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挨的近了。
她就那樣看著他,神色平整。
沒有拒絕,也沒有分毫主動。
白夜猶豫了一下,決定試一次。
三寸。
兩寸。
一寸。
呼吸可聞。
背后,有人愣怔看著。
是誰,白夜不在意。
他眼里主角只有她,從來都只有她,誰也不能喧賓奪主。
她微涼的手撫上他側臉的時候,只差一點點。
明明是那么溫柔的動作,卻將他和她的距離劃分的楚河漢界。
葉凝汐笑了,笑得有些殘忍,“我還以為我可以,原來,除了他,誰也不行。”
白夜身子猛地一僵,臉色都跟著有些泛白。
不是不拒絕,而是試探。
單純的試探她自己的底線而已。
當然,不止是試探自己,葉凝汐微笑,從那丫頭的角度看過來,兩個人應該是在接吻吧?看清楚自己的位置,有利于身心健康不是嗎?
她自己如此,陸倩如此,白夜亦然。
哦,對了,還有一個原因,她想了想,看向白夜,“你在捅我心,我戳你肺管子,咱們扯平了。”
這是在說在宮家他擅自行動導致陸靳南受傷那件事。
白夜扯了扯唇角,笑了。
“你們在干什么?”不遠處,男人的聲音冰冷如霜,繃的很緊。
視線落處,她和白夜挨得那么近,近得只差毫厘就是唇挨著唇,還笑得那么溫柔,那么……讓人不爽。
葉凝汐只感覺皮子有點緊,很想哀叫一聲:我頭疼!然后一下暈過去算了……早不來晚不來怎么偏撿這么寸的時候給他撞個正著?
“過來。”陸靳南瞇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鑒定完畢,他在生氣。
很生氣很難哄的那一種。
葉凝汐苦笑。
那個男人只一句話,她臉色就變了。白夜深吸口氣,一顆心難受得厲害。突然后悔,后悔不該離開三年。不該聽她的計劃,更不該顧全什么大局顧及什么責任為了什么宮家丟下她一個人。
那一跳,變了性格,也斷了兩人之間更進一步的所有可能。
似乎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葉凝汐慢慢收回手,“你還不明白嗎?沒有陸靳笙,沒有他,我們會結婚,但也只能是結婚。真有可能,哪怕我有那么分毫念頭,以我當初的性格,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白夜一震,有種被人扒開一切的狼狽。
“放我下來。”
他沒動。
葉凝汐語速緩下來,一字一頓,“放我下來。”
白夜總有種感覺,這一次放下,好像就再沒有可能了。
可不放,連在她身邊的可能都沒有。
深吸口氣,很輕的放下她。
葉凝汐先是看了眼不遠處的陸靳南,又轉頭看了眼臉色微白的白夜。
終于還是輕嘆一聲,回身輕輕抱住白夜。
“你是故意讓我難受嗎?”她下巴擱在他肩膀上,“真奸詐啊。”
“呵,被你發現了。”白夜聲音有點啞,推開她,動作很輕,“他那眼神都快要殺人了,別連累我,也別想我幫你解釋。”
葉凝汐唇角一抽,瞪了他一眼,轉身,朝陸靳南走過去。
他手指攥住輪椅扶手,青筋虬結。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總感覺有點呼吸困難。
一步兩步,站定。
葉凝汐抿了抿唇,這事,有點棘手。
陸靳南沒說話,就這么涼涼的看著她。
蕭凌朝林川遞了個眼神:上。
林川:臥槽?有點人性好嗎?這眼前明擺著是大型車禍現場好嗎!他特么能說啥!
一時間,場面一度尷尬沉凝到落針可聞。
都不說話……再看陸靳南的臉色,葉凝汐覺得自己真應該解釋一下了。
蕭凌那次,是被迫,不用解釋。
林川那次,是睡覺,無需解釋。
這次……
“我要是說用心良苦你信嗎?”葉凝汐硬著頭皮開口。是用心良苦,沒錯,可好像理由不太充分?
陸靳南看著她不說話。
“那要說舍己為人你信嗎?”她掙扎了一下。也是舍己為人,沒錯,但好像方法不太對?
單說依著現在她的想法吧,真沒啥。
快捷有效,就最好。
可顯然,陸靳南越來越沉的臉色告訴她,她要是再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真要出事了。
白夜看著這一幕,心里擰得全是苦。
她是變了,更傾向于從前的宮淺,但到底,是愛上了這個男人。哪怕是從前的宮淺,為了陸靳南,她也愿意去收斂,去解釋,去妥協。
可卻也不由得想笑,變是變了,可還是那樣……只要開口就說不出什么好話來。
明明是實話實說的解釋,偏就給她說出一副奸情綽綽的感覺來。
算了,總不能放著她不管,白夜踏前一步。
“好吧,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是他先抱我的。”葉凝汐一臉誠懇認真。
白夜這一步愣生生收住。
林川瞪大眼睛。
蕭凌嘴角一抽。
就連不遠處慢慢起身的陸倩都差點一個趔趄再躺回去。
陸靳南突然就笑了,硬生生的給她氣笑了,怒極反笑的那一種,“你是葉凝汐嗎?”
葉凝汐身子一緊。
有些話,問的人無意,聽的人卻有心。比如白夜、林川、蕭凌,還有她自己。
還是……那個葉凝汐嗎?
不是了。
她慢慢垂下眸子,不再說話。陸靳笙或許說的沒錯,他不會喜歡那個乖張、冷冽、殘忍、不認真也從來不會走心的大小姐的。
不喜歡,就算了。
她能有什么辦法,又能怎么樣?
就好像現在,知道他為什么生氣,她也一樣無能為力。
那就生氣吧,最大不了,也就是非冷即暴。
她等著就是了。
又不說話了。陸靳南擰眉,如果不是人就在眼前,他真懷疑剛才那句令人目瞪口呆的話壓根不是從她嘴里冒出來的。
前后判若兩人,謊話說的越來越順溜,可偏偏,看著她那張蒼白的小臉,看著她突然安靜下來的模樣,看著她頭上的血痕,所有的嫉妒憤怒又都偃旗息鼓,發不得,氣不得。
真是,那她越來越沒辦法了。
陸靳南盯了她半晌,末了,涼涼開口,“怎么不疼死你!”
語氣那叫一個咬牙切齒。
“林川,給她處理傷口。”
“是。”林川終于呼出一口氣。
“順便檢查一下,是不是叫個人打傻了,謊話都說的那么拙劣。”
尾音一抹,他操縱輪椅轉頭離開。
葉凝汐呆呆站了一兩秒,突然唇角一勾,急走兩步,從身后環住他肩頸,聲音低淺,“別生氣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