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底倒映著她略顯蒼白的臉,陸靳南抿緊嘴唇,終于,淡淡開口,“是。”
“你,膩了嗎?”她輕聲開口,很認真的看著他。
陸靳南冷笑一聲,挑起她尖俏的下巴,“你說呢?”
視線,略過葉柔那一身幾乎透明的睡衣,葉凝汐點點頭,脫開他的懷抱,“我明白了。”
那她是什么呢?
他發泄的玩偶。
復仇的對象。
即將離婚的,陸太太。
被壓在地上做,已經不是第一次。可他還是別出心裁,給了她更大的難堪。
他找到了新的管家,不到一天的時間。
然后,當著這位新管家的面,和她做。
攻下一城,還要再攻一城?
渾身上下,只披著一件他的襯衫。葉凝汐卻仍是搖晃著緩緩起身,血混著不明的液體滑過纖細的腿,她扯了扯干裂的嘴唇,抬眸看著面前的男人,這個做了他三年老公,卻給了她無數難堪的男人,身心俱疲,“你,還需要我嗎?”
陸靳南擰眉,緊盯著她那張慘白的臉。
“請你,明白的說出來。”葉凝汐挑唇一笑。
她的話,落在心底,抓出血痕。可她又何嘗讓他好過?無數的欺瞞,未知的秘密!唇角挑起冷諷,他笑,“我需要什么,你不知道?”
他的指尖,點在她的胸口。
有點,痛。
葉凝汐迷惑的看著他,張了張嘴,卻聽到葉柔的聲音細細傳過來,“今晚去的約會,怎么樣了?你,喜歡那位小姐嗎?”
陸靳南眉頭一擰。
葉凝汐驀然輕笑一聲,“我,知道了。”
搖晃著,她一步步踏上樓梯,再不是那個大小姐,也不是那個手段雷利的管家,更不是強勢冷厲的帝國高管。
從沒有輸過,即便沒能救陸靳笙。即便沒能守住宮家。她依然不認為輸了什么。可此刻,她知道,自己輸了。
輸給了,她愛他。
僅此而已。
從沒有一刻,想要忘記。
忘記他,忘記這段感情。
可偏偏,頭腦格外清醒。
關緊門,把自己隔離在空蕩蕩的房間里。
終于失去所有力氣,靠著門板慢慢往下滑。
不如,算了。
不如,算了。
他不就是想要報仇嗎?
這一次,她,成全他。
陸靳南,你會高興嗎?
葉凝汐點開手機,一段視頻一遍一遍的播放。
隨后,編輯郵件,發送。
樓下。
陸靳南抬眸望著二樓,久久沒有動。
好像,還在看。
看那個單薄無力的身影,搖搖晃晃的踩上樓梯。
葉柔咬咬牙,走上來,指尖搭上他精壯的手臂。
卻在距離一寸的地方,被他冷厲的眼神喝退,陸靳南語氣淡漠,卻裹挾著狼戾,“今晚你聽到的,敢泄露出去半個字,我要你的命。”
那眼神,仿佛洞穿一切。
看穿她故意偷聽。
看穿她的心思。
他甚至連解釋一句的機會都沒有給她。
葉柔呆在當場。這還是,那個一直對自己溫文爾雅的陸靳南嗎?
不,現在站在她面前的,是一頭猛獸。
只要,她敢輕舉妄動。
他會毫不猶豫的,撕碎她。
葉柔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沒了他的蹤影。
指尖,再一次嵌進掌心。這一刻,她終于明白,只要,有葉凝汐在,他的心里,就容不下旁人!
如果,那個女人,不在了呢?
黑暗中,葉柔無聲勾起唇角,錄影帶是嗎?有了它,葉凝汐就永遠無法翻身了!
腳步踏上二樓,不自覺的停了。
陸靳南望向那扇門,沒有一絲燈光透出來,她似乎是睡了。
半晌,他轉身推開對面的房間。
門關死的一瞬間,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來。
剛接通,那邊季峰的聲音已經急火火的闖進耳膜,“靳南,你家那個小管家,瘋了?她剛剛把錄像帶發給了我!”
“什么?”陸靳南擰眉。
季峰聲音透著興奮,“她不知道你早就把錄影帶交給我,讓我去分析調查了?”
陸靳南一怔,腦子里閃過葉凝汐那張蒼白的臉。
她說,陸靳南,你贏了。
是這個意思?!
季峰還在自顧自問題連串,“她承認了殺人了?該不會是,要自首吧?”
陸靳南已經擰緊眉頭,電話攥的咯吱作響。
“錄像上的人走路方式和你那小管家有細微的差別,她怎么解釋的?”季峰挑了挑聲音,“什么時候帶她來?喂?陸靳南,你在聽嗎?”
連續踹開兩道門。
房間里,沒開燈。
她坐在床邊,身上,還只是披著他那件襯衫。
聽到聲響,并不驚訝,季峰還真是效率。
“離婚協議,我簽好了。”葉凝汐慢慢伸出手,遞給他。
之前他丟給她的,都是他已經簽好的,只差她的簽字。
陸靳南就站在那,一動不動,居高臨下看著她停在空中的手,捏著那份協議,有點緊,有點抖。
有點累了。她索性放下,把協議推到他腳邊,“明天,我跟你去警局。”
“你承認了?”陸靳南聲音低啞。
“不重要。”她淡淡回答。
她說過,不記得了,他不信,不是嗎?所以,承認與否,又有什么關系。
她垂眸,“你需要,就好。”
那錄像上的人和本人走路方式不同,要怎么解釋?這是季峰一早就得出的結論,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猶豫。
“你就是明白了這個?”陸靳南冷然出聲,黑暗,很好的掩飾掉他顫抖,又攥緊的手,“還是說,找到了新東家,有恃無恐了?”
“累了。”她深吸口氣,“就當是,報恩。”
感謝有他。
讓她的生活不再冰冷。
感謝陸爺爺。
這份不遺余力的庇佑。
現在的他,對上宮家,沒有勝算。到這一步,她能做的,就是讓宮家暫時打消對陸家的顧忌。把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
陸靳南沒有動,只是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她緩緩起身,走過他身邊,翻出床頭柜的避孕藥瓶子,里面混了林川給她的藥,長得像,但分得清。兩粒一并吃下,“現在,不去嗎?”
林川的藥,她并不常吃。
副作用很大,但現在,頭很痛。
她想舒服一點。
畢竟,接下來,等著她的,是場硬仗。
她一個人的。
“你吃了什么。”他擰眉。
“避孕藥。”她愣了愣,他從來不會問的,所以,她才敢把林川的藥也摻在里面,“免得給你添麻煩。”
指節,再攥緊一分。
火,慪聚在胸口。
為她滿不在乎的態度,和近乎無情的周到。
她卻依舊很坦然,藥效應該很快,“那我,可以睡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