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陪葬的。

葉凝汐瞳孔陡然一縮，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朝陸靳南看過去。

下一瞬，一只冰涼的手便緊隨而來，撫上她纖細的脖頸，秦蘇輕挑一笑，“這么緊張？還說不在意？”

被他觸碰的肌膚幾乎在一瞬間激起一層細小的顫粟，可她的卻仍是看著不遠處的陸靳南，視線相碰，那滲進骨子里的薄冷和震怒還是刺痛了她。

葉凝汐慢慢垂下眸子，“這里是宮家。”

“當年我能辦到的事，今天也一樣能辦到。”他的呼吸薄薄的擦過她的唇邊，“即便今天你能保他，那明天呢？就算你想保他一輩子，你的病允許嗎？”

察覺到懷里的她微微一顫，他滿意一笑，循循善誘，“取消你和白夜的婚禮，嫁給我。我就放過他。”

這一次，葉凝汐終于明白過來那一句“我要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嫁給他？

嫁給陸靳笙？

早在幾年前，這句話并不稀奇。

甚至，連她自己也曾經考慮這件事。

可現在是不是當年！

當著他弟弟的面，他怎么有臉說出這句話？！

她在生氣，更多的是難堪。

這樣的話，她又怎么說的出口！

即便，這個男人現在的身份是秦蘇，即便陸靳南并不知道他是誰，可這都改變不了一件令人作嘔的事實！

“你生氣的時候，還是那么可愛。”秦蘇笑得溫雅如玉，手臂慢慢環緊她的腰身，仔細感受著這份久違的觸感，真的，真的是比那個贗品要好上千百倍。

她的體溫，她的肌膚，甚至她身上細微的顫粟和那乖戾嗜血的秉性，以及她此刻壓抑克制的情緒，無一不讓他血液沸騰讓他興奮。

秦蘇舔了舔嘴唇，“乖，照我說的去做。”

“你……”下一句話就這么被截在舌尖，葉凝汐渾身驟然繃緊，伴隨著他的唇落在自己的脖頸上，伴隨著那幾乎嗜血一樣的貪婪噬吻，身體下意識的給出了最誠實的反應——惡心！連胃都攥縮在一起，像要把什么東西擠壓出去一般。

下一刻，就是激烈的掙脫。

“噓……”溫熱的呼吸拂過，他低啞壓抑的聲音里帶著戲謔的笑意，修長的手指落在她傷口未愈的一邊肩膀上，慢慢收緊用力。

葉凝汐臉色微白，卻笑了，“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

“當年，我沒有選擇你，所以才有了三年前的事，對嗎？”疼痛果然是讓人冷靜下來最好的方法，她笑容逐漸擴大，“三年的時間，你都無法真正收服宮家那些個老頑固就是最好的證明。宮家百年，給人打上的精神烙印和階級規矩不是說打破就能打破的，就算是我也不能。”

“那么，最好的辦法就是，名正言順的娶我。”她按住肩膀上的那只手，轉眸笑的邪肆，“娶了我，就等于有了宮家之主的威信和號召力，就等于掌控了真個宮家。”

“可當年的我卻在無意之間破壞了你整個計劃，于是，你狗急跳墻。”她嘲諷的看著他，“可那些老頑固顯然要比你預想中更加難對付，即便是有影子這個傀儡，他們還是不肯乖乖聽話。陳敬國藏起來的那份證據和假鐲子終究是一個定時炸彈。”

“所以，你選擇隱藏身份，以防萬一。就算真有一天，被揭發曝光，這火也只會燒死影子，卻不會傷到你分毫。”

秦蘇淺笑，就這么看著她。看著她把真相把謎底一個一個揭開。眸底是毫不掩飾的驚艷，三年不見，她更加聰明，也更加敏銳！

只有這樣的女人，才配的上他陸靳笙！

將他臉上眼里細微的變化一絲一毫的收進心底，葉凝汐挑眉，“知道我沒死，你就開始重新籌劃，控制不了的東西，卻可以作為誘餌，引我回來。”

“墨洛溫家族不過是吸引我和陸靳南視線的棋子罷了，蕭凌也同樣是個棋子，試探也好挑唆也罷，都不是重點。經歷三年前的事，你知道只有宮家作為籌碼還不夠，宮家也不會那么容易倒。所以，你再添上一把火，將陸靳南一起引過來，我才會就范，你是這樣想的吧？”順著他的手，她的指尖慢慢往上滑動，拂過他的臂膀，勾住他的肩頸。

“你安插在云城的眼線是誰？”她笑著，湊近，唇角有意無意擦過他的，聲音低淺蠱惑，“余玲？”

感受到她的主動，秦蘇瞇了瞇眸，“這才是你真正想問的？”

可即便知道她的目的知道她在干什么，但身體卻依舊無法抵抗的微微繃緊。

“小淺，這種手段對我來說還太嫩了點。”他慵懶的淺笑，倏地將她扣緊。

“比起影子，是嫩了點。”她舌尖滑過唇角，笑瞇瞇的瞧著他，“你不喜歡嗎？”

秦蘇抿唇，眸底抹上一道沉欲。

“娶了我，掌控了宮家，”她的呼吸拂過他的臉，“你知道我的病，只要你悉心調教，過不了多久，我就會像從前那個宮淺一樣，依賴你，信任你，甚至……”

說到這里，她頓了頓，自嘲一般的輕笑出聲，“愛上你。”

即便，她只有過陸靳南一個男人只愛過這一個男人，可卻經歷眾多的追求者，更有像蕭凌、白夜、林川從小就安排好的情人。

有些手段，從前，她不屑，卻并不代表她不知道不理解不懂什么是征服欲。

面前的這個男人，只是比他們都大膽，更加直白殘忍，也更加耐心罷了。

而面對這樣一個強敵，在經歷過那樣的痛苦之后，她還有什么可顧忌的呢？

至少，鏟除掉云城的眼線，可以讓陸靳南更加安全。

就像他說的，手段而已，奏效就好。

只是三個字，卻直撞心坎，秦蘇微微一震，他甚至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這一次，驚訝的不是有一天她竟然這樣明目張膽的勾引自己，而是，她對自己的了解。

她不僅僅看透了他的算計，更看透了他的欲念。

有那么一瞬間，那雙明媚如妖的眸子甚至鋒利的直剖心底，讓他隱隱有種危險的感覺。

危險之外，是愈發的興奮。

“這些，難道還抵不上那一兩個已經沒有什么價值的眼線重要？”她就這么看著他。

秦蘇盯著她，一瞬不瞬。

她長大了，再不是當年那個不可一世冷傲輕狂的小姑娘。

現在的她，是一個女人。

依舊聰明敏銳，卻也更加堅韌隱忍，她學會了察言觀色，學會了利用自己的一切。

葉凝汐這個身份看上去讓她變得脆弱，但他卻明顯的感覺的到，她變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