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將人帶上來,讓諸位聽一聽那些人的證詞。”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若當真將人傳來問話,那皇家的臉算是丟盡了。
“皇后,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皇帝沉聲開口,看向皇后的那雙眸子中滿是溫怒。
他對皇后從來不滿意,眼下更是覺得厭惡。
“皇上相信臣妾,臣妾從未有過如此大逆不道的心思!”
皇后上前,緊緊抓住皇帝的手,只是隔著那層明黃衣衫,她手心的溫熱到底沒有叫天子感受到。
皇帝狠狠將手甩開,皇后便被摔到一旁,手腕處狠狠擦出一條血痕來,皇帝也冷眼看著。
妄圖謀殺太后,這樣的罪名,縱是皇后也承擔不起。
皇后當著眾人的面,被宮人按壓著褪去鳳冠錦衣,嘶吼哭喊著自己無辜,可除了這兩個字之外,再難為自己辯駁一句,如此眾人中縱有不信此事為皇后所為之人,眼下也只能嘆息,真相已經太過明顯了。
葉聞風在眾人走后獨自留下,關于太后被毒害一事,皇上想要問清楚其中細節。
“這么多年來,皇額娘深居簡出,也不問后宮之事,皇后為何要毒害皇額娘?這其中是否還有未查清楚的緣由?”
或是這些時日多宿于梧華宮,也或是多年結發夫妻的感情在那,皇帝對皇后,尚有一絲憐憫之心。
只是葉聞風后面的話,讓他震驚之余,不但將這絲憐憫打破,且恨不得立刻將這毒后處死!
“回稟皇上,皇后娘娘的目的是什么,臣不敢妄自揣測,不過臣知道另外一些事,牽連一些故人,皇后娘娘或因此,才對太后娘娘生了殺心。”
故人?什么故人?
皇帝有些疑惑,抬手一點。
“什么事?你只管說,朕要看看這女人到底因為什么,會生出這樣歹毒的心思來。”
葉聞風沉默一瞬,而后低眸俯首,掩去眸中沉黑一片。
“臣在探查此次太后娘娘中毒之事的過程中,追查皇后下毒緣由,順藤摸瓜查出不少事情來。不知皇上可還記得當初皇貴妃娘娘所居湘華宮走水一事?”
說起這個,皇帝一想到那日之事便十分后怕,自然是記得清清楚楚,便立刻點頭。
“自然記得!朕同皇貴妃那日險些丟命在那處,這樣的大事,朕不會忘。”
聞言,葉聞風點頭。
“那日之事,同皇后有關。是皇后娘娘差人在湘華宮后院不起眼處放上浸了火油的柴木,所以后來火勢才會越來越大。”
皇帝震驚,一手拍在桌案上,眼中卻是不信。
“不可能!當日皇后也在湘華宮中,若這火是她放的,難不成她就不怕自己也被燒死在其中?葉聞風,縱使皇后傷了太后,也不可用這些事如此污蔑她!”
見皇帝竟然還如此愚蠢的相信皇后,葉聞風只覺燕王想要舉旗造反也是情理之中了。
“當時皇后如何想的,臣不知,只是事情查到此處,臣覺得有必要同皇上稟報一聲罷了。”
若他拿出證據來證明皇后有罪,那皇帝或還會覺得,他是找了人來誣陷皇后,可如今他這般無所謂的態度,倒是叫皇帝有幾分相信他所言,且當日,皇后確實在湘華宮走水之后三番兩次勸他離開湘華宮。
“你繼續說,此事有待查證,但同皇后謀害皇額娘又有什么關系?”
有什么關系?這關系可是大了去了!
葉聞風心中冷笑,像皇后這種蛇蝎心腸之人,不配活在這世上。
“當時皇上入宮救皇貴妃,皇后見狀之后棄皇上而去,行至安全處,說了些不該說的話,關于這江山社稷,好巧不巧的是,當時舒嬪娘娘便在附近,聽到了皇后那些大逆不道之言。”
皇帝一皺眉,第一在意的卻是葉聞風口中所言的關于江山社稷。
“這又是怎么一回事?皇后說了什么?難不成朕若是死了,劉家還能入宮奪皇位不成!?且舒嬪妄圖謀害皇嗣,早已被處死,這事兒同她又有什么關系?”
一萬個疑惑在皇帝心中,這些事情為何他什么都不知道?葉聞風如今所言落到他耳朵里,除了震驚之外便只剩疑惑了。
“若是臣說,連舒嬪娘娘都是被陷害的呢?皇上,舒嬪娘娘大義,為了后宮安寧,當時皇后娘娘說了些什么,舒嬪娘娘都只藏在心里。”
“而后是皇后三番五次到舒嬪娘娘宮中試探,舒嬪娘娘心生恐懼,將此事告知太后,太后念其忠心,便以其為太后侍疾之由將其保護在壽康宮中。”
“后來的事情皇上都知道了,舒嬪謀害皇嗣被當眾處死,實則,這一切都是皇后所為,為的便是殺舒嬪滅口。臣不敢為死去之人辯駁什么,只是真相擺在臣面前,臣認為有必要同皇上稟報清楚。”
皇帝腳一軟,還是強撐著才沒有倒下去,而后緩緩坐會御座之上,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皇后知道舒嬪將一切都告知太后,所以殺舒嬪滅口還不夠,還要伺機害死太后,這便是你想說的,是嗎?”
見皇帝終于明白過來一切,葉聞風便也不再多說,只垂首站在那處。
他為了舒嬪之死久久不能釋懷,若不是師兄那一封信,他都不知道,那個同月兒一樣堅強的女子,在死之前經歷了那么多恐懼的夜晚。
見他不說話,像是默認了,皇帝又是重重一掌拍在桌面上。
“荒唐、當真是荒唐!皇后母儀天下,當初還是皇額娘為朕選的結發妻子,怎么會是如此德行!?你給朕滾回去閉門思過,這些荒唐之言不可外傳半句!”
葉聞風抬眸看了上座氣急敗壞的天子一眼,而后俯首告退,沒有再多說什么。
皇上要葉聞風回府思過,他自然便日日呆在府中賞花飲酒。
只是聽說,皇上暗中去了冷宮見了皇后,出來之后便是滿臉沉冷,當即削去皇后封號,定下皇后死期。
誰也不知道皇上從皇后那處責問出什么,只知道劉疏敏自此之后,是這皇宮之中人人不敢言的禁忌之名。