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凝汐一怔，也是一副見鬼的表情，她不過是怕再惹到他敷衍一句而已，他竟然就真的答應了？

放在以前，別說是他，這種無聊的游戲，她都懶得去關注。

陸靳南也想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答應她這種無聊的把戲了，很奇怪，似乎從她洗脫嫌疑開始，他的神經也不再像從前那樣緊繃了。面對她的時候，也更加放松，沒有那種背叛感的折磨……“我問你答。”

葉凝汐一怔，身體微微繃緊，看著他，如臨大敵的點點頭。

有這么緊張？陸靳南饒有興致的挑挑眉頭。

他不明白，葉凝汐卻很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情。這是第一次，第一次，他主動去了解她。

是不是來的太晚了點？

心底里刮過苦澀。

突然感覺，這游戲也不是那么無聊了。

因為是他。

一期一會，難得的回憶。

葉凝汐能感覺到自己的記憶，因為那一次強制性的心理側寫變得更壞了。她甚至開始忘記了自己忘記了什么。

那就只有當下了不是嗎？

貪心，她終究還是渴望他的。

“不想說的，你可以，過。”陸靳南眉眼沉了沉，為她臉上莫名凝上淡淡凝重。

“好。”她扯扯唇角。對他這樣的寬容，雖然已經不再驚訝，卻仍是忍不住的心悸。

“喜歡什么顏色？”

“黑色。”

嗯，跟他一樣。

“喜歡吃什么？”

“沒有。”

他們差不多，雖然要求高，但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偏好。

“最喜歡喝什么？”

“咖啡不加糖。”

審訊時里，她連續在咖啡里加三塊糖的一幕飛快上過，卻也只是一瞬，這種事，沒什么必要說謊。

“喜歡做什么？”

“工作。”陸靳南唇角的笑意加深了些，一樣。

“不工作的時候呢？”

“發呆。”想你，她在心里悄悄補了一句。

陸靳南：……怪不得，這么無趣。

“最討厭的事？”

“強迫。”以前沒有人能，后來，只有他能。

他好像占了一樣，陸靳南抿抿唇。

“最討厭的話？”

“命令。”以前沒有人敢，后來，只有他可以。

貌似，又占了一樣。

“最討厭的行為？”

“被威脅。”

他是不是把她討厭的都占全了？

“最討厭的人？”

她不自覺的頓了頓，看向他，“過。”

討厭？

不，應該說是厭惡才對。

從前沒有，現在，她微微垂下眸子，是，陸靳笙。

陸靳南眉頭微擰，最關鍵的問題，過了？“最后悔的事？”

“嫁給你。”如果當初沒有嫁給他，現在，他們之間是不是會有所不同？至少，不會把他陷入這樣危險的境地。

陸靳南眸色微冷，她倒是夠直接，“現在最想做的事？”

“離開你。”

心里像有什么東西抓撓過去，留下淡淡的血痕。陸靳南輕笑一聲，有點冷。剛才略過的那個問題，對他來說，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

看著陸靳南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葉凝汐慢慢垂眸，到這里，該結束了吧。

她已經不想再回答了。

他越問，她就越動搖。

理智告訴自己，這樣做，對彼此都好。

可她，還是很難受。

尤其是看見他眼底閃過的，那一絲除了冷怒意外的情緒之后。更讓連抬頭直視他，又或是冷眼旁觀的勇氣都沒有。

可就在她以為，不會再繼續下去的時候，他的聲音又沉沉淡淡的傳來，“最重要的人。”

說到這里，他微微一頓，語氣里隱匿著一種難以察覺的緊繃，“是誰？”

是你。

葉凝汐扯了扯唇角，這個答案，在心底幾乎是毫不猶豫的。

可他們之間已經到了這一步，即便他沒有意識到，即便她還沒有告訴他真相。但，現在說出這樣的話，還有什么意義呢？

說一句她最在意的人是他，就可以改變她殺了陸靳笙的事實嗎？就能改變她才是宮家主人的實情嗎？

什么都不能。

那說了做什么呢。

是他難受，還是讓自己更痛苦？

他能夠做到這個份上，她再傻，也知道了，他終于注意到了自己。即便是因為一個誤會，她依然會悸動貪戀。

“過。”她艱難的吐出一個字。

“不能過。”陸靳南深深看了她一眼，又回到從前那般咄咄逼人，可這份強勢里，還帶著某種更深層的情愫，“葉凝汐，回答我。”

他沒辦法，直接問出口，自己和陸靳笙誰更重要。

那讓他感覺自己很卑鄙。

可這個問題就是像魔咒一樣，攪困在心里，讓人控制不住的想扒開來一探究竟。

葉凝汐垂眸，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看他，不去回答，不受他的影響，許久，她慢慢開口，“我最討厭，別人強迫我。”

呵！

所以，他是她最討厭了人？

所以，這個不言自明的問題到底有多蠢？

陸靳南輕笑一聲，透著幾分薄冷，結束話題，“我還有工作，你自便。”

葉凝汐身子僵了僵。

他放棄了。

可他的放棄，卻沒讓她有任何輕松的感覺。反而，心底里那抹扼痛更加沉重。

只要一句話，只要回答一個字就好，告訴他，那個最重要的人，就是你。

卻終究，只能錯過。

葉凝汐扯了扯唇角，匿下一抹苦痛，點點頭，退到一邊。

為什么，不直接趕她走呢……像之前那樣對她置之不理，不是更好？

敲門聲在這一刻打斷兩個人的僵持。

兩個人卻都沒有動，是怕錯過什么，還是怕失去什么。沒人知道。

直到敲門聲再一次響起。

他才緩緩抬眸，語氣里依舊帶著微涼，“葉總助，我請你來不是讓你在工作時間走神的？”

“是。”葉凝汐低頭應了一聲，只一瞬間，他們之間就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那種狀態。

門打開的一瞬，外面的吳明就楞了一下，“葉總助，你不舒服？臉色不是很好……”

葉凝汐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吳明一呆，這，眼前的葉凝汐再一次和從前那位葉總、葉管家重合在一起。

剛剛的她明明不是這樣的啊？

吳明下意識的往門里望了望，人還沒有進去，可里面的寒氣卻已經撲面而來，讓他微微打了一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