的身手就是好。”
秀巧過來站到蘇嬌身邊,“姑娘,我還以為您會收下銀子,答應遠離白玉清呢,你對白公子不是也沒那個意思……”
“我想跟誰接近,是我自己的意愿,憑什么聽別人的?再說,那點兒銀子她也拿得出手?人家都是給支票隨便填的。”
“……姑娘您說什么?”
蘇嬌從腦內的橋段里清醒過來,“沒什么,白夫人好像很忌憚我跟白公子走得近啊,還說什么我勾引他,我勾引他了嗎?”
秀巧瘋狂搖頭,蘇嬌摸了摸下巴,“不過既然她都這么說了,我不這么做一做,是不是顯得有些吃虧?”
“姑娘……”
蘇嬌翹起嘴角看她,“你說,白夫人能堅持到什么時候,才會肯來給我道歉?咱們不如打個賭吧。”
蘇嬌也被惹毛了,心底的惡趣味被勾了出來,秀巧忽然打了個寒顫,白家,自求多福吧。
……
田鳳梅想將白玉清關在家里幾日,等她解決了蘇嬌,給了她銀子讓她離開青州之后再放出來。
然而蘇嬌銀子沒收,她倒是收到了一腦門的包。
“輕點兒!你要疼死我?”
田鳳梅一巴掌打在給她擦藥的丫頭臉上,沒有刁媽媽在身邊,她就是不習慣。
“夫人,老爺來了,看著很不高興的樣子。”
田鳳梅立刻坐好,將被砸腫的地方用帽子蓋住,剛戴好,白老爺氣沖沖地走進來。
“是你不讓玉清出院子?你瘋了嗎?他正在念書!”
“老爺,玉清這孩子被那個蘇嬌迷得……”
“你消停點吧!讓你別再管這事兒,你是聾的嗎?我告訴你,若是玉清因為你落后了學業,我把你也關起來!”
白老爺過來只為了發一通火,出門就將白玉清放了出來,并且在家里放話,往后前院的護衛,都不準聽田鳳梅的。
田鳳梅知道之后躺在那里哼哼,頭疼欲裂,“去,快去請大夫來給我看看!”
白玉清重獲自由,頭一件事兒就是去了一線堂。
“蘇姑娘,你沒事吧?”
蘇嬌回身,看向白玉清的一雙眼睛仿佛會說話一般,她起身走過來,語氣有些擔心。
“白公子才是,家里應是為難你了吧?我知道白公子是個是非分明的人,可是,公子往后還是別來了,免得讓人誤會。”
白玉清覺得蘇嬌簡直太善解人意,太單純無辜了!
“你別怕,我沒事的,我……”
“白公子,令堂昨日來找過我。”
蘇嬌垂下眼眸,嘴角一抹苦笑,“她給了我銀子,讓我從此不要再與公子見面,讓我拿了銀子離開青州,白公子,我雖是孤女,卻也是有自尊的。”
“蘇姑娘……”
“我沒有收,我不想與公子的友誼,斷送在一箱銀子上,我做不到,可是,我也不愿公子與家里為難,所以最好的法子,便是公子往后,都不要與我見面了。”
“這不對!”
白玉清提高了聲音,“對不起蘇姑娘,我不知道我娘會這么做,可是你相信我,我對姑娘并沒有輕慢之意,我是真心想與姑娘相敬如賓一生的。”
蘇嬌想,自己方才切切實實說的是“友誼”吧?她還特意加重了語氣,這人怎么就跟沒聽到似的?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么,姑娘也不會信,我知道該怎么做了,你等我消息。”
蘇嬌:“……”
白玉清已經跑了,背影顯得特別堅毅。
“我還是太心軟,既然想著勾引,就不該這么點到即止,我該無意中撲到他懷里,然后紅著臉推開,然后……”
“姑娘……這就夠了,咱沒那必要。”
秀巧及時制止蘇嬌的念頭,就姑娘方才幾句話,白家都一定會不得安寧好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