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動了嗎?
眸光流轉,葉凝汐看似漫不經心的略過秦蘇的臉,卻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看樣子,還差點火候。
唇角,慢慢勾起一抹笑,她隨手端起一杯紅酒,慢慢搖晃,聲音如蠱似魅,“現(xiàn)在的我,算計也好,身手也好,少不了你十年調教的影子。如果是一個純白如紙可以任你調教的我呢?”
尾音一抹,她仰頭喝掉半杯紅酒。
接下來的話,她沒有往下說,也不必多說,所有的話已經都在這杯酒里。
她在用行動告訴他,他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去調教她。
她喜不喜歡都不要緊,那都是可以改變的,只要,他喜歡。
秦蘇細細看過她的眉眼,不得不說,她的提議的確動人。可,就這么簡單的讓他失去云城的棋子,未免有點可惜。
眉頭微擰,強咽下紅酒,她似笑非笑的瞧著他,指尖撩撥過他的臉側,“我的性子,你知道。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你的底牌只是用來威脅我,可不是用來拼命的,對不對,阿笙?”
秦蘇眸底微暗,盯著她半晌,終于緩緩開口,“你倒是厲害。”
他妥協(xié)了,她輕笑,“不及你。”
不及你不仁不義冷血無情,用自己弟弟的命來做威脅。
“余玲。”
似乎早有所料他的回答,葉凝汐不甚在意的應了一聲,余家已經倒了。余氏父女這會兒自顧不暇,已經不足為懼。“原來是葉柔。”
秦蘇抿唇,眸色乍冷,卻只是一瞬便輕笑出聲,“你的聰明,可真是讓人苦惱。”
從始至終,她就沒指望過他會說真話。也壓根沒有打算相信他。
她根本就是在,詐他。
可那又怎么樣呢?
這改變不了大局。
反而讓他更加確定了一件事情。
秦蘇唇角弧度挑寡,“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宮家辛辛苦苦培養(yǎng)出來的冷血機器,會為了一個男人做到這種程度。”
“所以呢?”她挑眉,“如果我和你一樣,你覺得你還活著坐在這里?”
“也對。”他笑,“你要的我給你了,接下來,該是你兌現(xiàn)的時候了。”
“好。”她起身,誰是未婚夫,都只是她一句話的事。哪怕是朝令夕改,只要她還是宮家的大小姐宮淺,就不會有人有任何疑義。在她看來,這種危險的人,既然殺不掉,放在身邊總比讓他躲在暗處要安全的多。是人,就會有松懈的時候,一擊必殺她有這個信心。
他戲謔的看著她,“你可是宮家大小姐,我們的婚禮當然要讓全世界都看到,正好,我請了記者,今天就當是訂婚,讓他們見證一下。”
葉凝汐眸色一冷,出于安全考慮,宮家的主人只會在少數重要場合露面,那還是安保私密的聚會。而他的做法,無疑是要曝光她。一旦曝光,就是無休止的麻煩。那些宮家的敵人,那些巴不得她死的人,比比皆是。有記憶的她尚且疲于應付,一旦有一天,她失去記憶,唯一能夠依仗的恐怕就只有她的這位新婚老公——陸靳笙了。
而問題,還遠遠不止于此。
曝光,就以為這張臉會變成一張名片。
她剛把影子從宮家徹底踢出去,他就扳回一局將那個女人又拉回來。
這于她來說是危險。對他而言卻是雙重保險。
倒是一步好棋。
可他憑什么就認為她會答應這種要求?
就憑那兩個不值一提的眼線?
沒有他,她也已經猜到了十有八九。
為了陸靳南的安全,她也完全可以錯殺一千。
“怎么,不愿意?”他緩緩靠在沙發(fā)上,雙手抱胸,恣意的看著她。
“你憑什么認為我會答應?”她嗤笑一聲。
“話別說這么早。”他笑,下巴朝著不遠處抬了抬。
循著看過去,一道極不顯眼的紅點掃過二樓角落,一閃而逝。
狙擊手!
葉凝汐身體陡然一顫,猛地回看向秦蘇。
“現(xiàn)在,可以了嗎?”秦蘇臉上的溫潤如玉緩緩卸下,卻而代之的是極致的鋒銳與肅殺。
他不止是在賭自己弟弟的命,這一刻,他在明明白白的告訴她,為了權利地位,為了自己的目的,他甚至可以不擇手段,殺人了陸靳南!
“他是你弟弟。”她咬牙。
秦蘇眉眼之中除了不屑更有些不可理喻的驚訝,就好像這個問題本身就是一個極為好笑的事情一樣,“他一廂情愿當我是哥哥,可不代表我當他是弟弟。陸家那個老頭子,當初可是想要殺我來著。”
說到這里,他兀自笑了笑,卻也是極致的嘲諷,“別以為,我不知道宮家和陸家之間暗中早有聯(lián)系,不然,當年我也不會那么輕易就進入宮家,不是嗎?如果不是為了牽制你,這三年,你以為陸家還會存在?”
“可惜,到底人算不如天算,”他掏出一根煙,慢慢點上,“沒想到那小子會愛上你。”
“好在,也不是全無好處。”他吸了口煙,“連你這種野獸竟然也動了情,愛上了他。就像你說的,你那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子確實難辦,我死不足惜,可是……”
他一字一頓,“你舍得他死嗎?”
沒錯,這就是他的計劃。
因為有了她和路靳南這段感情,才變得完美無缺!
互相牽制,他們根本無解!
“我需要考慮。”葉凝汐深吸口氣。
“剛剛,你不是說,我已經幫你選好了嗎?”秦蘇單了彈煙灰,唇角的弧度彎出邪佞,“小淺,你的心思我一清二楚,你確定你考慮的是我的提議,而不是為了那小子直接殺了我?”
“我一分鐘都不會多等。”于他而言,現(xiàn)在的她早已比當年危險的多。
她可以因為感情妥協(xié),就同樣可以為了救陸靳南而孤注一擲。
不能再給她一絲一毫的機會。
“好。”她一寸寸收緊手指。
“哦,對了,”他叫住她,聲音里帶著戲謔,“去留住他,我這個做哥哥的訂婚,怎么能沒有弟弟捧場呢?”
想走?
沒那么容易!
沒了這份牽制,她就是脫囚的野獸,那可就不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