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苦笑一聲，下意識的往前看了一眼。

那是葉凝汐的方向。

“走還是不走？”人沒有回頭，可她的敏銳和警惕卻比從前更甚。

是不相信這里的任何一個人吧。

哪怕，他們每一個，都與她關系不菲。

話到了嘴邊，咽下。林川不敢，也許別人聽不出。

但他卻明白這里面的警告。

不是都已經忘了嗎？

為什么還會記得這一點？

還是說，只是因為那一條“保護陸靳南”的潛意識干擾？

林川唇角扯起一抹苦笑，如果不是心底的執念，哪怕是進行干擾，成功的幾率也不會有多少。

陸靳南眉眼微沉，哪怕林川沒有機會往下說。也足可以確認一件事。

她身上一定發生了什么事。

可究竟什么事，能夠大到影響到一個人的性情？

辦公室緊閉的門已經近在眼前。

葉凝汐擰眉看向兩個黑衣保鏢，旋即視線微轉，看向陸靳南。

“你要干什么？”他聲音低沉。

“你是戶籍調查科的嗎？”葉凝汐涼涼的覷著他，“看著人年紀不大，怎么跟個八婆一樣。念念叨叨問東問西的，煩不煩？”

陳斯寒：“……”

林川：“……”

季峰：“……”

陸靳南臉色一黑，“你……”

“什么你你我我的。”葉凝汐干凈利落的打斷他，“你跟我有關系嗎？”

陳斯寒悄悄捅了捅身邊的林川，“突然感覺很爽怎么辦？”

林川很誠懇的點點頭，“不瞞你說，我也覺得。”

季峰眼看著自家兄弟一臉吃癟，這都第幾次了，他現在都要懷疑，到底是葉凝汐變了，還是自家這個非冷即暴的陸大總裁吃錯藥了。

這要是擱在以往，葉凝汐要是敢說出這種話，會有什么后果？

那肯定不用說。

怎么三番五次的連還一句嘴的都沒有。

“陸靳南我要是你，就地弄死這女人！”季峰咬牙狠叨叨的嘀咕一聲。

“你試試？”

兩人異口同聲。

隨即又是短暫的靜默。

陸靳南抿唇，眸光一轉，看向葉凝汐。

葉凝汐挑了挑眉頭，眼神在他身上停不過一秒又再一次轉開，笑瞇瞇的看向季峰，“小子，說話客氣點，姐姐玩槍的時候，你還不知道跟哪個犄角旮旯里和尿泥兒呢。”

“噗嗤——”陳斯寒憋不住的笑出來。

“嘿，今兒我還真就不信了。”面子上有點掛不住，季峰一身的匪氣涌上來，“以前挺好個姑娘，怎么變成這樣！”

“呵……”葉凝汐意味不明的冷笑一聲，轉臉看向林川，“我以前，是個好姑娘？”

林川嘴角抖了抖，這話要怎么接？

好？

那得看對誰。

不好？

他還想多活兩天呢。

要不，還是裝死吧。

林川別進嘴巴，一臉無辜。

是真的怕。

陸靳南擰眉，這一次卻出奇的沒有阻止。

林川以前跟她多親近，但現在呢……雖然還會插科打諢，但卻很明顯的帶著謹慎小心。

性情變了。

難道連至親摯友之間的關系也會改變？

“我們兩個說話，讓別人插什么嘴！”季峰甩了甩劉海，挑釁似的看向葉凝汐，“過兩招？”

他解決問題的方式，可從來不是站在原地開嘴炮。

不服就特么干唄。

打服了，就什么都妥了。

“不插嘴，插哪里？”葉凝汐偏了偏頭，嬉笑的瞧過去。

陳斯寒：“……”臥槽，葉凝汐竟然還會開葷！

林川捂住腦門，我的大小姐啊，您敢不敢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人設？這特么現在是個人都得發現你有問題了。

陸靳南更是一怔，“葉凝汐，你說什么？”

不是沒聽清，是太過驚訝，即便是真真切切的聽到了，還是不敢相信，這竟然那個素來一本正經的葉凝汐說出來的話。

季峰被這一句噎得的一呆。

只這么一瞬間，眼前人影突然閃過。

緊接著，手臂就是痛。

再反應過來時候，膝蓋上又挨了一腳。

然后人就已經不受控制的被壓在了地上。

“臥槽！”季峰疼的咒罵一聲，“你特么偷襲？”

“贏就可以。我殺人還要跟你打個招呼？你怪盜基德動畫片看多了？”葉凝汐滿不在意的輕笑，居高臨下垂眸看著他，“怎么輸不起？”

說著，手上一個用力。

胳膊要脫臼了！

季峰咬牙，“算你狠！”

“所以呢？”葉凝汐舔了下嘴唇，“我就應該放了你？”

她學的從來都是殺招。

這種小打小鬧，不擅長也不會。

林川瞳孔一縮，搶上一步，卻有不敢動手，只得又定在原地，“季峰，你說話客氣點！”

明明是好心提醒。

可落在季峰這樣一個大老爺們耳朵里，卻是分外刺耳。

季峰臉色難看的厲害，不是沒見過這女人的伸手，第一次在審訊室里，她是怎么對付陳斯寒的。他看的一清二楚。

可真臨到自己頭上的此刻，還是讓他捏了一把冷汗。說是偷襲，但這速度和力道，可壓根不是鬧著玩的。

但真要說求饒？

他怎么拉得下這個臉來，咬了咬牙，他一甩頭，強笑，“怎么，你還想殺了我？”

這話一出，陳斯寒和林川的臉色就都變了。

季峰這只是一股火上來的氣話。

但很顯然，葉凝汐渾身上下那種瞬間凝實逼人的冰冷，卻是沒有絲毫感情可言的。

她早已經不是當初的葉凝汐。

這一點，就連一旁的陸靳南都有些愕然，“季峰！”

她的眼神不對！

根本不是在開玩笑，又或者是生氣。

她壓根沒有任何情緒，只是在冷靜的分析利弊，要不要在這里，現在，解決掉一個礙手礙腳沒完沒了挑釁的人而已。

咔吧一聲。

季峰一聲悶哼。

緊接著，脖頸已經被她扼住。

只需要一下，世界就安靜了。

“季峰！”陸靳南身形陡然一動，一把鉗住葉凝汐的手腕。

在她對付季峰的那一刻，他已經意識到，面前的這個女人已經再不是當初的葉凝汐了。

根本不能用葉凝汐當初的任何底線與習慣又或是性格來衡量。

一個身體里，裝著另外一個靈魂。

那么，現在。

她也會對自己動手嗎？

陸靳南一瞬不瞬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