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也正是因為這樣,葉凝汐才敢決定把戰(zhàn)場牽扯到云城來。
陸靳南一向說到做到,這一點,在過去的三年里毋庸置疑。至少,在對她的態(tài)度上,是這樣的。
“志在必得到連股東會都可以草草打發(fā)別人去處理?”陸靳南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她的態(tài)度,很奇怪,不,應(yīng)該說是太奇怪了。如果放在從前,他壓根不會去注意,就算,注意到了也不會去管。但現(xiàn)在……卻是,他想不去管不去留意都做不到。細(xì)枝末節(jié)的違和,總會攪得他不安。而本就不太擅長說謊的她,似乎也篤定了他不會管一樣。除了有些事閉口不談,其他甚至連遮掩的功夫都懶得去做。
葉凝汐微微一怔,顯然有些意外,明明彼此是對立的,可他卻連這種事都要來管?“葉氏,已經(jīng)是我的了。”
“這么有自信?”他抬眸看著她,“你覺得是我厲害,還是你厲害?”
她又是一愣,更加意外他竟然會問出這種……有些幼稚的問題。
誰厲害?
好吧,他更厲害。
可這是問題的重點嗎?
在她的概念里,這根本不是他或她該去想的問題。
他決定置身事外,而她的敵人從始至終都不是他。
至于葉氏,以他的格局和眼光,應(yīng)該明白,她的目標(biāo)根本不在于此。
那么在這里討論誰厲害的問題,有意義嗎?
她眼底的迷惑讓他微微一笑,連帶著剛才那股火氣也消了不少,于是,他決定不再在剛才那個問題上為難她,“在我身上開個窟窿,你認(rèn)為這件事就應(yīng)該這么算了?”
這就是他提出剛才那個提議的原因嗎?葉凝汐有些警惕的看著他,“你的意思是?”
“依著你的性子,是絕不可能善罷甘休的,可沒想到,你就這么扔下一個爛攤子回到云城了。”他眸色鋒銳,盯著她,“這一槍,是我自作多情也好,還是我心甘情愿也好,于情于理,你是不是都應(yīng)該給我一個交代?”
說到這里,他慢慢逼近她,聲音低沉,“當(dāng)然,我也不介意自己討個公道回來。”
葉凝汐下意識的往后側(cè)了側(cè),可感覺到腰上攔住的那只手臂,又小心的停下動作。不是不想躲,是怕他再動會牽扯到傷口。同時心底里卻是慢慢松了一口氣,如果他介意只是因為這個的話……“要殺我的人,叫秦蘇。當(dāng)然,還有影子。”
她拒絕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利用他,但卻不介意讓他自己去調(diào)查真相。
這比她甚至陸爺爺告訴他真相都要好的多,也有信服力的多。
只是,他們都找不到證據(jù)的事,他又能查到多少呢?
“繼續(xù)。”陸靳南挑了挑眉毛。同時也有些意外,在這個問題上,她竟然會配合。
“就這些。”
“就這些?”下一刻,陸靳南就有些不滿的抬眼看著她。
葉凝汐很認(rèn)真的點點頭,“與你有關(guān)的就這些。”
他只說槍擊有關(guān)的,當(dāng)然就只有這些。
“你跟我玩文字游戲?”他手臂一緊。
她不敢掙扎,只能順勢貼近了一些,可就這么一丁點距離還是足夠讓她微微心跳加速的了,“還有,那個殺手……已經(jīng)處理掉了。”
“還有呢?”她的伸手,他是見識過的,這么乖巧是怕牽動自己的傷口?陸靳南唇角幾不可聞的勾了勾,同時更用力一點。
果然她又離的近了幾分,兩個人已經(jīng)是呼吸可聞。
“你別這樣……”葉凝汐輕輕側(cè)開臉,掩飾掉微熱的溫度。
“我在問你話。”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呼吸拂過耳邊,連帶著一起擦過的還有微涼的唇。
如期的引來她低低一顫,在她看不見的另一邊,陸靳南的笑意更深。
“別亂動,你的傷……”她下意識的開口,話沒說完又驀然止住,有點懊惱,怎么一碰上這個男人,自己就只剩下這么一點不堪一擊的定力。
“你關(guān)心我?”他已經(jīng)語氣帶笑。
“你……”她有些氣結(jié)。
“好,我不動,”
就在她在不明所以他這種行為,卻又因為終于得到他適可而止的答復(fù)緩緩松出一口氣的時候,陸靳南再一次讓她甘拜下風(fēng),“那你動。”
她一怔,“動什么?”
聽到她這木有一樣的回答,陸靳南此刻的表情是:“……”
跟一個壓根不懂什么情調(diào)的人調(diào)情,果然是一件讓人心力交瘁的事!陸靳南只覺得連傷口都?xì)獾挠悬c疼了,沒好氣的吐出兩個字,“動嘴。”
葉凝汐與他大眼瞪小眼兩臉懵逼了半天,“還說什么?”
“既然你不說,那我只好自己去查了。”陸靳南擰眉。
她認(rèn)真謹(jǐn)慎的看了他半晌,很鄭重的點點頭,“好。”
好?這個回答難免讓陸靳南有點意外。她今天給他的意外還真不少。
這話的意思是……她希望他自己去查?
再一次回想起今天在車上,爺爺?shù)哪切┰挘懡享⒊粒瑺敔斢幸鉄o意的提醒,她這樣的態(tài)度。
似乎都在指引他去尋找某個……真相。又或者是,想要他知道什么卻又不能開口?
那么,他們給出的線索,是一件事,還是兩件事呢?
想要知道真相,并不容易,但想要知道她和爺爺所指的是不是同一件事,卻很簡單。
“那我換一個問題。”陸靳南瞇了瞇眸子。
總算不再糾纏這個問題了嗎?葉凝汐微微松出口氣,天知道,只是這樣近距離的接觸就已經(jīng)讓她后背沁了一層薄汗了。
一顆心還等落下來,就聽他再一次開口,“十年前,你來云城做什么?”
這個問題可以說精確無比,堵死了她所有的退路。
陸靳南就是要這樣明明白白的告訴她,他不僅知道她早就來過云城,甚至連時間都一清二楚。
她不擅長說謊,尤其是不擅長在他面前說謊,這一點,他也同樣一清二楚。
當(dāng)然,這一次,她同樣可以像以往那樣選擇沉默。
但,誰說沉默不是一種回答呢?
沉默,就意味著承認(rèn)。而他甚至就可以確定,十年前,陸靳笙突然被架空調(diào)走自己直接上位的事,就是林川口中那位夫人和爺爺一起策劃的結(jié)果,其實也就可以說是她直接參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